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舞．楓》蒼雨冰嵐

6、第五章

　　第五章

　　浪，來勢洶洶。

　　撲打在月鷹身上。

　　他已三天三夜沒有睡覺，只是痴痴的看著海。

　　心中有說不出的惆悵！

　　天大地大，然而，他卻發現，自己如此地孤單。

　　他今年只有十一歲。

　　他最尊敬的人，他的師父，名動天下的刀王楊祖承，在三天之前，喪生於一個少年劍下！

　　他接受不來這個事實！

　　師父在他心中，一直是無敵於天下的。

　　他從不相信有人可以打敗師父！

　　直到三天之前，一個少年，將他這個信念徹底地打破了。

　　楊祖承，敗亡！

　　從那天起，他要自己緊緊地記住那一個少年的名字。

　　龐亂！

　　──　龐三少爺，公子亂。

　　不是因為恨，而是因為．．．．

　　敬仰！

　　師父臨死之前對他說的話，月鷹一句也沒有忘記。

　　月兒，為師一生狂傲，縱橫天下一百年，視天下英雄如廢柴，視仁義道德為垃圾，自信無敵天下。如今遇見了龐三少爺，始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月兒，不要恨龐三少，為師死後，你就以龐三少取代為師，作為你武道上追求的目標。月兒，一定要活得好，這是為師給你的，最後師命。

　　月鷹告訴自己，他一定要活得好。

　　江湖將亂。

　　自從『箭魔』司徒空被龐三少爺誅殺之後，江湖已經平靜了四年。

　　可是，他的出現，為平靜的江湖，帶來了風波。

　　他，月鷹。

　　劍中魔者！

　　＝＝＝＝＝＝＝＝＝＝我是一條分隔線＝＝＝＝＝＝＝＝＝＝

　　亂幽十八年。

　　風雲驚變。

　　江湖『動』了起來！

　　每一個人都在討論著一個人。

　　──　一個劍手，殺人如麻的劍手。

　　＝＝＝＝＝＝＝＝＝＝我是一條分隔線＝＝＝＝＝＝＝＝＝＝

　　少室山。

　　武當掌門玄軒道人、少林方丈空問禪師、大俠燕北飛以及站在他身後的孩子，共聚於議事堂。

　　空問禪師神色凝重，燕北飛臉露微笑，玄軒道人縐眉不語。

　　空問禪師沉聲問道，玄軒道長此話當真？

　　玄軒道人微微點頭，沉聲說，空問禪師，此事關係重大，老道急敢胡言亂語，我剛才說的話，一字不假，事實上，江湖上很多人都已經知道了！

　　燕北飛說道，玄軒道長，空問禪師，晚輩有一意見．．．．

　　玄軒道人和空問禪師齊聲說道，燕大俠請講。

　　燕北飛道，剛才玄軒道長說，江湖近日出現了一個只有十一歲，名叫月鷹的小子，在短短的兩個月之間，滅了關中四大劍派、陝西八大盜、冀州十三幫、全部都是殺得乾乾淨淨，且有不少江湖豪傑在他劍下喪生。很多武林正道人士想為江湖除害，都一一死在他劍下。此子從不言語，一開口卻驚天動地，揚言十年之內必滅盡江湖所有門派幫教。

　　玄軒道人微微點頭，嗯了一聲。

　　燕北飛續道，晚輩不才，卻也願為江湖同道出一分力。

　　空問禪師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說道，有燕大俠出手，一個小子何足為患。

　　燕北飛卻突然說，空問禪師請勿誤會，要出手的並非晚輩，而是小徒。

　　他向身後那孩子說道，紅塵，過來拜見玄軒道長和空問禪師兩位前輩。

　　那孩子走向前，跪拜於地，恭聲道，弟子傲紅塵，拜見空問禪師、玄軒道長。

　　（傾國公主說到這里，我不由一驚，失聲說道，傲紅塵竟是燕北飛的弟子？傾國公主微笑點頭，繼續說了下去）

　　空問禪師慈祥地一笑，扶他起身，向燕北飛道，燕大俠的高徒，今年幾歲？

　　燕北飛笑了笑，說，小徒咋晚，剛過十一。

　　玄軒道人說，燕大俠，並非老道小看了令徒，只是那月鷹年紀雖輕，但是劍法出神，且劍下不留情，老道怕．．．．．

　　燕北飛哈哈大笑，說，前輩何須替小徒擔心，小徒自幼隨晚輩習劍，天質聰敏，百年罕見之才，晚輩當年費時兩年習成的劍訣，小徒一年已成，晚輩結義兄長經常讚譽小徒資質過人，晚輩平生，以小徒為首傲。

　　空問禪師和玄軒道人齊聲嘆了口氣，說，連龐三少爺都這樣說，老納／老道還有什麼顧慮！

　　＝＝＝＝＝＝＝＝＝＝我是一條分隔線＝＝＝＝＝＝＝＝＝＝

　　軒轅冰雪道。

　　雪花飛舞，洗滌人間的塵俗。

　　雪團打在月鷹身上，雪散落在周圍。

　　一片白茫。

　　卻被血染成了紅色。

　　『眼淚』的身體也染成了紅色。

　　飛濺的血點，濺到月鷹冰冷的臉上，三十六具屍體亂七八糟地躺在雪地上。

　　一個小女孩，緊緊地抱住一個小男孩，兩個人在不停地顫慄。

　　是因為，冷。也是因為，驚。更是因為，怕！

　　月鷹此刻，看起來就像從地獄來到人間的惡鬼。

　　小女孩看著他，說不出話來，稚氣可愛的臉龐上，充滿了驚懼的神色。

　　月鷹一步，一步地走向她。

　　他每走一步，小女孩和小男孩的心，就劇烈地跳動一下。

　　月鷹走到她面前，右手緩緩地舉起『眼淚』。

　　小女孩終於鼓起了勇氣，用那充滿稚氣，但卻堅決的聲音說，不要．．．．不要．．．．殺我．．．弟弟。

　　不要殺我弟弟！

　　月鷹突然一呆，眼睜睜地看著小女孩，像是出了神的樣子。

　　一剎那間，月鷹像是回到了六年前的那個下午。

　　那個令他變得憤世嫉俗，變得充滿怨恨，變得冷酷無情的下午。

　　＝＝＝＝＝＝＝＝＝＝我是一條分隔線＝＝＝＝＝＝＝＝＝＝

　　不管是快樂、憂傷，回憶，總是珍貴的。

　　那時候當然不會有錄影機，然而，回憶就像一後錄影，能讓我們將過去不斷重溫。

　　時光不能倒流，但是，回憶，不正正就是能讓我們回到過去的時光機嗎？

　　月鷹的小時候，非常不幸地，父母在他小時候意外身亡，只遺下月鷹和他的妹妹月虹，相依為命。

　　（傾國公主說到這里的時候，我又是一驚，打斷了她的說語，我道，公主，龍葉跟在哥哥身邊十年，卻從來沒有聽說過哥哥有一個妹妹，公主如何得知？傾國公主神秘地一笑，卻沒有回答我的話，繼續說了下去。）

　　月鷹小時候並不像現在這樣，冷酷無情，反是一個活潑開朗。他對妹妹月虹，十分關愛。

　　他們兄妹二人在這世間並沒有任何親人朋友，所以他們住的是破爛的廢廟，吃的都是靠月鷹每天在街頭上苦苦乞討回來的一點乾糧。然而，這一點點乾糧並不足以讓月鷹和月虹溫飽，月鷹回去之後，往往都會謊稱他已經在外面吃過了，而將所有的都讓給了月虹吃，自己挨餓。有時真的餓得受不住了，才會去吃一點點。

　　（當我聽到這里的時候，不自覺地流下了淚，那一刻，我終於明白到為什麼十年前，哥哥在街頭上看見我時，會對我那樣關懷，而我又會對他產生親切感，只因為哥哥也曾經和我一樣，過著那樣的生活。不同的是，哥哥從來沒有過過好日子，而我在歸雲莊的時候，卻是衣物無憂的少爺。）

　　有一天，月虹在破廟中覺得氣悶，於是她俏俏的跟在月鷹身後，想看一看，哥哥到底平時在外面是怎樣過的。

　　月虹跟到一條大街上，悄悄地隱藏著，她看見月鷹蹲在墻腳一處，手里拿著盤兜，向過往的人乞討著。

　　月虹看了半天，看見的都是哥哥被人踢打，咒罵，僅有一兩位好心的人給了幾個銅錢。

　　月虹雖然小，但卻很懂事，看見自己每天吃的，都是哥哥用尊嚴以及血汗換來，她突然覺得，心里面好痛，好痛，像被一條刺狠狠地刺痛著。

　　她收回目光，忍著眼淚，奔回了她的『家』。

　　＝＝＝＝＝＝＝＝＝＝是一條分隔線＝＝＝＝＝＝＝＝＝＝

　　那一天夜晚，天寒地凍。

　　月鷹回到破廟，月虹裝作熟睡，月鷹走到她身邊，脫下了他身上僅有的一件薄衣，披在月虹瘦削的身體上。

　　月鷹看著月虹，心疼、憐愛地自語說，妹妹，是哥哥不好，哥哥沒有能力讓妳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每天看見妳吃不飽，穿不暖，哥哥就覺得，好心痛，好心痛，全是因為哥哥無能，才要你忍受這種貧苦的生活。也許，哥哥現在並不能讓妳過上好日子，但是，妹妹你放心，只有哥哥在一天，哥哥都一定會好好疼惜妳，直到將來哥哥出了頭，哥哥會給你買一所很大很大的巨宅，買很多很多漂亮的新衣服，吃最美味的山珍海味，我們兄妹倆住在一齊，直到將來你認識了男孩子，結了婚，生幾個又乖又巧的寶貝孝順你，然後我們兩個一齊老去，百年之後，安然歸老。

　　月虹聽著聽著，眼淚不自主地湧了出來，心里面很感動，但很悲痛！

　　她起過身來，撲進月鷹懷里，緊緊地抱住他。

　　她哭著說道，我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要，我只要哥哥一個。只要哥哥開心，月虹就開心。

　　在月鷹的懷里，月虹可以盡情地哭泣，因為她知道，那里是世界上最安全，最溫暖的地方。

　　淚從月鷹眼中涌出，這是他這輩子當中，第一次流淚。

　　＝＝＝＝＝＝＝＝＝＝我是一條分隔線＝＝＝＝＝＝＝＝＝＝

　　翌日。

　　午時，太陽掛得老高，大地就像一個焗爐，人站在上面，就像快要被烤熟了。

　　月鷹正在一條太陽照射不到的街道上『工作』，順帶避熱，心中想的卻是月虹在家中不知過得怎樣，有沒有餓，熱不熱，口渴不渴等等，絲毫沒有發現，月虹早已經悄悄跟在他後面，看了他一整個早上。

　　突然之間，月鷹在人群之中見到一個人，心頭一陣狂喜，又是那個肥羊，妹妹今晚有可以吃一頓好的了！

　　他連忙穿過擁擠的人群，一面大叫道，杜少爺，杜少爺，杜少爺．．．．

　　那杜少爺杜虎是青原劍客杜青原的兒子，為人不務正業，遊手好閑，酒色財氣樣樣沾，喜歡聽人對他阿臾奉承，是個敗家至極的二世祖。

　　月鷹以前曾經因為拍他馬屁令到他十分開心，被賞了二兩銀子。也就是那唯一的一次，月鷹可以讓妹妹吃到菜館的美味大餐。

　　杜虎聽見有人叫他，當即回轉頭來，大聲嚷道，哪個五行欠打在大聲叫喊？

　　整條街上的人都看著他，伸出手指指住他，齊聲說道，就是你這個五行欠打在大聲叫喊！

　　杜虎臉一紅，心頭火起，剛想發作，就被月鷹叫住了他，月鷹一把將他拉住，向外跑去。

　　到了一處無人的地方，杜虎嚷道，臭小子，你幹什麼拉走我，我正想教訓教訓那些敢罵本少爺的人呢！

　　月鷹堆起一個假笑，說道，是極，是極，都怪我太敬仰少爺，如果不是我拉走少爺，少爺一定將他們打得滿地爬。心中卻道，如果不是我及時拉走了你，只怕你已經被人打得滿地爬。

　　杜虎一聽，心中大樂，說道，嗯，算了，念在你這臭小子也是因為太敬仰我的關係上，就不跟你追究了。唉！誰叫本少爺太帥了，哈！

　　月鷹有種想吐的感覺，心中說道，你這團肥肉也叫帥的話，那老子呢？神仙下凡？哈，老子是神仙下凡。

　　心中雖然這樣想，臉上卻露出一個很真誠\的微笑，說道，少爺英偉不凡，義氣為重，為朋友兩肋插刀，上刀山下油鍋，仗義疏財，人人稱讚，是大大的英雄。

　　杜虎被月鷹說得飄飄然，不迭地點頭，說道，你小子果然聰明，知道少爺是個英雄（月鷹心道，狗熊就有你份！），怎麼樣，是不是有什麼困難，說出來，少爺一定會幫你解決的，哈哈，哈哈．．．．．

　　月鷹豎起拇指，說道，杜少爺不愧是杜少爺，夠朋友，小弟最近手緊，有點缺糧，少爺．．．．．

　　杜虎哦了一聲，道，原來是想要錢，不要緊，少爺什麼都沒有，有的就有義氣和錢，這里五兩銀，拿去吧！

　　月鷹接過杜虎手中的五兩銀，心頭狂喜，他終於可以讓妹妹過上好一點點的生活！

　　他發自真誠\地說了一句，多謝杜少爺。

　　杜虎突然說道，小子，只要你從少爺的褲當里爬過去，少爺再給你十兩銀子。

　　月鷹搖了搖頭，他可以行乞，可以獻媚，但卻絕不做這種事。

　　這是劍中魔者的天生傲骨。

　　他堅決地道，不行！

　　杜虎又道，二十兩。

　　月鷹還是搖頭。

　　杜虎最恨別人拒絕他的話，心頭火起，他大聲喝道，三十兩可以了吧！

　　三十兩，可以令月鷹和月虹過至少半年或一年的正常生活，這對月鷹無疑有很大吸引力，但是想到妹妹，他還是搖了搖頭。

　　他絕不能讓她妹妹有一個這樣無恥的哥哥！

　　杜虎更加惱怒了，他陰聲道，小雜種，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四十兩，你肯不肯？

　　他這樣做，反而激起了月鷹的傲氣，他挺起胸膛，大聲說道，我不做，就是不做，你給一千兩，一萬兩，我也不做，你聽到沒有，你這頭無藥可救，自以為是的笨豬！

　　杜虎的惱火一下子燒到了極點，他啪地打了月鷹一個耳光，一拳一拳地往月鷹身上招呼。

　　俗語有云『爛船亦有三斤釘』，杜虎的父親是個劍客，他自己本身多少也有點武功，每拳打在月鷹身上，都含有內勁。月鷹不懂武功，如何是他對手，片刻之間，已被打至體無完膚。

　　杜虎恨聲說道，你到底爬，還是不爬？

　　月鷹吐了一口血，他怒極反笑，看著杜虎，笑道，杜虎，不．．．杜豬，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像一頭豬！

　　杜虎猙獰地道，你想死？少爺我成全你！

　　他舉起手掌，往月鷹打下。

　　突然一聲尖叫，一個瘦小的身影撲到月鷹身上，杜虎這一掌結結實實地打在那人身上。

　　不要打我哥哥！

　　為月鷹擋了一掌的人，正是月虹！

　　杜虎這一掌因為怒火而出盡了十成功力，便是一條硬朗的大漢也抵擋不住，月虹全無武功，且身體虛弱，怎受得住？這一掌打在月虹身上，碎盡她的五臟六腑，將她擊斃在月鷹懷里！

　　月鷹嘶聲悲呼，大聲叫喊著，妹妹！妹妹！

　　那希冀可以令妹妹過得好一些的五兩銀還緊緊地握在月鷹手中，然妹妹和他卻已天人相隔。

　　老天爺轟地打起了響雷，竟在烈日底下下起了大雨，就像連天，都在為月鷹悲慟哭泣。

　　月鷹臉上滿佈水滴，已不知是雨是淚。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月虹的屍體，像一個不小心，就會打擾了妹妹『安睡』。

　　他抱著妹妹瘦弱的屍身，仿佛覺得，耳朵聽不見了，眼睛看不見了，天空灰暗了，身體麻醉了，心已碎了，世界未日了，還天地都被摧毀了。

　　他那滿佈血絲，充滿怨恨的雙眼，直直地盯著杜虎。

　　如果怒火可以燃物的話，天地早已化作灰燼。

　　月鷹淡淡地說，杜少爺，祝你全家上下二百四十三人身體健康，長命百歲，千萬不要這麼早死！

　　他的聲音是那樣平淡、安靜，然而卻令杜虎升起一股寒意，就像墜進一個萬年冰窖一樣，冷得說不出話來。

　　月鷹抱著月虹的屍體，在大雨之中，茫茫然地往回走，天大地大，竟不知何去何從！

　　＝＝＝＝＝＝＝＝＝＝我是一條分隔線＝＝＝＝＝＝＝＝＝＝

　　朋友，什麼是朋友？

　　朋友就是當你感到孤單無助，當你需要他，當你快樂，當你悲傷，當你疑惑，當你需要傾訴的時候，他都可以在你身邊，興你分享一切。

　　真正的朋友之間，沒有什麼話不可以說。

　　朋友不會因為你講了一些他不喜歡聽的說話就要跟你絕交，也不會因為你做了一件他不喜歡你做的事又要跟你絕交！

　　絕不會！

　　因為，朋友，是會包容，諒解和寬恕。

　　也許有人覺得，這個世間上，真心的朋友太少了，然而，在你一生人之中，必定會有至少一個真心朋友。

　　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不是說，得一知己，死而無撼嗎？

　　傲紅塵，月鷹，這兩個人，冥冥之中，司掌命運\的神，像是用了一條名為『作弄』的線，將他們緊緊地束縛在一起，將他們的心，深深地傷害。最後命運\揭曉時，原來一切只是老天爺開的一場玩笑罷了！

　　這兩個人，曾經．．．．．．．

　　相惜，相交，相知．．．．．．

　　＝＝＝＝＝＝＝＝＝＝我是一條分隔線＝＝＝＝＝＝＝＝＝＝

　　軒轅冰雪道。

　　月鷹舉起『眼淚』的手，緩緩地垂落了。

　　他扭轉頭，施展輕功，瞬間隱沒於一片風雪之中。

　　他，不想讓人看見他流淚！

　　月虹已經死了，然而，她始終活在月鷹心中。

　　月虹，就是月鷹唯一的感情來源。

　　想起與她快樂的事，月鷹會笑，想起和她悲傷的事，月鷹會哭，想起她死在自己懷里，月鷹會恨！

　　他奔到軒轅七絕嶺，縱身而起，狂怒地向天空揮出一劍，像是要將所有怨氣發洩出來。

　　殺氣衝天，劍氣沖霄。

　　閃耀的劍光，像是九天神龍，翱翔於天際。

　　雷聲震動天地。

　　轟！轟！轟！！！！！！！！！！！！！！！！！！！！！！！！！！！！！

　　月鷹踏回地面，風雪將他身上的白色大袍吹起，散髮紛飛。

　　凝望於峰底，大地在我腳下，威風凜凜，不可一世！

　　滿天殺氣突然在瞬間消失，換來的是一股詳和的氣息。

　　月鷹一驚，回轉頭來，就看到了傲紅塵。

　　傲紅塵臉上掛著一個令人舒適的微笑，正在看著月鷹，他覺得很好奇。眼前這個人這麼小，但卻那麼殘酷，殺了那麼多了，而且又不愛說話，冰冰冷冷的，沒有朋友，又沒有親人，真是奇怪！

　　傲紅塵禮貌地向月鷹點一點頭，道，你好，初次見面，我叫傲紅塵，今日前來，是奉師命來殺你。

　　殺你剛說完，劍光閃起，『眼淚』刺向傲紅塵。

　　傲紅塵微微一笑，也不見他有任何動作，他負身又立，十足武林高手風範。

　　錚！

　　『紅塵』出鞘，後發先至。

　　叮！

　　『紅塵』的劍尖和『眼淚』的劍尖碰撞在一起。

　　月鷹一臉冷酷，不言不語，傲紅塵始終是微微在笑。

　　傲紅塵說，月鷹兄，其實自從燕師告訴我，天下間除了龐叔叔和燕師之外，沒有人是我對手的時候，我就知道，今天你絕對打不贏我。因為，燕師說的話，從來沒有錯過！

　　月鷹收起『眼淚』，看著傲紅塵，突然終於破天荒地開口，他一字一字地問道，燕北飛？

　　傲紅塵點頭。

　　劍光再閃，『眼淚』竟已經抵在傲紅塵喉嚨之間。月鷹一臉冰冷，道，燕北飛，並不是什麼都對的。至少，除了燕北飛和龐少爺，天地間還有兩個人，可以打贏你，甚至，殺你！第一個是刀王楊祖承！第二個就是我月鷹。

　　傲紅塵始終是一臉從容，他微笑地說，第一，楊祖承已經死在龐叔叔劍下，第二，你不如自己低頭看一看就知了！

　　月鷹一低頭，驚訝得說不出話！

　　『紅塵』竟不知何時已經刺入了月鷹的胸膛之中！

　　傲紅塵說，月鷹兄，只要你動一動，『紅塵』馬上就將你分成二段，你殺過這麼多人，想不想死一次看看？

　　月鷹突然感到，自己握著『眼淚』的手，不由自主地在顫抖！

　　突然，他冷冷地道，傲紅塵，你這一手，已經完完全全露了底蘊。燕北飛的確錯了，因為，世間上不是有兩個人可以打敗你，而是，只有龐三少爺一個。你根本就已經超越燕北飛，正在邁向龐三少爺『存在』的境界！

　　傲紅塵心神一顫，就在這一點空隙之間，月鷹已經從紅塵劍中安然離去！

　　月鷹說，我根本就看不到你出手，然而，你卻刺傷了我。天下間只有龐三少爺出手可以令我看不見，連我師父楊祖承也不可以！而你做到了。

　　傲紅塵微笑，他道，月鷹兄，你走吧！十年之後，如果江湖上沒還有人可以打敗你，你來這軒轅七絕嶺，傲紅塵會慈悲地賜你一敗。

　　月鷹哼了一聲，冷冷道，十年之後，斬你於『眼淚』之下，月鷹，起誓。

　　傲紅塵微笑，月鷹兄請！

　　月鷹離去後，傲紅塵看著軒轅七絕嶺，微笑道，十年之後，這里將會成為世上參仰的地方，因為，劍中魔者，或者劍中之神，將會在這里埋下白骨。

　　雪。

　　純潔美麗，幽雅地從天而降。

　　飄落在傲紅塵身上，瞬即隱沒不見，像與白袍白披的小傲紅塵融成了一體。

　　傲紅塵伸出手，幾點白茫落入手中，傲紅塵充滿童真的笑容，出現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