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Hide-and-seek》鸫羽

4、Part 4

　　并中附近的便利店里,突然来了两位客人,男的个子高一点,一脸冷漠的凶相,手里拎着一个矮个子小女孩,女孩子手里抱着两副拐和一件别着风纪字样红袖章的黑色制服外套。唯一的相同点就是全部都满身擦伤，还沾着血污。

　　店老板不由得心里发怵。

　　男的扔下女的经自走进店里随手拿了两盒寿司便当，一言不发地付过账后，又拎起女的走出去了。

　　店老板望着这两个人的背影，心里三呼感谢上帝。

　　天空染上凄艳的紫色，太阳意兴阑珊地匿入云层，不见了影。

　　并中天台上，简单地处理过伤口，云雀恭弥和一年B班的孩子坐在一起一言不发地吃便当。

　　一年B班那孩子饿得慌，也没有因为不是盐烧秋刀鱼而抱怨什么，吃得狼吞虎咽。

　　过多久，一盒便当就见了底，她搁下筷子偏过头：

　　“呐，前辈……”

　　云雀恭弥头也不抬。

　　“那个……今天算我赢了吧？”

　　云雀恭弥也不理她，照旧低着头慢条斯理地吃寿司。

　　那孩子却急了：“就算我赢了啦，前辈！怎么说到最后前辈是坐着的而我是站着的！”

　　你是站着的、靠在栏杆上一步都挪不了，还得我擒着走，这也算站着？

　　这话云雀恭弥没说，他也没兴趣跟这个聒噪的孩子多费口舌。

　　“你可以放了学留下来。”

　　云雀恭弥不咸不淡地说。没说完的潜台词是，但并不代表你赢了。

　　“真的呀？！谢谢前辈！”海蓝色的眼成了弯弯的两道。

　　“哼，无聊的草食动物。”

　　夜晚，凉风四起，繁星疏落，琥珀色的月光铺落了一地华彩。

　　云雀恭弥枕着胳膊躺在天台上，阖上眼睛。

　　“喂，我说你、”

　　“哈？怎么了前辈？”

　　“你怎么还不回去。”

　　“前辈你已经答应不干涉了！”

　　“可是现在已经十点了。”

　　听出了云雀恭弥语气里的轻微的不满和警告，一年B班的孩子瘪瘪嘴终究没说什么。

　　“还有、”云雀恭弥仍然没睁眼。

　　“嗯？”

　　“你一开始真会装。”

　　“呀哈？”那孩子眨了眨眼。旋即明白了云雀的意思，转而自得地笑起来“那是当然！”

　　她完全没听出那句话根本不是什么好话。

　　“在像云雀前辈这样的人面前，如果不想起冲突的话，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装弱小啦~只要满足对方无上的变态的恶趣味的扭曲心理需要就能躲过一劫，然后找准机会，就可以脚底抹油开溜啦~”

　　云雀恭弥想伸手拿拐子，无奈现在的姿势太舒服，他不乐意动。

　　“真是的，如果不是两次被逮到，而且还被叫‘早点回家’话，我才不来找前辈打架呢！相安无事再好不过了。”

　　“所以说到底都是前辈的错！”

　　那孩子越说越起劲，还鼓起脸偷偷瞪了云雀恭弥一眼。

　　云雀恭弥冷哼了一声，似乎察觉到被瞪视，睁眼睇回去：

　　“喂，违反校规的可是你。”

　　自知理亏，那孩子终于不再说什么。

　　最后，在云雀恭弥几次三番冷着脸下逐客令后，一年B班的孩子终于不情不愿地收好浮萍拐背起书包准备离开了。

　　但她的步伐在天台楼梯口止住了。

　　时间至此，戛然而止。

　　贴在脸上的创可贴随着嘴角的牵动而微微扯开。

　　“藤原烬生。”

　　很好听的声音，如同栀子花香，被风吹散，浮动在空气里。

　　“嗯？”云雀恭弥不解地投去目光。

　　“藤原烬生。我的名字。”

　　那孩子转过身，绽开的笑容，温婉了一季微风。

　　娃娃脸上嵌着一对蓝宝石，如同中世纪欧洲精巧的手工人偶，栗色的卷发又长又厚，泻到腰际，披满背部。

　　矮小得弱不禁风，但骨子里透出意外的□□。

　　那样的笑容云雀恭弥没有见过，不是之前遮掩丑态的假笑，不是佯装恐惧的赔笑，不是洋洋得意的哼笑。

　　很安静，很充盈。

　　“呐，前辈可以记住的吧？”

　　前辈会记住吗？

　　片刻，云雀恭弥别过头去，轻哼道：

　　“草食动物真是麻烦。”

　　云雀恭弥一瞬间以为自己又听错了。

　　——藤原烬生。我的名字。

　　——因为我是在灰堆里重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