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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奈何暖风拂千面,莫过灵湖一梦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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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大伙儿听说了没,万剑山庄的少庄主给人害死了。”一个黑脸大汉一脸严肃的对着同桌的众人说,小眼睛闪着精光。
“真的啊?那少庄主多俊的功夫,怎么就给人害死了呢?”
“是仇家吗?”
“不会吧,少庄主为人善良,江湖传闻少庄主那是连鸡都不杀的。”
“屁话,万剑山庄富可敌国,用的着少庄主杀鸡吗?”黑脸大汉唾沫星子飞溅,顺便一把拍向说这话的年轻男子,。
“吴大黑,你就别卖关子了,倒是说啊。”
黑脸大汉吴大黑咳两声,又慢条斯理的拿起茶壶,晃几下发现空了便喝道:“小二,换壶茶来。”
转头又看向众人神秘兮兮的说:“我可跟你们说,我这都是从我那岳母的三女儿的老公的兄弟的丈人的表侄女那儿听说的,她呀,在万剑山庄当丫鬟。
据说少庄主参加完丞相的寿宴,回程途中突然冲出一批黑衣人,二话不说就杀上来了。少庄主那是英勇无畏,以一当十啊,但终究寡不敌众,被一剑刺入胸膛。几十人只留一个活口。只为呀——带一句话。”
吴大黑又停住了。
“什么话,什么话?”
“大黑,你急死人了。”
……
吴大黑觉得有了足够的气场,满意极了,这才压低了声音,“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啊!”
“什么?”
“莫非万剑山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呸呸呸,庄主的仁德之名那是天下皆知,八成有人嫉妒。”
“就是……”
……
一桌人都直觉的认为万剑山庄那是正义的化身。
说到万剑山庄,他又有另一个名字——天下第一庄。万剑山庄以铸造兵器为主,辅以蚕桑丝绸,药品食粮,是乾国的经济龙头。庄主苏圣云,少庄主苏玉琦。苏玉琦今年三十有七,无奈膝下无子,他一死,万剑山庄恐怕后继无人了。
几人又闲扯一番,好一会儿才相继离去。
吴大黑这走在大街上,远远看见他家娘子在绣品铺子前买东西,便走近看看。
“哎呀,我说柳婶啊,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这对鸳鸯戏水的枕套也是要送给阿八的成亲礼。你居然要收我五钱银子?”边说着吴婶边伸出一只手凑到柳婶跟前。
“可是……”被唤作柳婶的女子显然气势弱,被吴婶这么一提嗓门早已倒退了一步。
此时吴大黑已经站在吴婶边上,谄笑着低声问道:“娘子,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
“你怎么在这儿?我不是叫你去买点干货吗?”吴婶一个激灵,一手抓着枕套,另一只手一把揪住五大黑的耳朵,“你个死人头,你是不是又上茶馆去吹牛了。”
吴大黑被抓的哇哇大叫,悔的肠子都青了,他就不该上前凑呀。
“吴婶,吴叔 ,早啊。”一声清脆悦耳的女声打断了活宝夫妻的驯夫记。
吴婶转过头来,入眼的是一张少女的脸,只是过长的刘海遮住了大半张的脸,仅露出的皮肤也是黝黑黝黑的,还有不少雀斑点缀。
吴婶毫不掩饰的皱了皱眉,心想:这个女娃会刺绣这样的活,怎么自个儿这么个德性。
想是在吴婶看来刺绣是高雅的事,刺绣的人也应该水灵的。
“阿拂啊,你吴婶我也是你的老主顾了,这枕套你得给我便宜。”
阿拂笑意盈盈,“那吴婶您看值多少?”
“两钱”吴婶伸出两根手指,厚脸皮的提出。吴大黑那张黑脸都快成猪肝色了,他在不懂女人家的东西也知道两钱银子的枕套还不如去抢。可是他吴大黑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老婆。所以他选择——沉默。
阿拂仍就笑着,倒是柳婶轻拉阿拂的袖子,颇为担忧。
“吴叔,你们这是要买来送谁啊?”阿拂不理吴婶,到问起吴大黑无关紧要的问题来了。
吴大黑心肝颤了一下,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是给阿八的成亲礼。是吧,娘子?”
吴婶“恩”了一声,挑了挑眉刚要开口便被阿拂打断了,“哦,怪不得,阿八的姑姑昨日也来买来呢!原来你们送的是同一个人啊,真巧,连眼光都一样……咳咳”受到吴婶杀过来的眼光,阿拂假意的咳咳,瞄了瞄吴婶,看她眼睛都瞪大了。阿拂心里暗笑,她听说,阿八的姑姑豆腐西施是吴大黑的青梅竹马。女人嘛,就算过了十几年,闹个情绪也再正常不过了。这点她自小就有体会。
“那个女人也买了这款枕套?”吴婶继续瞪眼并沉思。
“对呀,我说这款枕套只有两套,这不,您手里攥着的就是剩下的了,”阿拂继续扇风,“可是豆腐西施一听说只有两套,而且是花了我柳姨三个晚上绣的,做工可想而知。二话不说就买下来了。所以啊,吴婶,收您五钱,那是老主顾的价,我可是收了人家八钱呢!”阿拂凑近吴婶低声地说。
“不要了,我不要了,跟人送一样的东西,我脸儿往哪儿搁。走了,你还愣着干什么。”后两句是对着吴大黑说的。
“哎呀,吴婶,您别急嘛,”阿拂一把抓住吴婶的胳膊,“阿拂我都看在眼里的,吴婶您贤良淑德,说内,家中打理的井井有条,”阿拂顿一顿,瞥见吴婶路出一丝笑意,便继续拍马屁,“吴叔娶到您那是几辈子修来的,是吧,吴叔?”吴大黑心肝又颤了一下,忙不迭的喊“是”。
“说外,亲戚邻里也处的极其融洽,阿拂恨不得将来嫁人后有吴婶这么能干呢!”
“阿拂你真是……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啦!”吴婶笑的那是花枝乱颤。
“就说这次送礼吧,您也想方设法的送份好礼,给老吴家长脸,多伟大啊!豆腐西施的小手笔哪儿能和您比。”
吴婶清了清嗓子,“恩,阿拂,好孩子说的不错,我这是给老吴家长脸。”
阿拂连忙拿出准备多时的东西,摆到吴婶面前,“看,吴婶,这套龙凤呈祥的被套用的是扣针针法辅以回旋,层叠,交叉……比这鸳鸯戏水可精细多了。”
“恩,恩,”吴婶的视线随着阿拂在刺绣上指来指去的手指,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既然吴婶都这么照顾阿拂的生意,那阿拂也不拿乔,不二价,二十钱,您就买走。我保证在阿八的礼宴上把谁都比下去。”阿拂故意把后几个字重读,明白的暗示,可以把你昔日情敌比下去。
吴婶也下了狠心,一拍大腿,“对,就这样,阿拂,给我包起来。”又利落的掏出二十钱塞给阿拂,接过被套,拉着兀自发呆的吴大黑屁颠屁颠的走了。
“慢走啊,吴婶。”
“阿拂啊,你怎么就收了二十呢?”等吴婶走远了,颜柳皱着眉问,
“柳姨,世人都是这般,他们在乎的是物品表面的价值,这不是得靠商家给他们实现吗?”阿拂眼睛不再看向颜柳,静静地注视着思水桥。
阿拂家的店铺就在思水边,思水是一条宽不过四五米东西走向的小河,,往西思水缓缓注入灵湖。思水河上有一座思水桥,而此时桥上有一抹雪白的身影正朝着阿拂和颜柳方向。但只一会儿便又不见了。
阿拂皱了皱眉,也不管她,拉着颜柳坐下,开始埋怨:“柳姨啊,我不是说了吗,我不在的时候叫小羽出来看着。您怎么一个人呢?”
颜柳微微红了脸,倒像被长辈责怪女儿。其实颜柳还很年轻,三十出头,又长得美貌,总会让人误以为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少妇。只是身边有有一对姐弟,才会被邻里换做柳婶。
她本性温顺柔弱,倒是阿拂一直充当这个三口之家的大家长。
“阿拂,我不是小孩子,没有问题的,”颜柳的嗓音依旧那么轻柔。
“不行。您晚上要刺绣,已经很累了。再说,小羽比一般孩子懂事,他顾着铺子我也放心。对了,小羽人呢?”
“一大早我就没看见他。”
“我去找找,马上回来。”
阿拂去小羽常去的地方转了几圈没看见人影。又见一大早也没什么客人,只得叮嘱颜柳几声,要她有事就叫她,自己往张记去买丝线了。
太阳渐渐隐没了最后一抹光辉,却仍旧没见小羽回来。阿拂心下颇为担忧,让颜柳回家等着,她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