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落的旋律》月夜樱翼

8、Chapter Seven

　　转眼慕慕已经在楚家住了将近两个礼拜了。
　　　　不知为何，这件事情会搞得人尽皆知。班级里得同学在议论，就连走到食堂，都会听到有人兴奋地讲高二（3）班得瑶慕慕怎么怎么样得。
　　　　“我看啊，也只有瑶慕慕有本事能在短短的半个月里代替莫妮而且更加夸张的是，她竟然可以明目张胆地住进楚潇的家里，我太敬佩她了。”
　　　　“可不是嘛，话说莫妮最近怎么都没有什么声音啦？”
　　　　“哎哟，还能怎么样呢，遇到瑶慕慕呀，只有自认倒霉的份咯。”
　　　　“好可怜啊……”
　　　　这样的闲言碎语如今在校园里是随处都可以听见的，慕慕听着这些话，淡淡地想着，自己居然就这么“出人头地”了。
　　　　午休时间。
　　　　“慕慕，慕慕——”筱澈风风火火地冲进教室，不停地喘气。
　　　　“这么了？”慕慕合上书本，轻声问道。
　　　　筱澈坐了下来，缓了一口气后着急地说：“不好了啦，现在你的事情已经搞的全校几乎都晓得了！”
　　　　“我还以为什么事。”慕慕淡淡地笑着，“我知道的。”
　　　　“那你又知不知道现在学校网站的论坛上，这件事情被讨论得相当激烈呀。”
　　　　这点慕慕倒真的不知道。她不太上网，更别说是去什么论坛了，可她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反正事情不是他们想象得那样，让他们去说吧。”
　　　　筱澈敲了敲慕慕的脑袋，“拜托，学校网站的论坛也是老师们常常去的地方好不好！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呀？如果让老师知道的话，他们会怎么想啊？”
　　　　慕慕惊怔。
　　　　的确，若是这件事越闹越大，这学年的奖学金会不会因为自己和男生有暧昧关系而化为泡影呢？
　　　　想到这里，慕慕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瑶慕慕，”学习委员凌巧兹不知何时也进了教室，“班主任有请。”
　　　　凌巧兹嘴角露出不经意的冷笑。长久以来，因为慕慕优异的成绩，所以一直都被她视为劲敌，而早对慕慕和楚潇之间的流言有所耳闻的她，就是在盼着这一刻的来临。
　　　　筱澈紧紧握住慕慕的手：“慕慕，怎么办……怎么办嘛……？”
　　　　慕慕的眼底显露出平静的神态，“没事的，等我回来。”
　　　　
　　　　高二办公室里。
　　　　“慕慕，你一向是老师最喜欢的学生，听到这些传言你知道我心里有多诧异吗？”班主任梁老师语重心长地说道。
　　　　“其实……”
　　　　“其实你明知道高中生谈恋爱是不对的……如今听说你竟然还住进了那个六班楚潇的家里，是不是？他可是年级里出了名的问题学生啊……”梁老师的语气相当激动，仿佛所有的事情都被她认定了似的，一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慕慕。
　　　　“梁老师，我想你误会了——”办公室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慕慕转过身一看，果然是沈继枫。
　　　　他慢慢地走到梁老师面前，露出了优雅的笑容。“我是瑶慕慕和楚潇的好朋友，整件事情我都很清楚。其实瑶慕慕是受楚潇的妹妹，也就是楚雅舒的邀请住进楚家的。瑶慕慕原来的家因为种种原因而不能继续租下去了，所以楚雅舒就决定暂时收留她一阵子。至于网上流传的闲话也是子虚乌有的，请老师不要因闲言闲语而混淆了判断。”
　　　　梁老师听完了沈继枫的解释后豁然开朗。“你怎么不早说呢，慕慕……无论怎么样，现在是关键时期，千万不要因为这种事情而分心，知道吗？好了，你们回去吧。”
　　　　慕慕暗暗冷笑。
　　　　为什么梁老师这么给沈继枫面子愿意听他的解释而不听自己的呢……
　　　　她叹了一口气后，和沈继枫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是筱澈来音乐教室找我过去的。”走廊上，沈继枫看着窗外嘈杂声不断的操场。
　　　　“谢谢你。对付女老师的话，看来还是男生比较有效。”慕慕打趣道。
　　　　“你变了，”沈继枫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以前的瑶慕慕，不会轻易地开玩笑。”
　　　　慕慕淡淡地笑了，“是吗……或许吧。这样的我，不好吗？”
　　　　“不是不好……只是……”沈继枫突然吱吱唔唔起来。
　　　　“只是……什么？”
　　　　只是你的开朗，你的微笑，你的快乐都不是为了我。
　　　　沈继枫当然没有将这些话讲出来。
　　　　现在的慕慕，心里已经有了楚潇得位置。虽然她嘴上没有说，但是这两个礼拜以来，她看着楚潇的眼神竟有了微妙的变化。这一切，沈继枫都看在了眼里。
　　　　果然还是不行吗……？
　　　　他苦笑一声，然后离开了走廊。
　　　　慕慕看着沈继枫逐渐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有种难以名状的感觉。
　　　　
　　　　老师这边总算暂时是摆平了。只要别再出什么乱子的话，再过一阵子这件事情就会被渐渐淡忘掉。
　　　　而现在只需一心一意地准备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就行了。
　　　　
　　　　慕慕回到了自己的班级，惊讶地发现楚潇正坐在教室里。
　　　　好在现在是午休时间，没有什么人回教室。
　　　　“你怎么会来这里？”
　　　　“你被老师叫过去了？他们有没有为难你？”根本就是答非所问。
　　　　“没有，已经说清楚了。以后我们不要公然地见面，放学也分开走吧。”虽然从慕慕的语气里听不出她的情绪到底如何，但仍有一种不容拒绝的感觉。
　　　　“为什么？你不是说已经讲清楚了吗？我不在乎别人——”
　　　　“可是我在乎。”慕慕舒了一口气，“马上就要考试了，我没有时间到处和别人解释这些流言。而且既然雅舒把你督促你学习的任务交给了我，我就有义务更有责任来提醒你不要分心。所以，以后有什么话可以到了家里再说，明白吗？”
　　　　楚潇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又露出一贯邪气的笑容：“喂，小番茄，如果这次考试考得好的话，有什么奖励啊？”
　　　　“奖励？”慕慕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拜托，读书是为了你自己好不好？”
　　　　楚潇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黯淡了。
　　　　“算了，你要什么东西呢？贵得太过分的东西我是无能为力的。”慕慕看着他失落的表情终究还是答应了。
　　　　“不是买东西啦……是和我约会。”
　　　　慕慕愣住了。约会……？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这次考试的总分一定得超过我。”
　　　　慕慕给楚潇定了一个几乎不可能达到的目标。
　　　　“就这么说定咯！不许耍赖。”他竟然爽快地点头了，他难道不知道慕慕的成绩从来都没有跌出过年级前三吗？
　　　　慕慕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样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慕慕做梦也没有想到楚潇竟会把自己的话当真。
　　　　而且是拼了命的那种。
　　　　听雅舒说，他每天都要挑灯夜读到凌晨2点多，早上还很早起床温书背诵，上主课居然也不睡觉，还专心地记笔记。
　　　　慕慕的心弦似乎被轻轻地拨动了。
　　　　
　　　　下课时间。
　　　　“慕慕，你去劝劝我哥吧，我真的很担心他……读书又不是拼命啊！”一下课，雅舒便倏地冲到慕慕面前，语气很激动。
　　　　慕慕微微皱起眉头。的确，再这么下去，楚潇一定会累垮的。这家伙，即使让考过自己，但如果生病了，又怎么去约会呢？而他，又为什么这么重视这个约定呢？
　　　　她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说：“放心，我会的。”
　　　　
　　　　放学后，慕慕回到了楚家。
　　　　她是走回来的，其实也并不算很远，就花了一刻钟的时间。
　　　　而楚潇是陆管家用车去接的，现在，应该在自己的房间里吧。
　　　　慕慕先去了厨房，让张嫂准备了一杯温牛奶，然后悄悄地走到了二楼楚潇的房门前。
　　　　她敲了敲门，“可以进来吗？”
　　　　楚潇一听是慕慕的声音，便赶紧站起身来去开门。
　　　　“呵呵，是来侦察我的学习状况的吗？”楚潇示意让慕慕进来。他突然注意到了慕慕手中的牛奶，“这，是给我的？”
　　　　“喝完后马上去休息。”慕慕将牛奶递给他。
　　　　楚潇怔了怔，“嗯……为什么啊？”
　　　　“你想把自己的身体累垮嘛？雅舒都告诉我了，无论如何，你今天一定要早点睡，知不知道？”
　　　　楚潇望着神情严肃的慕慕，突然笑了出来。“喂，你这样，算不算是在关心我啊？”
　　　　慕慕的脸“噌”地一下变红了，心跳也开始紊乱。“当然不算！我只是受雅舒之托罢了。好了好了，你快喝吧，喝完就去睡觉。”
　　　　“好吧……小番茄。”楚潇看着慕慕红扑扑的脸蛋，心里一阵愉悦。这几天的学习确实让她有点身心疲惫了。他将杯中的牛奶一饮而尽，然后就上床休息了。
　　　　慕慕在确认他已经睡着之后才悄悄地离开了房间。
　　　　这几天，楚潇瘦了一大圈，原本看上去就十分清瘦的他，身材更加修长了，脸上精致的轮廓也更加明显了。
　　　　这傻瓜真的为了自己的一句玩笑话而如此地用功，为什么呢？仅仅只是为了和自己约会吗？
　　　　慕慕突然想到了楚潇曾经在舞台上和小花园里对自己说的话……
　　　　“我喜欢你”
　　　　“我是认真的”
　　　　…………
　　　　慕慕急忙趁着自己还没有继续乱想下去之前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那个家伙都这么努力了，自己又怎么可以输给他？更何况爸爸的下落都没有查出来，她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事情，这样只会让她越来越迟钝而已。
　　　　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之后，慕慕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按着计划开始复习。
　　　　
　　　　考试的日子如期而至，接连考了三天。
　　　　卷子的难易程度一般，楚潇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吧，慕慕暗想。
　　　　每天晚上看到楚潇回家后都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慕慕总算放下心来，可是她又觉得自己有点矛盾。她到底希不希望楚潇超过自己呢？如果没有，她又会不会感觉很遗憾呢？
　　　　
　　　　两天后，成绩公布了。
　　　　楚潇的成绩让整个高二办公室的老师都震惊了，特别是他的班主任王老师。当统计成绩的老师亲口告诉他楚潇的成绩时，他批作业的红笔险些滑落到地上。
　　　　经过几位老师反复检查过楚潇各科的卷子，确认没有错批及抄袭嫌疑后，王老师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连楚潇这么玩劣的学生都肯学习了，看来六班还是有希望的。
　　　　
　　　　“是真的！我刚刚啊经过办公室的时候就听到老师们都在议论这件事情！楚潇好厉害啊，才一个礼拜而已，就从年级的中游一下子变成了第二名，甚至还超过了你呀，慕慕！”
　　　　慕慕听着筱澈惊讶地讲起楚潇这次的表现，不由得露出了宽慰的笑容。
　　　　他，果然是认真的。
　　　　这时，慕慕的手机震动了，收到了一条新的短信。
　　　　『这个星期六，也就是明天，早上9点，游乐场——楚潇』
　　　　筱澈看到了短信后捂着嘴直笑。
　　　　
　　　　下午回家后，雅舒吩咐厨房弄了很多菜来为楚潇成绩的突飞猛进庆祝。
　　　　她这回真的是对楚潇刮目相看了。
　　　　不过，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哥哥是很聪明的。
　　　　上小学时，他曾经是班级里名列前茅的好学生。但是自从进了初中以后就突然开始自暴自弃了，上课睡觉，下课就到处去闲逛。那时的雅舒十分害怕，害怕看到自己的哥哥就这么堕落下去。
　　　　可现在，自从慕慕出现的那刻起，他就渐渐转变了，一切都得归功于慕慕呀，是她让哥哥变得再次认真起来，如果她真的和哥哥交往的话，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爸爸妈妈知道的话，应该不会反对的。
　　　　“祝贺你这次成绩的大飞跃。”慕慕笑着对楚潇说。
　　　　楚潇一脸坏笑，“你啊，可别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呀。”
　　　　“约定？”雅舒一脸迷茫，“什么约定？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怎么都不告诉我？！”
　　　　“没什么啦，就是明天慕慕答应了要和我约会。”楚潇说完后笑得更加灿烂了。
　　　　雅舒看着表情略微有点尴尬的慕慕，惊讶极了：“真的！？你们……”
　　　　慕慕淡笑不语。
　　　　餐桌上，又是一阵欢乐的气氛。
　　　　
　　　　晚上，慕慕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她清楚地听见床头闹钟的秒针发出“嘀哒嘀哒”的响声。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转了一个身。还是睡不着。
　　　　她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23：45
　　　　已经很晚了，可是她仍然没有合上眼睛的意思。
　　　　她的注意力又集中到了窗外的月色。
　　　　曾经看过一篇文章让慕慕的印象十分深刻，讲的是让大家珍惜每一轮明月。
　　　　因为并不是每天都会有月亮的，而月亮的存在又让我们感觉非常真切。
　　　　如果她今晚没有去看月亮，第二天早上又会不会记起昨天晚上到底有没有明月呢？
　　　　一些以无声无息的方式出现在自己周围的事物，一些总是伸手可得的事物，又会不会想当然地以为一直都会属于自己，而不去珍惜呢？会不会一不留神就会错过呢？
　　　　楚潇，第一个让她感觉心跳加快的男生，曾经说过喜欢自己的男生，愿意为了一个小小的约定而努力奋斗的男生，他的存在，也是真真切切的。
　　　　脑中一闪而过的，是一种想要试着去珍惜的念头。
　　　　楚潇……
　　　　慕慕心中默念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