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临之时》BourbonGin

6、云破月明

　　Gin的离职，使原计划的“圣子降临”行动被迫推迟了二个月，直到七月份时上面才派来了一个新的最高行动长官——之前提到的美国白人，代号Bourbon。
　　这个人Vermouth以前完全没有听说过，也许仅仅只是上面临时调来接替Gin的工作的人，但是仍旧不能排除了BOSS可能对自己这次在落日岛上的异常举动有所耳闻，借着“圣子降临”的机会，安插一个外人监视和牵制自己，毕竟这些年自己在落日岛上羽翼渐丰，上面的人肯定是不希望看到这个局面的，更何况从加入到现在并没有取得BOSS实质性的信任，所有的相关事宜也都是Gin代为吩咐。
　　现在让我们把镜头回到Bourbon的见面会上。
　　“我真不希望看到你们现在的表情，我都这么沮丧了，你们竟然还喜不自支，难道你们以为是放暑假吗？”Vermouth卸去了那楚楚可怜的表情，正了正衣领，严肃地说道：“八年了，你们已经从一个个稚嫩的幼童，成长为一个个铜头铁骨的特种兵战士。你们的过去，受过各种各样的苦痛与折磨，你们都挺过来了，你们是好样的！此时在列的四十人，都是从当年千千万万的孩子中脱颖而出的天使，是上帝的旨意，派遣你们去拯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非洲人民，为他们普降云上的光芒，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也许对于这剩下的40个孩子来说，根本没有比落日岛更悲惨的世界了，只要能离开这里，被派遣到哪儿都是满心欢喜，都是漫天的光明。
　　“从现在开始，你们将被平均分成5个小队，在最后的一个月时间里，我们还会随机抽出若干名天使进行各式各样的能力考核，所以请大家千万不能松懈了日常的训练，明白了吗？”
　　“Yes,sir。”
　　“A队，0293,0655,0817,1668,2525,2901,5375,5640。出列！B队，0854,0913,1148,1416,3003,3811……”
　　Vermouth的声音第一次如此辽远洪亮，连平常厌恶她的孩子们也倍受鼓舞，又或者是出征前的好奇与兴奋，Bourbon眯着眼看见孩子们一副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
　　身后，骄阳似火。
　　“好吧，必须承认这是八年来最给力的晚餐了，吃啊！”眼见身前餐桌上摆放的鱼翅，鱼胶，鱼子酱，鲍鱼，龙虾等精美的海鲜料理，大家的食欲立马被勾了起来。
　　“Sodelicious！”从女孩儿陶醉的表情看的出来这是3811由衷的评价。经过一下午的默契磨合，各个小队内部的成员彼此都有了初步的了解。编号3811，ChrisStuart，苏格兰高地血统，美貌而又狡黠，虽然和刘易阳他们一样一路摸爬滚打坚持过来，但举手投足之间仍旧散发出一种天生的高贵与优雅，大家都开玩笑说她一定是詹姆士王的远亲，Chris只是一笑而过，风韵俱出，如一株亭亭玉立的欧石楠。
　　大家正吃的酣爽，Calvados带了2名军士走进来：“对不起，打扰一下各位，我为大家端来了几杯好酒，希望还能合你们的口味。”说罢示意手下将杯子递到餐桌上。队员们都有些诧异，怎么看都像是最后的晚餐呢！
　　Calvados看见了大家相互交换的眼神，叹了口气说道：“好吧，看来我这个人还是不会演戏啊。实话告诉你们吧，这是对你们的考核，闭上眼，随手拿起一个杯子尝一口，然后告诉我是什么，答错的绕小岛外环跑二十圈。”
　　“0854，你先来。”军士拿起一杯酒递到卡西德手中。
　　“Finosherry，3年。”
　　“完全正确，睁开眼吧。”Calvados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正是有“装在瓶子里的西班牙阳光”之称的雪莉葡萄酒。卡西德继续将杯中浅白色的酒液一饮而尽，冷藏过的微咸菲诺总能带给人一种轻快愉悦的放松感。
　　“1148。”
　　这个香气和味道，让刘易阳简直无法相信，可是自己的嗅觉和味觉会欺骗自己吗？尽管不敢确定，还是忐忑不安地说出了心中的答案：“如果我没猜错，这杯是……82年lafite。”
　　“永远不要怀疑自己的感觉，这是Vermouth特地送给你的。”
　　“是，我将铭记长官的教诲，另外代我谢谢Vermouth。”刘易阳举杯在空中敬了Calvados一下，干掉了这杯昂贵的红酒。
　　“1416。”
　　欧阳君曜同样接到了一杯酒，细细地抿了一口：“duchessaisabella，08年，产自意大利普利亚IGT。”
　　“不错，不错，精益求精。连产区也能说出来，看来你在这方面下了不少功夫啊。”
　　“报告。长官过奖了，作为一名出色的特工人员，必须在任何方面都优异于常人，这是我对自己的要求。完毕。”
　　“好，那就让我拭目以待你在北非的出色表现。”Calvados第一次发现孩子们中还真正有主动自发接受了落日岛魔鬼训练的人，看来以后要多留意留意这个1416。
　　“接下来是你，3811。”
　　Chris刚喝下一小口立刻就得意地笑了起来：“YoujokemeItisonlyorangejuice。”
　　“兵不厌诈，你也过关了。”……
　　大家从来没有想到，在这最后一个月里，在这依然有训练，还时常有考核的一个月里，渐渐对落日岛产生了沉厚的感情，就连以前瞧着凶神恶煞的教官们也都变的和蔼可亲起来。也许是要离开了，才开始有些舍不得。
　　人们总是这样矛盾，当握在手里的时候，从未懂得过怜惜，只有一朝之间消失不见，才会在回忆里日趋珍贵。像存放进昏暗酒窖的老酒，因年份久远而愈发香醇。
　　夜深人静，隐约能听见海风吹过的声音，单调而悠扬，经久不息。刘易阳第一次失眠了。以前每天都会有劳累到死人的训练，总是一沾到床上就睡着了，可是这天夜里，真的失眠了，因为天一亮，就是出发去北非的日子了。回头想想这八年来，其实也挺充实的，如果不是被Vermouth带到了落日岛上，自己现在恐怕还在松江的哪条街上和哪个小乞丐抢地盘呢。虽然被训练成了冷血无情的杀人工具，可是与苍茫世界上自己孤身一人独自漂泊相比，在这儿最起码还有一起战斗的队友，管教自己的教官们。刘易阳时常就想，落日岛，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到底是受命于谁，如果是某个国家的特工秘密训练基地该多好，那么自己也就成了威风凛凛的军人了；可是经过这么多年的观察，刘易阳越发觉得这里像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场所——有时上面下来的人连教官们也不认识。还有这次北非的“圣子降临”突袭行动，到底是突袭谁呢？又为什么要把40个人都派去，还分成一批一批地上，再联想起教官们这个月对大家态度的转变……“难道是敢死队？”刘易阳心底突然萌发出这样一个可怕的念头！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想也没用，还是出去透透气，吹吹海风，也许头脑会清醒点。
　　刘易阳刚到海边，就撞见了在潮间带上用匕首划来划去的Calvados，这也是他的老习惯了。
　　“教官晚上好，您也睡不着啊？”由于这些天大家态度的转变，队员和教官们的敌对关系也缓和了不少，所以刘易阳和他说话也随意了许多。
　　“这都几点了，还晚上好？”Calvados觉得这句问候在午夜的此时着实有些可笑：“不过睡不着嘛，那是自然。明天你们不就要出发了吗？”
　　“是啊，哦——我知道了，您该不会是舍不得我们走吧，哈哈。”刘易阳放肆地笑了起来，他知道Calvados的脾性比其他教官要好的多，才会肆无忌惮地开玩笑。
　　“也算是吧。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个问题……你，和Vermouth到底有何渊源，她对你可真是不一般呢？”
　　“不知道诶，我长的像她失散多年的儿子吧，呵呵。”
　　“你这话可别让她听到！我们都听说过她年轻的时候是个公主，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而且那个男人还杀了她的哥哥。所以她哪里来的儿子？祸从口出！行了，快去睡觉吧，我也回去了。”说罢就转身向营房走去，刘易阳也只好回去队员的宿舍。
　　远处，在刘易阳转头的刹那间，一个黑影迅速闪入了宿舍。
　　越来越浓密的乌云将皎洁的明月遮掩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