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陌_小舞

3、第 3 章

　　“旭，你恨我么？”

　　手中的烟猝不及防的掉在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上，硬生生的抹出了一点污渍。宁旭苦笑摇摇头，抬眸对上Ice眼睛，“Ice，何必把话说得那么哀怨？死了哥哥的是我，又不是你诶。”随手把玩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宁旭又慢悠悠的开口，“我知道当时你也是迫不得已，何况他又是自己愿意为你去死，我有什么好说的？”

　　将刀重新放回茶几，宁旭转身离开Ice的办公室，走到门口，他背对Ice说道:“他爱你，只此一点就断了我所有追究下去的念头。他要你好好活着，我便在这里为你卖命；他要你底子干干净净，我便清理干净你手上的每一滴血。你知道的，我这辈子只听他一个人的话，”宁旭按动把手，门锁弹开的声音竟震得心脏一阵钝痛，“所以他要我不恨你，我便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咣——”

　　宁旭走了，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Ice一个人，他又走回窗前，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

　　忽然觉得很孤独。

　　他在想自己也许是不属于这个城市的。也许那个人也曾在同样的位置做过同样的动作，甚至有过同样的感受，只是这些都无法得知了。

　　午夜梦回时常看见那人的笑脸，他说：“连城，你要活下去，我要你活下去。”而后那笑容的主人渐行渐远，他恐慌着伸出双臂想留住他，最后却是在挣扎中惊醒，而面前已没有了曾贪恋着的温暖，取而代之的无际的黑暗。
　　连城？谁是连城？那也早已是个不在人世的人了，活着的是Ice，是夜魇组织的最高头领。——他总要这样告诉自己，一遍，两遍，直至说到自己相信为止。他以为这样可以忘记些什么，却还是有疼痛的因子顺着血脉流动，刻骨铭心。

　　后悔么？的确后悔。可后悔的是什么？是杀了宁宇，还是爱上了宁宇？他说不清楚。

　　他只记得老师曾对自己说的一句话：绝不要爱上两个人，一是你的委托人，二是你的猎物。谁都有软肋，可是如果你的软肋被你的对手知道，你就只有一个下场——输。

　　别人输的也许是金钱，名誉，权利，而我们如果输了，就是命。

　　一败涂地。

　　可是如今自己在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之后，忽然就很想念那个人——那个对他说“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人；那个会在凛冽的冬夜为自己添一床被子的人；那个说要带自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人。

　　那个，最后竟死在了自己手上的人。

　　摊开手掌，一枚刻着“连城”二字的硬币静静的氤氲着光辉，像极了那人眉眼的润泽。Ice对着硬币安静的笑着，“宁宇，连城说，他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