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初茉莉开》苏然诺

2、生日（二）

　　曾经。就像所有的故事开头。那日正当是我生日。
　　不同的不过那些年生日不如今日热闹。没有任何的陪伴和温馨。其实如今想来也没什么，只是那样的年纪无法忍受那般感觉。我无需大操大办的生日，不过是希望一家人一起吃个家常饭，但是在那些年这也不过是种奢望，父母很忙，忙到没有这样的时间。他们已经如此之忙，他们说他们是为了我的将来在努力，是啊，他们的理由总也少不了我，本要说“一起吃晚饭吧”出口的却是“今天是我生日，不过你们去忙吧”。妈妈似乎很欣慰，也许她想来她的女儿是体谅她的，然后给了钱要我自己出去吃顿好的。我点头接过。或许，在他们看来这是一个关心我的方式，我也不否认，毕竟物质条件他们为我创造了。
　　那是个难得的周末。原本要草草解决自己的中饭的，却福至心灵地觉得不应该自己亏待了自己。打理了下抓过钥匙出了门。找了一家环境不错却从未去过的餐厅，或许味道并不出色，而我却吃得格外开心，因为这应该我感到开心的一天，16年前的今天是我呼吸世界空气的第一天，是我看到世界色彩的第一天，也应该是父母因为我的到来感到开心的一天。其实我非不快乐不是吗，可为什么还是隐隐有些不适。
　　走出餐厅接下来应该是去超市。家里的冰箱已几近空置。手推车几乎经过了所有的区域，因为这里所有的东西是一个家的需要。推车里速冻食品似乎不可少，水果，零食，纸巾。
　　出了超市途径蛋糕店，这样的日子应该需要吧，何况我喜欢它的味道。穿过马路，直走拐弯，再直走就到小区了，好在并不远。
　　只是，东西掉了，因为撞了，而且撞得似乎有点莫名其妙。因为我顺利地穿过了马路，顺利地拐过了弯，继续走。只是这条直路并没有想象中的直，只因小区在这路的另一边，我需要穿过这条够两辆车并着开的马路。就在我注视身侧两旁时脚步机械向前，并且因为手上物品的重量忽略了前方的行人道。然后很不巧撞上了的不是电线杆，虽然电线杆在我左手边一臂的地方。
　　效果不算特别遭，我竟鬼使神差地保住了几个梨，可能是我是右臂撞到人的缘故，左手边的东西并没掉。但不幸的是我的八寸蛋糕在右手。虽然我对莫名其妙出现的人有些微怒，但更可能是我的过错，所以蹲下身时说了声对不起，接着开始捡东西。最后是他捡的，因为我竟蹲着无法动作。没错，我很委屈，委屈地噙着泪，蹲着不想给旁人看到。但明显，这样的无动作给了旁人一些信息。他递过一张纸巾，虽纸巾是我袋里的。很好，他没问我，但是我却急于解释是风沙迷了眼，可见理由极为虚假，但这是我当时唯一想到的说辞。他却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蛋糕摔坏了，我清到垃圾箱了。”虽然我不希望对于我的话给出回应，可这个，我看到了。
　　“哦。”我并不纠结于蛋糕。
　　“这样吧，东西我帮你拎你吧。”
　　“好啊。”我肯定，如果我脑袋清醒，对于长辈对我灌输过的社会复杂认知我是不会答应的。但很清楚，我并不在状态。平常我就不习惯别人帮我拿东西，更何况是陌生人。
　　他并没问我家在哪里，他不过是跟着我走，但过于沉默的气氛或许令人觉得太过压抑，于是：
　　“今天，是你生日吗？”
　　“嗯。”
　　“生日快乐。”
　　“谢谢。”
　　“额，我去给你买个蛋糕，刚才那个……”我不清楚他的“额”是由于我的一两个字的回应尴尬还是因为对摔坏我蛋糕的愧疚。
　　“好啊。东西给我吧我家到了。”我很确定要是平常我也会说没事之类。
　　或许这就是上天安排的剧本，只为了让两个人相识。
　　“那我在这里等你，放好东西你自己去挑吧。”
　　“好啊。”此时不过是下午的开始，而我却不想面对生冷的屏幕度过这个下午。
　　十五分钟后我们已经在蛋糕店了。我并没有要之前买的那款蛋糕，而是要了两个杯装的。之所以是两个，是因为我生日应该同庆嘛，难得有人和我一起过，有些事并不需要计较是谁。而他那个是我要请他的，虽然最后都是他付了钱。为了偿还他的人情我请他吃了晚饭，在我最喜爱的那家店，但明显他并不习惯女生买单，我用了男女平等的名号买了单。
　　至此我们聊了彼此的一些趣事，并不像初初相识，但始终不知彼此的姓名。相逢何必曾相识。
　　最后的插曲就是，回家的路上他说遇到熟人他希望我在店外等下，他走进了一家店，我只看到他与店员交涉，出来时手中提着礼盒，和我预料中一样，是生日礼物。说实话，我很开心，但我并不喜欢收这样的礼物。此刻我知道我们并不熟，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一别也许就是后会无期。
　　我很感谢今天的相遇。很感谢今天的陪伴。最后都化作一句谢谢。
　　他只是笑着简单地嗯了一句。收回我第二次婉拒的礼物。
　　他说，再见。
　　是的。也许会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