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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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已，韩路拿着以前李嗣源给他的几张卡去了银行，查询以前的投资和存款，意料之中，一分钱他都没办法提出来。
在这种万般无奈的情况下，韩路只得抱起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给沈天打了电话。沈天很干脆地答应了他的请求，利用手里的职权给他在自己就职的公司里谋了一个小职员的工作。巧合的是，工作的地方恰恰正是司徒集团的总部，所以尽管名不正言不顺，但是由于他以前所谓的成绩，韩路在同事中也并不会因为来历问题而受到冷遇，因此他很是感激沈天，苦于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于是便有事没事都会请他吃顿便饭，沈天也不多做推辞。吃的虽然不上档次，但他也总是摆出一副享受的样子。韩路心里知晓老同学的这些情分，更加感动。除此之外，每日倒也心无旁骛，专心挣钱养家。
司徒集团的势力在本省虽然可以称得上一手遮天，但并未因此自得自满，反而如同一条贪吃的巨蟒，愈发加快了吞食的速度，不断巩固着自己的地位。因而尽管司徒略作为集团的总裁，却也少得清闲。所以直到他再见到韩路的时候，才总算把关于这个人的事想了起来。
那天司徒略叫沈天来商量有关集团会议的事情，等了半天却不见人，偏偏秘书又被他打发去送文件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犹豫事情实在迫在眉睫，司徒略只得亲自去找，没想到看见沈天正和一个小职员聊天。司徒略把韩路这个名字和眼前的人联系起来并没有花多长时间，只是在得知他曾是沈天的同学之后，这不知何时送到眼底的美味如何名正言顺地处置倒成了个问题。
沈天虽然年轻，但是能力在一群初进公司新人中十分出众，于是当年司徒略不顾大量反对的声音，力排众议提拔他上来，就是为了他能记住这份恩情，把他所有的精力和智慧好好地回报给集团。而沈天也没有辜负他的希望，这两年着实为司徒略鞍前马后地做了不少事情，司徒略也不由得加深了对沈天的信任，变得越来越离不开他。而今若是不清不楚地与同为员工的他的朋友发生些什么，不仅对这份恩情大打折扣，若是传出去，也无疑会寒了一干人的心。司徒略虽然爱美人，但深知这不过是锦上添花的玩意儿，若是没了江山，美人也就必然显得如蚌珠失色，黯然无光了。
因此，司徒略虽然对韩路抱有绮念，但也仅停留在抱有绮念的这个阶段上了。虽然这让掌惯了权的司徒略着实不甘，可细细想来，又似乎并没有什么合适的办法，只是不免暗地里悄悄嘱咐几个有年头的心腹多加留心，有什么事及时报告给他，这才罢休。
工作有了着落之后，虽然比以前更加忙碌，但韩路整个人的气色不可避免地好了起来。有沈天的帮助和韩母的关心，虽然少了所谓爱情的滋润，但韩路依旧不由得认为即使这样也是以前可遇不可求的幸福，因此对以前的种种荒唐事也就渐渐地淡了。
只是他想把前尘往事通通忘掉，另一人却未必也想要他这么轻易地忘。这天正巧是星期五，由于第二天不需要加班，韩路吃饱饭伸着懒腰回了房间，正打算睡一个好觉，手机却在这时突兀地响了起来。出乎韩路的意料，打来的竟然是李嗣源。
韩路闭了闭眼，往日的一切齐齐袭上心头，从开始到结束，这个人根本就没有留他半分余地。韩路睁开眼睛，毫不犹豫地把电话按掉。但还没等他喘足一口气，手机却又锲而不舍地响了起来。如此反复，直过了两三次，那边的人依旧没有放弃的念头。韩路咬了咬牙，按了通话键。
“韩路，我就想着你一定会接电话的。”那边的声音显得气定神闲，甚至还带着些笑意，仿佛韩路刚刚挂断的数个电话都不过是他自己的错觉。韩路攥紧了手机，没有出声。
“最近过得可好？”
韩路不禁冷笑。“你觉得我可好？”
“声音清晰，底气充足，应该还不错。”李嗣源笑道，“知道吗？金铭是我的人。”
韩路在记忆里搜索着这个名字，不一会儿脸色煞白。
“呵呵，你看，若是我不告诉你，你到现在都只能还被蒙在鼓里。你应该明白，只要是我想要做的，尤其是针对你们家的，没有一件做不成。”李嗣源换上一副轻松的口气，“你不觉得最近很少见到你妹妹吗？”
“你拿她怎么了？她还是个孩子。”
“你在往哪儿想？她已经出道，成为演员了，你应该觉得高兴才是，而且她所在的经纪公司，恰好是我投资建的，质量有保证。”
韩路再也忍不住了。“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所谓的那些事已经过去那么多年，我父亲也被你害到那个地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连一个小女孩也不放过？”
仿佛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韩路侧耳倾听，过了一会儿，李嗣源的笑声才透过电话轻轻悄悄地传了过来。“其实我原本以为你会自杀的。”
“为了你？”韩路讥笑着回道。
“谁知道呢，自杀也是需要勇气的，不是吗？”
韩路听着电话那边响起的忙音，整个五脏六腑都仿佛绞在了一起，血液奔腾着，把疼痛带到了骨子里。李嗣源，李嗣源••••••
韩路的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他不知自己抓到了什么，只是毫不留情地往手腕上划。鲜血由深红逐渐变得鲜艳，仿佛喷泉一般往外涌。就这样吧。韩路的眼前又浮现出了李嗣源温暖的怀抱和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他脱力地躺倒在床上，嘴角却浮出了一丝微笑。李嗣源，李嗣源，不论如何，今生今世，终究是你在欠着我。若是有来生，我必然也会如你一般一一讨还回来，决不留一丝情面。
番外
又到秋天了啊。韩路紧了紧身上裹着的毯子，有些无奈地想。不知多少年之前，他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不也是在这么个树叶开始凋零的日子吗••••••
“韩先生，李董事说他今晚有应酬，回来的晚，叫您不用等他。”
韩路抬起头看了看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点了点头，拿过放在一旁的手杖。动作大了点儿，手腕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韩路不觉皱了皱眉，女佣忙过来搀扶。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道怎么都长不平的口子仿佛瓶颈处的一道裂隙，每当他觉得自己的生活已经足够美满的时候，就会有水不断地从那个裂缝中渗出来，补不了，却也不知怎样才能修，只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任由它漏着，一点一滴，一滴一点，悄悄地带走了年华。
韩路任女佣搀着走进客厅，香味从餐厅里源源不断飘过来，还带着几丝刚出炉的鲜活气。若是当年，韩路定然无法抗拒这种诱惑，一定早就奔去大快朵颐起来，可是现在，他只觉得烦。
屋里热气很足，女佣把韩路扶到桌边坐下，顺便取走了他身上的毯子。韩路大致动了几筷子，觉得实在提不起胃口，菜还没开始变凉，韩路就已经回了房间。
屋里更暖和，可是韩路依旧觉得冷，他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想早早休息。可翻来覆去，脑子里总是不时冒出那些已经消逝了许久的人和事，阻断睡意赶来的路途。有他的母亲，有他最终独自孤老的父亲，还有继父，以及有过数任老公和数不清的情人的妹妹，还有沈天，莫言，和那个总是找他茬的胖老板••••••他很奇怪为什么都到现在了，他们还是缠着他不放，为什么不能让他过几天安稳日子呢？韩路有些困惑了，甚至有了些泪意，他知道自己前半生过得很自私，可他也并非从没有为他人想过，他们为什么就讨厌他呢？
韩路情不自禁地扭开了台灯，暖黄色的光映满全身，让他觉得好过了许多。他把胳膊从被子里面伸出来，自虐般地细细地端详起那道伤疤，尽管他早已看得很熟了，可他停不下来，他自己也觉得他是不应该停下来的。这或许是一种惩罚，尽管韩路本人也不知道他究竟要通过这样做赎回些什么，可这么多年来，他几乎从未停止过因这道疤痕而感到愧悔，这仿佛已经变作了一个别人加在他身上的烙印一般，不管他穿得如何优雅得体，每当那道疤痕出现在众人眼前，别人就可以由此明白他实际上是一个怎样的人。这个认知总能让韩路无比惶恐而不知所措。他无比地希望这道疤痕从不曾存在过，又觉得它的存在实际上可以帮他记住些什么，同时也改变些什么。可韩路并不能准确地领会到那个“什么”究竟为何，他感觉自己越活越像个傻瓜，本以为自己是明白的，可到最后，事实证明他懂得似乎还不如他的妹妹多。
韩路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直到一只温暖的手包裹住了他的手腕，让那道疤痕从他的眼前消失，他才回过神来。
“回来了？”李嗣源的眼神似乎很是担忧，但是韩路选择无视掉这一点，只是往床里挪了挪身子，顺便从他的手里挣开。“这么晚了，快睡吧，你明天还得早起。”
“是啊，睡吧。”李嗣源附和道。于是韩路翻转过身去，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便感受到了床的那边有些下陷，可并没有冷风漏进被子里来。“嗒”地一声，是灯被关掉了。韩路依旧闭着眼睛，一个温暖的臂膀搂在了腰上，不断有温柔的吻落在耳朵边，有些痒。韩路不由得睁开了眼睛。李嗣源感觉到了，伸出手来准确地捉住了韩路的手腕，再一次覆在了那道伤口上。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不会再让你受伤，我发过誓的，你还记得吗？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以前一样相信我呢？”
韩路扯了扯嘴角，没有回答，只是再一次闭上了眼睛。这一次，他不希望再睁开。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