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皇游》阿吴

127、灵音小番外

　　（这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琐琐碎碎的，权当番外）
　　灵音擦了把汗，满足地看着自己亲手搭起来的屋顶。他前些日子挖回来的地精被旅行商人高价买走。除开足以维系生活的钱，刚好能搭建个新的窝棚。于是他四处买来材料，拆了原来的破房子。为好心收留他的干卜大妈重建一所新的房屋。
　　“灵，你在哪里？”
　　干卜大妈的儿子一个死于战争，另一个则被马贼乱刀砍死。大妈日夜悲伤啼哭，眼睛再也看不见东西。平日多靠好心的邻居救济资助，才勉强维持下去。但是日子过得如此艰难的她，遇见了落魄得饿昏在街头的灵音，却毫不犹豫地把他带回家中。搜罗缸中最后一点豆子，煮了喂给他吃。
　　“大妈，房子修好了。”
　　灵音微笑着，牵了老妈妈的手掌一点一点地抚摸墙身。老人半睁着浑浊的眼珠，激动地四处摸索。
　　“那些会刮入风沙的破洞，都没有了？”
　　“没有了。”
　　他又拍了拍擂得结结实实的屋顶，说：
　　“听听，成不？”
　　“好，好。”
　　老人欢喜得直淌泪。大漠的风沙永远不会停止。所以她为这无法抵挡风沙的破房子，可谓吃足了苦头。本想着一辈子也就这样凑合过了，谁知天神竟然赐给她一个心地如此善良的小伙子，替她重修房子。
　　“大妈，如果你不嫌弃…我能喊你一声妈吗？”
　　记忆中的母亲，容貌已经很模糊。她为了生存下去，狠心将自己亲生骨肉卖入火坑。小时候不懂事，还以为母亲是被人贩子蒙骗。等知道了消息，便会领他回去。结果，她却一直没有出现。任由他被寻欢客欺凌。
　　这样的女人，不认也罢。
　　他叹口气，攀着干卜的衣摆跪下，一连磕了三个响头。大妈高兴得说不出话，一味地抚摸着他的发顶。流泪。

　　“今日的情报，就得这些了？”
　　袁真治翻看着手下送上来的书简，问。那跪在堂下的男人磕了头，恭敬地说。
　　“回王爷，都齐了。”
　　堂堂一个王爷，怎么会花大气力监视一个平常牧民的举动？真真奇怪。
　　“下去吧。”
　　袁真治点点头，打开书简细看。内里一点一滴，都是灵音的日常生活。跟着经验丰富的采药人挖地精，自己修房子，背着药走几十里路赶集找商家。换在从前根本无法想象。毕竟那样一个漂亮的人，只合养在家里。像朵花一般，绽放出最耀眼的美丽。
　　“……”
　　他闭上眼睛，用拇指轻轻揉按太阳穴。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怎么会派人跟着灵音。还要他们将灵音每日的情况一五一十写清楚，用快马送回边关。
　　桌上还有兄长发来的私函，说眼下天下太平，不需堂堂六王爷在边关镇守。况且小十二也长大成人。不如让小十二前来顶替，好让他锻炼锻炼。
　　心好乱。
　　眼前浮现出那人的容貌。皮肤黝黑，穿得破破烂烂的皮衣。脏兮兮的长发绑成辫子盘在头顶。挂着讨好的笑容，向来往的客商兜售怀中的地精。乍眼看去，根本想不到会是他。
　　已经有足足三年多不曾见面，再见之时竟是如此……
　　袁真治立刻派人扮作商人，花大价钱买下那筐地精。看着他感激地朝对方点头哈腰，小心翼翼地藏好碎银。袁真治心中简直犹如刀割般疼痛。
　　“来人，备马！”
　　他略一犹豫，然后不再迷惑。他要把人接回来，不再让他流浪在外，吃尽苦头。他愿意承担下这个责任，让灵音得到幸福。也许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止住他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