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意外》小人参

5、Chapter 5

　　气氛再奇怪，饭总是要吃的。况且我向来不对气氛感冒，填饱肚子是我的头等大事儿。所以我只吃着东西，一边儿听他们说话。
　　文蕾很没有眼色地问了一堆关于我和许秉凡怎么怎么的问题，林珍珍和莫妍那俩披着羊皮的狼，一边儿死命地吃一边儿眨巴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们。
　　对于这个，我是没有那个脸皮说的，而且我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就坚决地不理她们。许秉凡倒是很耐心，她们问什么就还真的答什么。
　　一直到文蕾猛然惊醒自己还没有吃什么而好菜已经快要被林珍珍，莫妍和我吃光了，她才停了嘴开始猛吃饭。
　　然后终于没有人围着问的许秉凡就闲下来了，暂时安静了一下，他就转头看着肖单：“肖单你现在没有女朋友吗？”
　　肖单一直埋着的头抬起来，看了我一眼，意思是“你男朋友真八婆”，被我瞪了一眼。
　　然后他看着许秉凡：“没有。”
　　许秉凡接着说：“我听小意说你刚跟前女友分手，现在估计没有那个心思吧。等你缓过劲儿来了我们给你介绍吧。小意跟你说过咱们学校女生多又漂亮吧？”
　　肖单扭头淡淡地瞟了我一眼：“小意真是什么都跟你说啊。”

　　好吧，估计我跟文蕾都能听出他这句话的潜台词是“罗意你个王八羔子就知道把老子什么事儿都说出去看我不掐死你”。
　　我打了个冷战。

　　许秉凡低头看我：“冷吗？要不把空调调高点儿？”
　　我摆手摇头：“不用不用，我这是间歇性颤抖。”
　　许秉凡眨了眨眼睛，估计是不能理解我的意思。
　　肖单冷笑一声：“她那是间歇性抽风，没事儿的。”
　　我又瞪了他一眼。
　　肖单向来忽视我，所以他又一次忽视了我，直接把目光从我身上掠过去：“没小意说的那么严重，我不难过。也不是很喜欢那个女生。没什么感觉。女朋友的话现在也没那个心思，谢谢你的好意了。”

　　啊呸。上回是谁巴巴地跟我说叫我给介绍我迟迟没有动静还专门打电话来骂我的来着。
　　我再次鄙视肖单。
　　丫活该就是单身。

　　许秉凡只笑：“是吗，那就不提了。”
　　我看了许秉凡一眼。
　　怎么感觉他的语气突然就淡了呢。

　　那边儿肖单拿眼神威胁我下回再不准乱说他的私生活，我这边儿就扭头对许秉凡说：“肖单就是个闷骚，他那女朋友可漂亮了，又温柔又淑女的，一看就是个大家闺秀，多好的一女孩儿他活生生把人家给弄得不要她了。别给他介绍，他就活该一个人。”
　　肖单坐我旁边儿离我近，在桌子底下抬脚就踢我，疼得我一下“哎哟”的叫起来。
　　肖单眼神淡漠地看着我：“罗意你真行，自个儿问题解决了就巴不得落井下石了。”
　　我气结：“什么落井下石呀我谈恋爱又不是托你的福。”
　　许秉凡在一边儿笑：“那可说不定。”
　　我扭头看着许秉凡：“嗯？”
　　他还是笑：“你以前兴许也有男朋友是因为肖单认识的吧？”
　　我抬头想了一下，点点头：“倒还真有。有好几个都是他给介绍的。”
　　肖单冷哼一声，意思是我不知道感激反而恩将仇报。
　　许秉凡给我添饮料：“再好的女孩儿总有缺点的，说不定她就是有什么地方肖单不喜欢的，或者肖单心里有别人呢。”
　　我“嗤”了一下：“得了吧就凭他，头脑那么简单我估计他就没想过这事儿。”
　　文蕾咳嗽了一下，警告我不要再招惹肖单，否则钱包有危险。
　　我马上闭了嘴。
　　许秉凡又说：“你就别替那女孩儿伤心了，总有人会珍惜她的。”

　　我闷了一下。
　　怎么就觉着这句话很有意思呢。

　　我突然觉得今天这顿饭吃得我很辛苦。我一向迟钝的大脑一直在高速运转，在很多瞬间想了很多换做平时压根儿不会想的问题。导致我被很多奇怪的念头和感觉缠绕得很紧，连饭都吃不安生不说，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明白不对劲儿的地方到底在哪儿。

　　结果就是吃完饭之后我就没有任何力气去干别的事儿了。什么唱歌打牌的，我是真没那心思了。
　　好在肖单说还要回学校赶个什么作业，我们宿舍那几匹狼说回去看电影等着睡觉得了，所以大家就一致决定不搞别的活动了。这个我很开心。直接就可以散伙了。
　　但是文蕾临时起幺蛾子了。
　　她微笑地看着我和许秉凡，说：“你们俩就别这么急着回去了吧，先去玩会儿，就是去看场电影都好啊，吃饱了去消化消化呗。你看学长你也不能跑我们宿舍去跟我们一块儿看电影不是，到电影院看多有气氛啊，趁着现在多培养培养感情。”
　　林珍珍和莫妍马上点头附和，动作神情那叫一个一致。
　　肖单很淡然地瞟了我们一眼，招招手就拦了车走了。
　　我看向许秉凡，他也很淡然地对着我笑：“那要不咱就去看个电影吧。”
　　我就笑起来：“那行吧。”
　　文蕾一个寒战打起来：“我靠罗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
　　我马上收起表情瞪了她一眼。
　　林珍珍和莫妍在一边儿看着笑。
　　许秉凡跟着她们笑：“她在我面前是挺温柔的。这个我喜欢。”
　　我再次成功地被他弄得脸红了。
　　丫的枉我这么多年的道行，怎么也敌不过许秉凡这个牛人。

　　那三匹狼没有再说什么，老实地自个儿走回去了。毕竟不是肖单那个败家货，我们还是比较节俭的。
　　许秉凡拉着我往前走。
　　我都没怎么注意过他第一次拉我的手是什么时候了，总之等我反应过来，我都已经习惯他拉着我上这儿上那儿包括逛街了。
　　这感觉真好啊。怎么从前就没有这么觉着过呢。
　　想了一下我就想通了。从前，那是因为对象没有许秉凡这样的气场啊。我就是对许秉凡来电啊。
　　这认知叫我觉着有点儿害羞，但是更多的就是快乐了。
　　我想我要承认自己要栽了。

　　我们站在电影院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许秉凡说：“要不我们看《财神客栈》吧。不是说喜剧吗。”
　　我点头：“行吧。”
　　然后我们买了吃的东西进去，坐下来，没一会儿就开场了。
　　虽然看电影是情人最常做的有时候被人认为很俗气的事儿，兴许我见着人家做也会觉得腻歪的事儿，但是自己做起来，感觉就不一样了。或者是因为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做，所以感觉特别好。
　　总之现在，坐在那儿，我就倍儿兴奋。

　　许秉凡看得很认真，我就在一边儿陪着他看得很认真。我最喜欢就是那个闻问切，虽然傻乎乎的但是对玉玲珑从来就没有过二心。最不喜欢就是少爷，虽说是主角，但是也没有那个特权三心二意的不是。
　　到最后闻问切和玉玲珑一块儿挂了的时候我还是有点儿小难过，看着他们俩在天上飞，那个feel啊。
　　少爷说“我放弃了一个像梦一样的女人，换来的是怀里这个实实在在的。”时候，许秉凡突然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发。
　　我扭头看着他，他对我笑笑：“是不是觉得有点儿无聊？没有带你去看浪漫点儿的爱情电影，搞得你看得这么没有激情这么安静。”
　　我摇头：“没有的事儿，我安静是因为这是我第二次看这个电影了。”
　　他愣了愣，看着我：“你怎么不早说？”
　　我笑笑：“没事儿呀，你不是想看吗。我觉得这电影挺搞笑的，张家辉是亮点啊。看个两遍也没关系。再说，现在也没什么好的爱情电影了，老是玄玄乎乎的。”
　　他有点儿无奈：“你啊。就这么容易妥协这么好说话。”
　　我撇撇嘴：“那是在你面前。”
　　他没说话，就看着我。
　　屏幕上闪闪的光映在他脸上，照得他的眼睛特别亮，亮得特别深。

　　我被他看得有点儿心慌。

　　我想开口说话的时候，他就凑过脸来，一点点儿的，慢慢地。
　　我再傻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我没动。
　　不管是因为他盯着我的眼睛，还是因为周围黑暗的环境，总之，我只看着他，就是没动。
　　我生平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没有躲。

　　他凉凉的嘴唇碰上我的嘴唇的时候，我已经耳朵发烧了。
　　他舌头伸进来的时候，我已经手脚冰凉了。
　　他伸手过来把我拉近他进一步进攻的时候，我已经全身僵硬了。

　　我怎么就觉得，这感觉特别好呢。

　　但是突如其来的亮光让我眼睛晃了一下，然后条件反射地迅速离开了许秉凡的怀里。
　　电影播完，影院里灯光又亮起来了。
　　虽然我看到还有好多对情侣在亲亲热热，但是我就是没法习惯。

　　许秉凡没有介意，也没有尴尬，只看着我笑笑，然后拉起我起身出去。
　　走在外头的街上，许秉凡不像之前那样只拉着我的手了，而是那种典型的十指相扣。
　　我在心里感叹，果然接个吻，就会有实质性的飞跃啊。
　　然后我猛然意识到我初吻没了。
　　然后我的脸就迅速地烧起来了。

　　我没抬头，但是听得到许秉凡的轻笑声。我估计他是猜到我这是初吻了，更加觉得尴尬。所以我决定找点儿话说，转移一下注意力。
　　于是我抬起头来，开口就说：“许秉凡你前女友是什么样儿的？”
　　许秉凡愣了愣，笑容马上就没了。

　　我心里一惊。
　　我只是想随便找个话题，却没想到在刚才那样儿的情况和氛围下问这个问题有多煞风景。

　　许秉凡却没有继续变脸，而是迅速恢复了正常，叹了口气：“罗意，你的思维怎么就这么跟正常人不一样呢。”
　　我无言。
　　他顿了一下，说：“我没有前女友。”
　　我大惊失色：“怎么可能。骗人。”
　　他神情淡漠：“我先前没有谈过恋爱。没有我觉得适合的，所以就没谈。这个有什么奇怪的。但是我有过特别喜欢的人。很久以前就喜欢，一直喜欢了很久。”
　　我被他说得有点儿呆愣。
　　他接着说：“只是她有自己喜欢的人。不是我。”
　　他停下来，看着我。
　　很简单的，就把他的那份明显很让他放不下的感情说完了。
　　我咽了咽口水，开口问：“现在呢？”
　　我自己都觉得我的声音在颤抖。
　　他换了那副淡漠的样子，对我笑笑：“现在有你啊。”
　　我一下子就觉得心里又暖起来。
　　他伸手搂搂我：“你别对自己这么没自信。你有的是可爱的地方。”
　　我笑起来。
　　然后一直笑到许秉凡送我回宿舍。

　　晚上躺在床上，跟许秉凡发完晚安短信之后，我就把今天的事儿在脑子里给过了一遍。
　　好吧，我从没想过谈恋爱是这么开心的事儿。
　　虽然我对许秉凡说的那个“特别喜欢的人”有那么点儿耿耿于怀，但是他后来说的话，却又叫我自己神经质地笑起来。
　　我想，我到底是有多幸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