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Try again》落月玖

9、春眠不觉晓

　　黑曜乐园，影院。

　　“什么！骸大人，你说这个家伙从现在开始要跟我们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六道骸在沙发上坐下，翘着二郎腿喝着千种递过去的咖啡，眯着眼睛一幅很惬意的样子，“你问我什么意思？就是说他跟我们一伙了嘛。”
　　“为什么骸大人会看上这种家伙！”犬狠狠朝着这间房屋边上一指。
　　因为砍了一晚上的树方便六道骸布结界的家宣正半梦半醒、身体摇摇晃晃地朝着那边摆放的另外一个破沙发挪去。
　　听到犬似乎在和他相关的事，家宣疲惫地回过头，冲他傻乎乎地嘿嘿笑了笑，接着，咕咚一声倒在地上，连沙发也没坐，干脆就趴着边儿睡过去。
　　“KUFUFU……很可爱的家伙，不是吗？”骸微微笑。
　　“哪里可爱了！长得那么像沢田纲吉，这一点很可疑吧？！”犬无语得即将要抓狂，“骸大人！我们可不是来这里玩的！我们是来这里复仇的吧？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消失呢？就算有事也请您提前告诉我们吧！这样好几天不出现我们也会担……”
　　话未说完，三叉戟的尖端已经刺破他的左边手臂。
　　犬吃痛捂上了伤处。
　　“犬。”千种走上前去扶着他。
　　但倔强的犬却拒绝了搀扶，抬起头执拗地看着骸，眼底尽是不爽的表情，却又不敢反抗。

　　“我要做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指点，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了。”见犬闭嘴了，骸收回自己的武器，冷冷说着，面上已经没有了笑意。
　　犬死死咬着牙齿，浑身都愤怒得颤抖，而六道骸的表情自始至终都冷得跟寒冰一样，眼眸愈加深邃，他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只是很清晰地感觉到。
　　骸在生气，而且很认真，看来自己真的触及了他的逆鳞。虽然很熟悉骸的品性，却总是会控制不住自己咋咋呼呼的情绪，犬自己也觉得很懊恼。
　　“怎么？我说的话已经不管用了吗？”骸靠在沙发上，抱着三叉戟，牵起唇角勾起一个挑衅的笑容。
　　对峙了几分钟，犬不爽地嘁了一句，“我知道啦。”
　　目光不知不觉又落在那陌生少年身上，见他睡得云里雾里完全不省人事的样子，沙发上蹲着的巴兹鸟时不时用爪子挠他的脸，他完全没有反应。
　　这种弱小的家伙，骸到底是欣赏他哪一点？一定是要利用他完全什么目的吧？一定是的。
　　“我饿了，出去买东西吃！骸大人，如果你肚子饿就去问千种吧！”犬内心里笃定地下了定义，站起身来，沉着脸走出了这间屋子。

　　骸目送着犬离开，面上的严肃稍微溶解一些，他捂着自己的右眼，盯着自己的膝盖，喃喃自语，“哦呀哦呀，最近情绪越来越暴躁了，看来……我是真的有点心急。”
　　“犬不会在意的。”千种在边上低声道。
　　骸沉默片刻，松了口气般无奈苦笑：“这我当然知道。”
　　自己身边的人到底有多忠诚，没有人比骸更清楚，因为，他最清楚被背叛的滋味。

　　此刻，破烂的窗帘开始丝丝缕缕地透进光线，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昨夜安排了布局了一整晚，因为没有回来的车，又不想睡觉，骸干脆带着家宣沿着公路，靠搭顺风车和走路回到并盛市区，本以为不会太远，但真正走起来才发现，并盛町真够大的，而且，过夜生活的人显著比意大利少。
　　真是个无趣的城市。
　　骸眯起眼睛，感觉到薄薄的光线铺散在脸上，很舒服，他干脆侧身就势地躺到了沙发上，挥挥手让千种和其他人都离开。
　　千种离开前，看了看在门边不远处昏睡着的少年，再看了看闭着眼睛似乎快要睡着的骸，便转身朝着家宣走过去。
　　骸的声音却在千种的手快要碰触到家宣的肩头时响起，“让他在那里休息没关系，你们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千种回首时，望见骸脸朝里躺着，蜷着身体背对自己，呼吸声已经淡了下去。
　　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微微颔首，“是，骸大人。”千种轻轻退出屋外。

　　大概是太累了，一觉无梦。
　　等家宣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趴在沙发边沿上，不良的睡姿让他腰酸背痛，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腿也是麻的。
　　返身靠着沙发，无可奈何地敲打按摩着自己的腿，回想起昨晚的事，家宣无言地看着破旧的天花板，喃喃道：“骸就生活在这种破地方啊……他可真能吃苦。”
　　簌簌，簌簌。
　　太安静了，只是一点点小小的声音都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更何况是微微的衣袂摩擦声音呢？或者是窗户外边的树叶……他懒洋洋地把目光向着窗口那边挪动，那边显然已经被掩上了窗帘，不然家宣早就被晒成铁板烧了。
　　至于窗户边……
　　浅褐色的眼眸豁然睁大，旋即，脸上泛起一种和恶作剧有关的表情。
　　家宣强打精神站起，甩了甩腿，等它恢复自己行动无碍后，才偷偷摸摸地走过去，一直走到窗户边的沙发上。
　　蹲下，抱着膝盖，是认真端详的姿势。
　　“哦……这就是他睡觉的样子啊……”家宣用轻得连自己都分辨不清楚的语音如此嘀咕着。
　　比电视上那些影星都要耀眼精致的五官，很白的皮肤，显然是因为长期待在监狱里，是不太健康的肤色，唇色也淡淡的，是因为营养不良吗？毕竟是逃犯，他应该不会买特别讲究的东西来吃。
　　看上去很骄傲，其实他也过得很辛苦吧。
　　就保持着这个姿势蹲在沙发边，家宣静静地看着骸的睡颜，直到有风从窗户的破洞里吹进来，抚弄俩个人的头发，有一缕断发落在骸的鼻梁上，似乎是察觉到这种轻微的不适，睡得很舒服的家伙皱了皱眉。
　　见状，家宣自然而然地伸手去帮忙。
　　还没触到他，手腕却突然被人狠狠掐住……

　　“呃！”家宣被吓了一跳，禁不住就轻呼了出来。
　　骸睁开眼睛，异色的瞳孔眨也不眨地盯着他，脸上表情似笑非笑，“你想做什么？”
　　用另外一只手拍拍心口，心脏因为受到惊吓窜得厉害，家宣用埋怨的语气抱怨道：“这句话该我问你吧？你干嘛好端端的要装睡啊！”
　　“想知道你要做什么。”骸紧了紧自己的手上的动作。

　　手腕被掐得很疼。
　　家宣脸上很容易就暴露出自己的情绪，他向来是个不擅长掩藏情绪的人。

　　骸也在打量这个脸上还印着沙发布料花纹睡痕的少年，看见他眼镜后愠怒的眼神，僵持半晌，便松开手放他自由。
　　打了个哈欠，他翻了个身背对着家宣，“睡够了就走吧，去哪里都可以，我很累，天黑前不要回来打搅我。”
　　“哦。”
　　家宣郁闷地揉着自己的手腕走出那间屋子，屋外没有窗帘，阳光很刺眼。
　　千种、犬、巴兹，双生子正左歪右倒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休息，看见家宣出来均露出戒备的表情。
　　家宣懒得理会他们，只是看见了蹲在巴兹脑袋上的黄色小鸟。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骤然又加快了，或许这次连血压都上升了吧？家宣咕咚咽下一口唾沫，僵硬地问道：“那个……现在……几点了？”
　　其他人自然都是当他为空气，只有千种在四下望望后，才小声地答了句，“中午十二点半。”
　　家宣拔腿就跑了，跑了两步又折返回来，从巴兹脑袋上一把捞过小鸟，直接从一扇破窗户跳了出去。
　　“他要去哪里……从窗户跳出去没事吗喂！”口硬心软的犬其实已经接纳了沢田家宣成为同伴的事实，看见对方这没脑子的一幕立刻就破表站起身来。
　　千种眼疾手快一把按住犬，淡定道：“只是二楼，没关……”

　　砰——
　　接着是少年呻吟的声音，“呜哇！！！可恶，摔得好痛！！”

　　“……系吧。”千种口中的最后两个字随风飘散中。
　　“他一定是有急事吧。”犬很快就走到窗户边看下去，看见少年狼狈地站起身来，拾起眼镜，抱起小鸟，一瘸一拐地离开。
　　千种思索了一阵，“难道是要去找彭格列报信？”
　　“什么！亏骸大人那么相信他！可恶……”犬随即也纵上了窗户，打算跟踪家宣离开。
　　但他刚刚站稳就被人拽了下来，狠狠摔在地上，当即回首咆哮，“千种你有毛病啊！！……啊……？”
　　一个人从他身边快速窜过，很轻盈地自窗口跃了出去，轻轻落地，旋即化作一股靛青色的迷雾消失。
　　犬愣住了，只能看向千种，千种朝他耸耸肩。
　　巴兹和双生子也目瞪口呆。
　　安静足足持续了好几分钟……
　　千种叹了口气，“看来骸大人又要失踪很久了……”
　　揉乱自己的头发，暴躁不已地把边上的一面玻璃镜子打碎，犬咆哮道：“骸大人！！！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