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舞．楓》蒼雨冰嵐

11、第十章

　　第十章

　　兩位仁兄難道不知，品茶這麼神聖的事，是絕不容忍被仇殺這麼俗的行為所褻瀆的嗎？

　　一把充滿稚氣，但卻裝作成熟的男聲，打破了劍拔弩張的緊張局面。

　　一個年約十六歲，臉容清秀，唇紅齒白的可愛少年，一雙烏黑圓亮的大眼睛，充滿了不可描述的智慧之光，臉上正帶著嘻笑的神色看著我和道雲天。

　　我的眼神碰觸到他的眼睛時，心中泛起一絲奇怪的感覺，那一剎，我像從他眼睛里，看見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海洋，不可捉摸。

　　一剎那間，殺氣消失得無影無蹤。

　　少年哈哈大笑了兩聲，道，剛才要打生打死，現在臉上擺出了同樣的神色，你們真是好笑。

　　我扭過頭看了看道雲天，竟發現他的臉上，也是充滿詫異、奇怪和迷茫。

　　我不禁好奇心起，問道，道先生竟也有這樣的感覺？

　　換了別人聽到這樣沒頭沒腦的問話，不勉要想一想我問的是什麼感覺，但道雲天竟像能夠與我心意相通一樣，一問便知。他回復微笑，道，沒錯，道雲天是有這種感覺，看來，我得回去向門主稟告一下，公子可有異議？

　　我謙謙微笑道，道先生請，他日相逢，龍葉手中定劍，定當痛飲先生鮮血。

　　那少年又哈哈地笑了兩聲，用那纖細而修長的手指刮了刮自己的臉，道，你們兩個人，一時間要打生打死，一時又擺一些古靈精怪的神色，一時又講一些奇怪的話，原來你們是神經病啊！

　　道雲天不理少年的諷刺，向我微道，公子，我們會再見的。

　　我點頭，不語。

　　道雲天輕輕縱身，已消失在我眼前。

　　我轉過身，走到那少年對面，向他微笑，問道，小兄弟，你介意我坐你對面嗎？

　　他嘻嘻地笑道，我只招待懂得品茶，會欣賞茶的人。

　　我一聽，當仁不讓地坐了下來，傲然一笑道，品茶功夫嘛，我不敢妄自菲薄，在這當世，數一數二。

　　少年嘻嘻笑道，是嗎，吹牛功夫只怕你也是數一數二的。

　　我微微一笑，不以為忤，拿起茶杯，倒滿了一杯，淺\嚐一口，然後一飲而盡。

　　少年漸漸收起嘻玩的心態，謙聲道，請問你對這一壺茶，感覺如何？

　　我點了點頭，以示對他的『儒子可教』表示滿意，我道，這一壺茶，入口清淡，然後漸漸苦澀，讓人升起煩惱的感覺，隨後是一陣失落感，入腸的時候，一陣溫暖的感覺涌起，心神舒暢，最後甘甜可口，沏這一壺茶的人，定是茶道中的高手。

　　少年點頭道，雖然不能體會到『真髓』，不詔能說到這樣，你已經夠資格喝這一壺茶了。

　　我微微詫異，然後饒有興趣地追問道，小兄弟，你說我不能體會到『真髓』，難道里面還有更深層的意會？

　　少年微微點頭，沉聲道，是的，是寂寞！高處不勝寒的寂寞，無敵的寂寞！沏出這壺茶的人，是一個真正的寂寞人。

　　少年的聲音中，仿佛帶著一種傷感，一種他這種年紀不該有的傷感。

　　我虛心問道，請小兄弟告知，沏這壺茶的人，是哪位江湖前輩，好讓我能念仰一下那位前輩的風采。

　　少年搖了搖頭，不語，良久才道，說又如何，不說又如何，這已經是過去了。茶已品完，該說正事了。幽冥門現在稱雄江湖，三大世家被逼殺得走投無路，死的死，逃的逃。終於，咋天決定再次將三大世家聯合起來，組織江湖英雄，對抗幽冥門。我是來轉達龐楚龐老前輩對你說的話，龐老前輩希望你可以加入對抗幽冥門。

　　我問道，龐老前輩為何這麼看得起我龍葉。

　　少年道，因為有人在龐老前輩面前，一力舉薦你，你不必問是誰，只因想必你已經猜到了，你只要說，你肯，或者不肯就行了。

　　我嘆了口氣，然後斷然道，傾國公主對龍葉這麼大的期望，龍葉豈能辜負她的賞識，小兄弟，你回去告訴龐老前輩，說我龍葉願為江湖同道刀山火海。

　　言畢，不待少年答話，毅然回頭離去。

　　在我即將走出大門的時候，突然想起一件事，心神劇震。

　　我跟道雲天打架的時候，根本沒有人在，那少年究竟是什麼時候來的？

　　我心中一凜，回轉頭來，哪里還有什麼人？

　　我的心往下不斷地沉，因為我竟然沒有看出，剛才那小孩武功比我高不知幾倍，道雲天根本就是因為他已經看出那小孩武藝在他之上，所以他才走得那麼快。還有那杯茶，那杯象徵無敵的寂寞苦茶，根本就是少年沏出來的。

　　那一刻，我呆若木雞，久久不能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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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仙樓。

　　傾國公主臉上掛著一個令人醉心的甜蜜笑容。

　　一個少年坐在他身邊，親密地挽著她的手，嘻笑地在說話。

　　少年道，姑姑，妳沒有看到，當他發現我轉眼就不見了的時候那樣子，就活像個呆瓜，姑姑如果看見的話，一定會笑死的，嘻嘻。

　　傾國公主微微笑道，你這孩子．．．．．也老大不小了，還那麼頑皮，在親人面前這樣也就算了，出到江湖上，還是那個樣子，你父親的名聲，豈非要毀了在你手上嗎？

　　少年一凜，肅聲應道，是的，姑姑，若兒知道，若兒絕不會讓父親的名聲，在若兒手上受到褻瀆。

　　傾國公主笑了笑，撫著他的頭，溫言道，傻孩子，姑姑不是要你刻意去做這一件事，而是姑姑要你緊記著，你父親那麼偉大，他的兒子絕不能不爭氣。若兒，你要記住，率性而為，才是真正人生至上的道理。

　　少年恭聲應道，是。

　　傾國公主微微一笑，問道，若兒，父親叫你到江湖歷練，你有什麼打算？

　　少年答道，見步走步吧，若兒也許會找上楊大哥一起走江湖，陪他一起去找他妹子，順道歷練一下，總之若兒一定不會令爺爺失望的。

　　傾國公主點了點頭，嗯了一聲，你也這麼大了，這些事你自己會處理的，姑姑累了。

　　少年親了傾國公主的臉頰一下，關切道，姑姑休息吧，若兒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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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靈山，蒼狼洞。

　　出塵和柳落坐在地下，滿臉怒意。

　　柳落道，大哥，咱倆留在那人身邊，左右不過也是死，小弟的提議，你怎麼看？

　　出塵道，柳弟，不是大哥不肯，而是那大手段殘暴，如果我們背叛他的話，生不如死啊！

　　柳落恨聲道，大哥就是那麼怕死麼？如今我武功全失，在他手下根本沒有被利用的價值，大哥你又不被重用，不若聽小弟說，反了出幽冥門吧！想想咱倆兄弟昔日多麼威風，幽夢教橫行天下，如今在別人手下像一隻狗一樣苟且偷安，大哥，我恨啊！

　　出塵嘆了口氣，不語，突然像鐵了心一樣，斷然道，一不做，二不休，我們倆兄弟要做，就要做盡，柳弟，你我發起手下兒郎，攻進幽冥門，跟他拚了！

　　柳落臉色一變，他提議背叛大邪王，不過是因為不想過做人嘍囉的滋味，叫他去殺大邪王，給他天作膽，他也不敢在老虎頭上抓跳騷。

　　柳落道，大哥莫非瘋了？大邪王的武功那麼恐怖，大哥怎敢說要殺他．．．．．。

　　出塵怒聲喝罵道，膽小怕死，既然是要反，就反到底！

　　柳落道，大哥要死，小弟可不想陪葬．．．．．．。

　　出塵怒罵道，滾出去，從今天起，我當從沒認識過你這孬種！

　　柳落心頭有氣，哼了兩聲，道，哼哼！！你愛去死，我可不管你，我是孬種，你是英雄，哼！咱倆從今天起，各走各的。我倒要看看你什麼時候死在大邪王手上。

　　出塵心頭狂怒，舉起塵拂，喝道，本座殺了你這畜牲！

　　柳落也狂怒喝道，看誰殺誰！

　　言畢，向出塵揮出一拳。

　　這一拳結結實實地打在出塵身上，卻無任何反應。

　　柳落臉色一變，這才想起自己早被龍葉廢了武功。柳落心驚膽寒，跪了下來，哭求道，大哥．．．大哥．．．．小弟知道錯了，求你．．求你別殺小弟！

　　出塵冷笑一聲，道，柳落，我終於知道為什麼當時龍葉沒有殺你，因為你這種人，根本殺都嫌弄髒手，哼！

　　柳落顫聲應道，是．．．是．．．我不值得殺，大哥．．．大哥別殺我．．．．。

　　出塵哼了一聲，一揮塵拂，柳落倒地而死。

　　出塵淡淡道，龍葉嫌弄髒手，本座卻不介意。你在天有靈，就怪自己惹惱了本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