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o late》夏末暮至

5、第四回

　　不过很快地，病房就又再热闹起来，因为她和他来了。
　　“宁，好一点了吗？”小定进门就是送来关心的问候。
　　“嗯，好多了。”简宁勉强扯动嘴角。
　　“对了，宁……我有一个好消息想要告诉你。”小定支吾着眼睛又看了一下身旁的雁羲。
　　简宁先是感觉莫名其妙，看见她与他的眼神交流后，薄被下的手不自觉地紧张拽着床单。
　　“我和羲，一个星期后要去美国进修舞蹈啦！”
　　小定给出的答案并非简宁心里想的那种好消息。
　　“恭喜”简宁的眼中划过一丝落寞，不过一瞬即逝
　　“老实说，我真的不想这么快就离开，不过因为我们学期末要替学校参赛，所以……”
　　“机会难得嘛！”
　　“所以你会让她安心地去进修的，是吧？”打从进入病房就没有说话的雁羲，终于开口了。他说的话却让简宁感觉那么地难过。
　　“听你的意思，是在说我妨碍到小定了？”简宁从未想过自己的存在会对身边的人造成影响。妨碍？她竟成了别人的阻碍！
　　如果说这样话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简宁是绝对不会搁在心上的。偏偏，说这话的人是她喜欢的人，他在为她的闺蜜指责她，虽然是暗示，已足够让她撕心裂肺。
　　很想忍住泪水，始终还是无能为力。
　　“雁羲，别说了。你没看见宁都哭了。” 作为闺蜜，看到简宁被自己的男朋友弄哭的，小定严厉地呵斥着雁羲。
　　“小定，对不起啊，原来我一直妨碍着你啊！”简宁看着眼前的一对，强忍着心底的疼痛不等小定回应就下了逐客令，“我有些累了，你们走吧！”
　　简宁拉过被子侧身躺着不再看他们一眼，见着她如此排斥，小定开口，“宁，雁羲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直到关门声响起，简宁才翻过身子睁着眼睛看着房顶的纯白一片。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耽误小定的前程啊，我只是想要默默地看着你，为什么都这么难？

　　“关于你的一切我都熟知！”
　　“简宁，我喜欢你，从第一眼开始我就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你。”
　　“我会让自己为你犯的这一次贱变得值得，因为我有信心把他赶出你的心装上我。”
　　耳边回响起雁泽的话，“真的可以，把他赶出心里吗？”
　　一宿未眠，简宁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宁，你怎么了？”
　　雁泽一大早就来到医院给简宁捎上一份新鲜的早餐，等他一走近她的身边，萦绕在她眼角的泪痕依旧清晰。
　　从未出现过一个人，因她喜而笑，因她悲而急。
　　当雁泽脸上的焦灼映入眼帘，简宁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响着。
　　“雁泽……你真的……可以让我忘记他吗？”简宁认真地询问着眼前的他。
　　一切都来得太快了，雁泽就似游走在沙漠很久终于在跋涉之后遇见一直追寻的绿洲，他满是欣喜地环住她的肩，“宁，相信我，我一定会把他从你心里彻底抹掉。我们在一起会很幸福的！”
　　雁泽用尽全力地拥抱着简宁，她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
　　一个星期后，简宁终于获得医生批准出院了，小定也和雁羲一道去了美国。

　　C大图书馆内。
　　简宁正在阅览室内专注准备着她的毕业论文，“叮咚……”的一声手机的铃声响起。见着手机屏幕上那个熟悉名字的她嘴角弯弯地勾起甜蜜笑容。
　　“你在哪？”话筒传来雁泽有如阳光般和煦的声线。
　　“你猜猜！”简宁握着手机调皮地回答着。
　　“嗯，猜到了是不是会有奖励呢？”
　　“我想想”简宁托着腮煞有其事地思考着，“这样吧，如果我数到三你能猜到我在哪就赏你一个奖励。”
　　电话的另一端无声。
　　“我数了啊……一。”
　　“二……三。”
　　忽然就是眼前一黑，“你就在我的身边”熟悉的只属于他的气息在四周弥漫着，挣开蒙住眼睛的手，果然是他。
　　“我猜到了，有什么奖励啊？”雁泽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扶着她坐着的椅子，他说话时流露的气息划过她的脸颊。
　　简宁伸手拉过他的脖子对准他的唇吻了上去，本想着只是蜻蜓点水的轻吻倒是被雁泽夺走了主动权。
　　经过一段舌与舌的交缠后，“我喜欢你的奖励，很甜。”雁泽刻意压低声线地说。
　　简宁一时害羞地脸颊晕红地低下头。
　　“对了，我爸他邀你回家吃饭！”
　　两人手牵着手走在C大的情侣约会圣地。
　　他们交往已经有三个月了，这段日子里雁泽对她是从里到外的无微不至，他们的感情也逐渐稳定，只是……
　　“吃饭？”见家长的意义太过重大了，简宁有些迟疑了。
　　“你不愿意？”她不知她的迟疑扎伤了雁泽的心，他以为该是时候昭告他们的关系。
　　“阿泽……我！”简宁显得有点左右为难。l
　　“别感觉心里有压力，你不想咱们就不去了。宁，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不乐意的事。”雁泽勉强地笑着宽慰她。
　　后来的约会两人都显得有些意兴阑珊，雁泽安全将简宁送回宿舍后就离开了。
　　路灯下简宁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知道她的犹豫比起直接的拒绝对他造成的伤害更大。
　　其实，她并不是故意的，只是她不确定她是否真的已经忘了那个他。她享受着雁泽挖空心思带给自己很多的快乐，但简宁还是很关心雁羲的一切。
　　如果简宁知道事情的后续会这样发展，她一定不会犹豫。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你到底在哪里？我真的很想你。那天，我是无心的。”
　　手机发件箱里已经留下了简宁发给雁泽的上十条讯息记录，而它们的结局只有一个——有去无回。
　　自从那一夜他们在宿舍楼下分开后，雁泽就断了音讯消失在她的生活。
　　她想他，要见他，于是，简宁来到了雁泽的家。
　　“你好！请问，这里雁家吗？”是在雁家大门外简宁按下门铃后迎来一个类似管家的男人。
　　“是的，不知小姐你找哪位呢？”男人很礼貌。
　　“请问雁泽……他，在家吗”
　　“你找二少爷什么事？”
　　“我是雁泽的同班同学，他已经三天没回校了，我有些担心就冒昧过来了！”
　　“你是简宁，简小姐吧！”男人说的肯定。
　　简宁只是点了点头。
　　“快请进吧！”
　　就这样，简宁进入了雁家。
　　在这里，简宁头一次回感受到什么是有钱人家：满园的花，宽广的游泳池，更令人惊讶的是距离房子不远有一个露天的舞蹈室。
　　“他……是我的幻觉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边？”简宁跟随着管家进门就被舞蹈室内热舞的身影吸引着。
　　“简小姐……简小姐？”
　　直到管家不断喊她才回过神，“请问在那边的是雁羲吗？” 她纤长的手指指向舞蹈室那边。
　　“哦，是的。简小姐也认识大少爷？”管家的目光打量着她。
　　简宁并未作答，只用一个人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他不是去美国受训了吗？”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终于来到了雁泽的房间。
　　“二少爷就在里面。”管家将简宁带到雁泽的房外就离开了。
　　“麻烦你了！”
　　简宁推开了房门，是一阵浓重的酒味扑鼻而来，整个房间漆黑一片，只有一丝光线从缝隙中流出。
　　她走到窗前，一把地拉开窗帘。一瞬间，整个房间变得光明了，在白色的床上发现了最想念的他。
　　雁泽熟睡着，睡梦中的他毫不设防，“你应该喝了很多吧？”简宁轻抚着他的脸，“泽……泽”她轻轻唤道。
　　突然，雁泽翻了身嘴里像是念叨着什么，简宁将耳朵凑近他的唇边。
　　“为什么，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还是徒劳无功？为什么我还是没能让你忘了他？”
　　别人说酒后吐真言，今天简宁听到了雁泽的真心话才发现原来她把他伤得那么重……
　　抚摸着他微皱的眉，她在用她的吻为他抚平着眉间的皱褶。
　　她可以一道抚平他心里的伤呢？
　　只有等他醒来才知道，她无言地离开了。
　　在经过花园的时候，她遇上了他，雁羲。
　　她竟发现心中的悸动浅了，本想越过他而去，手却被拉住了。
　　“简宁，我们聊聊好吗？”
　　她拂去他的手跟着他走。
　　她并不知道在她选择跟随雁羲脚步迈进的同时，她正走向失去她一生最爱的路上。
　　两人去了花园，“你，怎么会回来？”简宁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雁羲。
　　“我和小定结束了！”雁羲的认真目光投注在她的身上。
　　简宁惊呆了，他们不是应该好好的？
　　“结束了？你们不是很相爱吗？”
　　“我也以为是那样的。”雁羲说的风轻云淡。
　　“以为？”简宁不明白。
　　“受训是一个艰苦的锻炼，我们每天练得很累却不得进步，慢慢地我和她在一个舞蹈动作的配合上出现了分歧加上大家的脾气也不好，我和她的矛盾不断升级，哪怕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我们都能吵翻天。我无法忍受这样的软暴力折磨，最后我提出了分手！”雁羲将简宁未能参与的全盘托出。
　　“奇怪的是分手后，我并未感觉难受反而觉得是一种解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人的身影频繁出现在我的脑子里。”雁羲在说到'另一个人'时郑重地盯着她看，随后说出的话更是去地雷一样轰炸着简宁。
　　“我想我喜欢你！”如果是三个月前简宁听见这句话必定会欢天喜地，偏偏这话来的时机不对，简宁只想尽快逃离。
　　“对不起，我要先走了！”简宁说着刚越过雁羲，她的腰被后来居上的他牢牢箍紧，“不要走”他强迫她面对自己，“我知道你以前喜欢的是我！”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现在我爱的人是雁泽，我爱的是他，不是你！”她奋力想要扯开腰上的他的铁臂。
　　“宁，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这么快就不爱我了！”雁羲扳正她的身子吻住她的唇。
　　这是一个霸道的吻，高大的男子低头吻住娇小的女子，是一幅很唯美的画面。
　　这一幕落入二楼一扇窗户背后的一双深眸是那般刺眼，“原来，刚才真的是你。原来我还是不能让你忘了他。也好……”正是醒来的雁泽目睹一切。
　　“啪”
　　简宁狠甩一巴掌在雁羲的脸上，掌印明显，“雁羲，我念在你是雁泽的哥哥，所以我不计较。再有一次，我会恨你！”
　　看着简宁远去的背影，雁羲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