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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4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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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些,他留给我一个很无奈的表情:“佟延,我真的尽力了。”
我目瞪口呆了。真的,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竟然觉得方泽很真诚。我甚至都再没有去思考他这些话的真实性,回来以后第一次,我竟然觉得他是真的在为宜城,为佟家做事。而且在佟一鸣那老滑头的对抗下,在几乎所有人都在戳他后脊梁骨的质疑下,能做成现在这样,他好像……也真的挺不容易。
我低下头去,不想再对着他的眼睛。现在他的眼睛里有一种光芒,好像带着一种洞悉世事而又无奈的疲惫,让我莫名觉得心里有一块很软的角落被触碰到了。老子心里已经很久没有软乎的地儿了,难道它不应该早就是全金属外壳了么?
所以我不能再跟他讨论宜城的问题了。在这件事上,他或许真的不欠佟家的,我跟他讨论这些那真是一点心理优势都没有。“诶,你刚才跟宋薇说什么去壁县请人?谁啊?还住在壁县?”
我装着语调轻松的岔开话题。眼角偷偷的瞄了瞄他。相比起宜城,我更想知道项征的事他知道了多少?更重要的事,我的事他是不是也知道了我早就知道方泽没有这么好对付,他不可能任由我和宋薇在他眼皮子地下乱来,表面风平浪静的,实际上他可能也早就有行动了。
他还是直直的看着我,看的我越来越心虚,觉得呼吸都好像有点不自然了。随着他的沉默,空气中渐渐开始弥漫一种磨人的尴尬。我立在那里,得不到一点期待的反应,却又不知道该不该追问下去。
就在我觉得快要尴尬到极限的时候,他忽然开了口,淡淡的说:“我相信很快你就会知道的。”
这算是什么答案?大哥你倒是给点提示啊!
“不过在那之前,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方泽忽然提高了声音。我想也没想就应了声:“什么事?”
他脸上的表情十分认真:“在董事会和股东会之前,再也不要跟佟一鸣和宋薇单独接触了。就算一定要见面,我得陪同。”
“为什么啊?”我觉得不满,这不是摆明了限制老子人身自由吗?
“因为你傻啊。”他还是一副很认真的表情,然后忽然就自己低低的笑了起来。
这,这是在那老子寻开心么?老子怒了!今天晚上第二次了,就这么直接的说我傻,当老子好欺负吗!“你……”
“好了,听话!”他又打断我的话头,像是补偿我受伤的心灵一般,又温柔了起来:“晚上吃得好不好?我让他们给你热牛奶。”
老子不要牛奶,老子要公道。“诶不是……”
“好了,听你大伯说了一整晚了你还不累吗?”他把我往卧室里拉。“快去洗澡,我让他们把牛奶端上来。”
“不洗!”我甩开他的手。“你说清楚,我……啊!”他,他竟然直接把我扛起来,终于成功的阻断了我的理论。然后,老子就被扛进了浴室……方泽,你他奶奶的是属流氓的!
可是方泽这厮真是言出必行,从第二天就开始紧迫盯人了。
在公司,老子只要在厕所以外的地方就能看见他或者他的秘书。每次只要佟一鸣靠近我身边十米范围内,方泽立马给我打电话让我去他办公室等着有事。后来老子发狠把电话关了,他就直接移驾到我屋里办公了……其实我也并不是十分想看见佟一鸣,但是方泽你这样也逼老子太甚了吧。
鉴于他实在很忙经常外出,于是,我又被配了一个女“秘书”,专门负责安排我的会客行程,还有给方泽报告我的行程。妈的就是这么明目张胆的给我身边按了个特务。我数度企图摆脱这个特务的监事,但是后来我发现这冷冰冰的女秘书上辈子绝对是个蛇精,那缠人的功夫,蚊子都飞不出她的五指山。
行动不便,我只能求助包姐了。好在包姐是妖精的祖宗,那蛇精一见包姐那彪悍的眼神就有点招架不住。想想也是,包姐来公司虽然就几个月,但是一来顶着大老板亲信的头衔,二来随时一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样子,据说业务上还倍儿精明,正职的财务总监经常都被她问得瞠目结舌面红耳赤的,其他人更是正眼都不敢看她。蛇精估计也久闻包姐英名,再确认了我们就呆办公室不出去之后,她就躲出去守门了。
我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都跟包姐细细说了一遍,包括之前我一直不想提的宋薇跟项征,还有佟一鸣找我谈的话,以及我发现佟一鸣跟项征好像有联系的事儿。我知道我脑容量是不够用了,但是包姐绝对是双核处理器的脑子。
这双核处理器果然没辜负我的期望,我刚说完,她就说:“其实之前我听说会上开始研究跟御景换股的事儿,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佟一鸣这老小子,我还真是低估了他。”
我说:“怎么说?”然后打了个寒战。她用她最近偏爱的鲜红色指甲妩媚的把一溜秀发扶到耳后,看得我莫名其妙有点发凉。自从到了这儿,她好像越发的风骚了呢……
“之前我看宜城的帐,只是觉得佟一鸣胆子小,这儿骗点那儿蹭点,稍微大点的便宜都不敢占。不过上次开完会听说他提了这个方案之后,我就去找了几家项目公司的帐来看。哼哼,虽然干建筑的或多或少都有点水分,不过有那么几个项目水分也太明显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了,她是同意了方泽的说法,佟一鸣在项目上大捞特捞来着。“那为什么不是方泽?”
“当然也有可能是方泽,不过刚才听你说方泽承认漏标的事儿,我反倒想明白了。因为从三年前开始到现在的项目,我抽了几个,基本都比较正常。但是三年前那些有的实在是看都看不下去。想来方泽在公司的地位可能也就是在三年前才真正稳固了,才能腾出手来去整理那些蛀虫。”
“那御景换股的事,你怎么看?”我接着问。
“佟一鸣,是在下一盘大棋。你信不信,他在跟你谈话之前,宜城的股东估计他基本都做了工作了。”
这个我信,我也似乎有这个感觉。但是他不是股东,说白了只是个高管,换东家对他有什么好处?
“你想搞清楚的话,就跟我演场戏吧。”包姐媚眼一动,我又打了个寒颤。
其实我是有点怕跟包姐演戏的,真是容易被误伤啊。曾经在大康巴,有一次她也叫我跟她演场戏,为的是让几个老在我们店里赊账的老酒鬼不敢再来,她本来跟我约好说当着那几个酒鬼的面假装骂我,然后放放狠话让他们知道没有服务员再敢给他们拿酒。结果,结果她骂得太兴起,不知道顺手从哪儿抄来一根棍子……一棍子过来本来要敲桌子却结结实实敲在我大腿上,疼的我一星期躺床上下不来。然后县城里自此留下一个传说包姐面黑心更黑一棍子把手下一个服务员打残废了……
咳咳,扯远了。这次我胆战心惊的听完她告诉我如此这般,然后……我就更胆战心惊了。这计划,听着也没有比上次大腿那事儿安全啊。
但是她完全没有留给我商量的余地,大手一挥走了。我愈发心惊胆战的等待到下午,忽然听到外面巨大“砰砰”的砸门声,就知道包姐趁着方泽外出佟一鸣在办公室的点儿,拉开了她自导自演大戏的序幕。
蛇精在外面惊呼:“佟总在休息呢,包总您要不我等我跟佟总说一声……”
“起开!我是谁你不知道啊,我见佟延还要你预约!你什么东西啊!”包姐那大嗓门,那穿透力,我估计就算佟一鸣冬眠了也能被她震出来。
然后又“砰”一声,办公室门被打开了。我赶忙站起来,点头哈腰的迎上去:“姐,你这干嘛啊,怎么生弄这么大的气啊,快坐快坐!”转头对蛇精说:“倒水去啊愣着干什么。”
蛇精跑了。包姐坐下就扯着嗓子开骂:“我说佟延,你老公到底什么人啊那么牛气哄哄的!”
我假劝:“姐你别生气啊,小点声,我先把门关上。”
“关什么关!”包姐声音更大了,“老子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还怕人听见吗?”
我装着无奈的样子在她旁边坐下来。“什么事让你生这么大的气啊姐?”
“什么事?”包姐哼了一声,“你当时让我来的时候是怎么说的?说你发达了,不会忘了我,让我过来跟你享福,吹得跟什么一样。”
“我没骗你啊。这不是把您请过来享福了么?”我挂着一幅讨好的笑,这倒不是装的,这是我在包姐面前的常态来着。
“享什么清福?就给我在公司弄个职位叫享清福啊?屁事一堆不说,你知道方泽年终才给我发了多少钱?你当时不是跟我说就一闲职,年薪百万吗?他发的那点钱还不够我过年打麻将输的!”
我忙安抚她:“姐你先别那么大火啊。这事方泽也不一定清楚,回头我跟他说……”
“他不清楚?”包姐又冷哼了一声,“他怎么不清楚?这公司还有他不清楚的事儿吗?我刚找过他说这事,你知道他怎么说?说薪资是人力按公司要求订的,不能给我搞特殊化。他跟我来这套!佟延,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你们这么对我是不是太忘恩负义了?”
我摆出一副天大的冤枉抓着她的手臂:“姐啊你千万别这么说啊,我可从来没忘了你是我的大恩人啊。说实话我妈什么样子我都不记得了,您在我心中的地位可真就跟亲妈一样啊。”
“呸,老子有那么老吗?”包姐不耐烦的挥开我的手,“别扯这些没用的,薪水这事儿怎么说?”
我露出点为难的样子,“姐你也知道,现在这公司还是方泽说了算,他说是公司的规定,我这儿也……”
“佟延你是不是傻啊?”包姐直接上手戳我的头,“这公司是你的还是他的?你干吗什么事儿都得他说了算?你自己没脑子吗?”
我被她戳得脑子一晕,那力道,真不是盖的。我就知道!她又入戏得忘乎所以了!
“姐,那你说我怎么办啊?”我哭笑不得。
“你听方泽的还是听我的?”包姐挑着眉问我。
我毫不犹豫的说:“当然听你的啊。我跟了你五年了,要不是你照顾我我早死了,其他人我都不记得,我就记得你对我好。”
“那行,你直接跟方泽说,你要给我加薪水。他要不同意,你就告诉他公司是你的。你不还有个律师朋友吗?整急了让律师来告诉他宜城到底谁说了算。”
我点头如捣蒜:“好的姐我知道了。”
包姐带着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出了我的办公室门。然后,晚上她就接到了佟一鸣的电话。我只能感叹包姐没有生在后宫争宠的年代真是可惜了。就她那手腕,那彪悍,那影后的劲儿,绝对是绝世宠妃的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