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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揭迷 ...

  •   尤葭腹诽,景青却不管她心中是何所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开口讲道,“昨日午后,县衙里的李师爷奉了知县夫人张氏的命,把瞿伯请到家里,一番试探虚实,定准瞿伯的身份,然后今天由张氏派人,亲自把瞿伯请到家中……”他在回答尤葭刚才给他出的难题,详详细细把瞿伯昨日到今天的行踪说出来。

      瞿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尤葭却在心里暗惊,他还真的无聊到去跟踪瞿伯了?那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是有什么特别的目的?还是无所事事,无聊到整日招猫逗狗喜欢打听别人八卦的纨绔子弟?

      既然人家已经把事情说出来了,就证明他们的目的他已知晓了一半,因此更没有隐瞒的必要,尤葭也就索性大方道,“瞿伯你给我说说,知县夫人是怎么跟你说的?”

      瞿伯也是精明之人,知道自己这两天的行踪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说话再藏一半掖一半的,反而使自己和小姐显得小家子气,于是坦言道,“知县夫人让我给她算算,看她这一辈子还能否有得儿子的命……”说着他抬眼看了看景青,“我就趁机把小姐你给的那张秘方献给了她,并且告诫她,多行善事,此段时间无论家里的任何人,最好不要沾惹非己之财……”顿了一顿才又道,“并且提点她,如果知县大人能做一次善事,会比她往寺里捐十次香油钱管用……”

      话说到这里,猛然听到景青“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不偏不倚,一口茶水正喷在尤葭手中来回摆弄的茶托磁碟上,她万分无语地白了他一眼,景青一边笑着一边摇手,“不怪我,谁让瞿老伯说话这么幽默来着?”他由怀里掏出一只白绫娟帕,一边擦嘴一边道,“直接说让那知县少判点冤案,少收些贿赂银子不就成了?这么拐弯抹角的,当心那知县夫人听不懂你的话,反而便宜了那什么……别的戴罪之人。”颇有几分调侃的味道。

      “不会的……”瞿伯听了他的话,急忙申辩,“我们小姐已经算好了,他想开脱别人,损失更大,莫不如……”

      “瞿伯……”尤葭抚额哀叹,急忙出声打断他的话,吩咐道,“你再帮白麓公子倒一杯水吧。”眼中暗含着责备。

      瞿伯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冒失之下范了大错——这么快就让人家把话给套出来了。他大为懊恼,歉然地看了尤葭一眼,然后才起身后悔万分地给景青斟茶。

      景青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坦然受之,当瞿伯斟满茶后,他悠悠然地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啜了一口,神态说不出的悠闲,说不出的惬意。

      尤葭也学他的样子,悠闲地端起茶杯来轻轻啜了一口,再慢条斯理放下茶盅,然后无波无澜和他对视。

      既然话已说出口,恼也没用。

      好在事情正按自己设想的,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如果不出意外,那么后天再次开堂审案,官司就能出来个令人满意的结果。

      至于景青知道这些,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所谓了。本能的,她直觉得他不会害自己,也许昨天他没有当场拆穿她,给了她太大的信心,直觉当中,她认为他之所以这么穷追不舍,就是出于一个贪玩的心理。

      景青静静和她对视片刻,一手托着茶杯,手指轻敲着桌面,不以为然地问,“妹子你这么大费周章,竟然就是为了这么一个小不点的案子?”

      小不点的案子?尤葭心里惊诧,难道他知道自己身上背着官司?她戒备看向他。

      景青一笑,单手举了举茶杯,对她做了个邀约的姿势,道,“我那日在酒楼里听到你跟那个云贵谈捉鬼的事……”一切不用解释都已明了,原来那日起,他就已经注意自己了。

      “那一直窥视我的人是你?”尤葭虽然心里已有答案,还是忍不住予以求证。

      景青点头,轻抿了一口茶道,“嗯,我听妹子你说话与众不同,又心思极细,而且胆大,所以就……而且捉鬼的那两天夜晚我都在你的房上瞭望。”

      尤葭倒抽了一口凉气,什么?他躲在自己的房上瞭望?这也就是说,自己的隐私和一切都显露于人家的眼皮子底下了?她仔细回想那两天晚上自己有没有露点什么的,在确定没有露点之后,才长出了一口气。喵喵的,这个死变态,居然跑到人家姑娘的屋顶上去偷窥!

      景青好像她肚子里的蛔虫,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连忙摆手澄清道,“你可不要瞎想别的,我只是看我该……”说着话语戛然而止,他一时也被自己这颇有歧义的话给弄愣了。

      尤葭怒瞪着他,这岂不越描越黑?没有的事也被他说的好像有那么回事了!张口刚要损他两句,那边坐着的瞿伯极不自在地咳了两声。

      二人顿时回神,一个懊恼一个怒视,互相瞪视着就像两只斗红了脸的公鸡。

      瞿伯又起身给二人倒满了茶水,“小姐,喝茶……公子,喝茶。”

      总算把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气氛给拉回了现实。

      “而且我还知道,你在开堂审案的第二天在隶市上买了他……”景青一指瞿伯,机灵地转移了话题,“还有两个小子,就是昨日点棉绳的那个,还有第一个带头叫好,高呼老神仙的那个。”他对视着尤葭黑亮晶莹的大眼睛,脸上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

      怪不得他昨天一副洞悉一切的臭屁样子,原来这些都真的在他的掌握之中。尤葭定定望着他,脊背上不由冒出一股凉气,如果昨天他想揭穿,那自己还不成了他捏在鼓掌之中的小老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你为什么不拆穿我?”她弱了气势,带着点小小的负气问景青。

      景青摸着下巴咂了咂嘴,“我为什么要拆穿你?这么好玩的事,我想看还没地儿看呢,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这么有趣的戏看,除非我傻了才会吃饱撑得没事干去拆穿你。”他挑着眉,懒懒散散伏在桌上看她,眼中露着一抹要笑不笑的笑意。

      尤葭心里的小火苗又被他腾地点燃起来,他那副吊儿郎当闲的蛋疼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有想扁一顿的冲动。呼!呼!她压下心里的小小冲动,对他摆手道,“你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还是赶快走吧。”毫不客气下了逐客令。

      这个家伙,多呆一会就要把人气疯。

      景青却脸皮超厚,依然八风不动地端坐在那里,手拂着茶杯慢条斯理道,“我想知道的关键东西你还没有说呢,干嘛这么急着就要赶我走?”对尤葭的不假辞色一点没有生气的样子。

      噢,是了,被他气糊涂了。尤葭对一脸呆滞状态的瞿伯吩咐,“瞿伯,把我给你的那几种药粉拿来,送给他回家玩去。”

      处在震惊当中的瞿伯这才回过神来,急匆匆到床头上搭着的褡裢里抓出几个小瓷瓶,玎玲咣啷地捧着放到景青面前的桌上,恭敬道,“都在这里了,公子。”他这时已经对景青产生了敬畏之情,如果这位公子想整治自己几个,包括小姐在内,当真就跟捏死几只蚂蚁一样容易。刚才这位公子表现出来的对他们几个人的了如指掌,真的是把他下坏了。

      景青拿起两只瓷瓶在手上把玩了一会,揭开其中一个的塞子,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蹙着眉问,“这是什么?”

      尤葭淡淡地道,“姜黄。”然后指着另两瓶给他看,“这是碳酸钠,这是卤水,你回家鼓捣着玩去,肯定能出昨天你看到的效果。”她故意把碱说成化学式中的学名,有意调治景青。

      景青却大为兴奋,不管尤葭的冷淡,嘻笑着问,“这些都怎么用?”一边说着,一边就跃跃欲试。

      尤葭懒洋洋地回答他,“黄的染纸,白的融成水涂在手上,就像昨天瞿伯做的那样。”她努嘴朝瞿伯示意了一下,又斜眼看着那瓶卤水道,“这个是先用米汤在白纸上写了字,然后再泼上它,就出昨天的效果了。”

      景青听了更为振奋,起身就朝瞿伯放褡裢的地方走去。在他跨出两步之后,尤葭突然不冷不热道,“我们这里没纸,公子你若没事的话,不如回家关了房门,仔细地把这些东西好好鼓捣鼓捣。”

      再次下了逐客令。

      景青不以为杵,摸了摸鼻子,笑道,“好,我这就回去,不过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可还是会来找你的。”说着也不管尤葭瞪视他的脸子,划拉起桌上的瓶瓶罐罐,一股脑塞进袖笼里,也不告辞,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尤葭刚刚大松一口气,就见走到门口的景青又突然回过头来,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道,“你还差我一个问题没有回答呢,明天我再来讨还。”

      尤葭的心倏地收紧,不悦骤然袭上眉头,“什么问题?”她牙疼地问。

      “就是刚才我说的……”景青又转身返回来,顺手带上门欺近尤葭的身前,低声问,“你总不会是因为这么一个才十几两银子就能摆平的小案子,而大费周章地冒着被人揭穿的风险去装神弄鬼吧?你跟我说说,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他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笃定尤葭另有隐情的架势,十足的一副不达目的就誓不罢休的无赖嘴脸。

      “你!”尤葭颤手指着他,“还有完没完了?”

      景青璀然一笑,“明天我再来讨回答案。”然后看着气鼓鼓的尤葭,怡怡然地道,“你最好今天就把瞿伯安置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把他戴的这假胡子假眉毛烧了,以免夜长梦多,被人识破。”虽然脸上的神情嬉笑依旧,语气却是一本正经的。

      尤葭心里大动,看着他的目光不由深邃起来,原来什么都瞒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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