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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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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为什么止不住?为什么止不住?”玛奇的声音少有的带了浓浓的哭腔,床上的沃儿玛脸色苍白的就像门前苦沙花的颜色,与之对应的,是他身上身下的一片鲜红与暗红驳杂的颜色……那浓浓的颜色在我眼中扩散开去,然后又化作一张张曾经熟悉的脸……
小鱼,奇奇塔,罗洁儿……三年里我们失去了许多,我的心也开始渐渐麻木……姐姐,要是你在的话,是不是他们中的大部分就能活下来?
“库洛洛,库洛洛”虚弱的声音从沃儿玛的口中传出,我抬起头,却发现他的眼睛并没有看着我——就像平时一样,他的眼睛永远只在玛奇一人身上停留。“她不可能回来了,库洛洛……你别再任性了,如果你,如果你把思念她的一半精神用在保护大家身上,我们就不会只剩下这么几个人了!”
“说什么她啊她啊的!姐姐没有名字吗?豁出命来保护大家的,不正是你说的那个“她”吗?”我蓦地站起,顾不得沃儿玛此时的状况,怒吼着“你连她的名字都没勇气说出口吗”
“咳,咳咳……”沃儿玛的脸上居然出现了少有的血色,他扭过脸,静静的看着我,忽然笑了“没勇气把姐姐名字说出口的,是库洛洛你自己吧!”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发觉我的声音在颤抖,可我却没法抑制那震颤到心底的抖动。
沃儿玛脸上的红润更加的娇艳,我知道那叫做回光返照,可他自己却笑的那么的安宁,仿佛毫不清楚死神正在面目狰狞的向他走来:“那不是你的错!库洛洛,如果一定要怪谁,那我们当中的每一个人都有罪!姐姐豁出性命保护的,并不仅仅是你一个人。所以,别再继续折磨自己了……难道你忘了姐姐临走前交代你的话吗?……库洛洛,以后我也不能保护大家了,玛奇他们,真的,只能靠你了……”
无边的血色让我瞬时失去了一切感觉,耳边似乎传来了那熟悉的不能再话语:
——窝金!我说过多少遍不许不刷牙就睡觉?滚下来刷牙,顺便帮我把灯放的高一点。
——沃儿玛!你躲什么躲!你那排骨身子白给我看我还懒得看呢!快换上这件衣服让我看看改的合身不合身!
——啊,信长,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把头给我伸出来!别逼我掀你被子……你又打架了是不是!你给我起来,顶着水壶到门口站着去!
——天那!!!小烟快把手拿出来!那是开水~小心别烫到你的手……哎呀,派克!快拿药箱来……
混乱的声音,灰暗的视线,出现过无数次的场景又一次闯进了脑海……姐姐,姐姐,我们的姐姐,我们的保护神,我最爱的姐姐……对不起……
“等我长大了,姐姐你就作我老婆好不好?我会天天帮你洗衣服的!这样姐姐的手就不会再冻伤了”
“好啊……等库儿你长大了我就嫁给你——不过现在,你好好的去睡觉好不好?看你又咳嗽了……库儿要快快的长大才能帮我照顾大家啊!”
“姐姐!”我猛地坐起,看见的却是了烟无神的双眼。
“你醒了?”明明知道他的眼睛是盲的,可我却觉得他的眼睛似乎能看到我的内心深处,舔舔干涩的嘴唇,却发现一杯水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抬头又一次对上小烟那永远茫然的眼神,我却似乎在里面发现了一点温度。
“沃儿玛?”
“死了”
“那玛奇……”
“应该是一个人躲在什么地方哭着呢吧……”
“对不起……”
“没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你没有义务一定做什么——可是现在,我想,你应该已经有了决定了!”烟的声音永远平稳的宛如僧侣们吟诵经文。可那灰色的眸子却深邃的仿佛要把整个世界吞噬。
“烟,我们离开流星街吧!”
“好啊,我去通知他们收拾一下,一会儿就走”
这一年,库洛洛•鲁西鲁15岁,沉默寡言的他已经成为“旅团”初始成员的核心;
派克诺妲17岁,没有人愿意被可以看透人心的她碰触——除了库洛洛——因为她却永远看不到库洛洛的半点心思。
罗洁儿14岁,她的生命从两年前起永远停留在了14岁这个生活才刚刚开始的年纪。
奇奇塔16岁,她的生命同样定格在这个花儿一样的年纪,在罗洁儿死去的第二年的同一天,她以生命为代价将所有导致罗洁儿死亡的全部凶手送进了地狱。
沃儿玛16岁,以他的生命最后一刻依然捍卫着“保护唯一的妹妹”这个他活着的唯一目的。
玛奇13岁,她的美貌或许比不上当初的罗洁儿,但她独特的气质招来的麻烦也的确不比罗洁儿少多少,不过,由于在沃儿玛死后性情大变,招惹上她的人,能够痛快的死去已经成为幸运的一种特殊的表现方式。所以她正在从“麻烦总是找上门”的情况变成“闲着没事找麻烦的”状态
小烟13岁, 除了库洛洛以外他依然不肯主动和任何人说一个字。
窝金18岁,他已经可以扛着富兰克林这样的大块头在街道高高低低的楼宇间跳上大半天不觉得累了……当然,只是一种比喻而已,富兰克林是不会被他抗在肩上的……
信长19岁,总是被窝金打的鼻青脸肿的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把怪刀天天挎着……
富兰克林22岁,依然每天给我们做饭,只是从玛奇那次不小心从什锦饭里发现两颗子弹以后和一小块指甲之后,做饭的大部分工序转移到了信长身上。
活着的他们,在离开流星街的那一刻,还并不知道:命运的车轮,已经开始朝着无法改变的方向转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