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章24·Rainmoo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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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切只是巧合，只是缘分，那方染早已经接受了。
但是现在告诉他，那并不是巧合，只是由于一连串事故而引出的结局，他却承受了非他所致的后果，这样的方染又是否会动摇？
方染无意识地攥着胸前的安全带，只是一个劲注视着不断晃动的雨刷器。
此时车子终于进入收费站了，叶青山停车，交费，拿了零钱，直到再次上路，方染始终一言不发。
“小染……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你所说的，不过是推测而已。”方染微弱地回答。
“最接近真相的推测。在我不认识季嘉明之前，我也没有想到。但是通过复活的过程，我才如此确信的。如果没有你身体里的那只鬼，焦想很可能根本就不会遇到季嘉明……”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感觉到方染好像在微微地颤抖。
然后，他听到方染说：
“叶青山，你告诉我这些，到底是想干什么？你说得就好像、好像本来可以什么也不发生一样……”
“所以说那些都是我的错，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一点啊。”
“你少自以为是了！还说什么可能会遇不到季嘉明，那现在是我亲自把他送到焦想面前的吗？” 方染停了停，他抬手摘下眼镜，按住了眼睛：“你是在单方面地欺负我吗？”
叶青山怔住：“当然不是……”
“你不是想看我难过、后悔、崩溃吗？”方染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了，叶青山分不清那是由于他太过愤怒，还是说小染真的快哭了。
他连忙道：“是因为你自己不肯想。你既不肯走出来，也不能正视过去。所以我替你把一切彻底剖开，让你看清楚。”
方染的胸口起起伏伏，他的手用力按住眉头，紧紧闭着眼。
叶青山继续说：“但是这一切都不是你能控制的，是我搅乱了你的人生。如果你觉得后悔、难过，那你就来怪我好了。不要再独自和过去的自己僵持着……好不好，小染？”
“你真是太自以为是了，搅乱我的人生？叶青山，你……”
小腿突然一阵剧烈的抽痛，方染还未说完的话猛然没了音。
方染咬紧牙关，却仍有些许□□泄露出来，疼痛似乎连着经脉直扯得心脏也一同紧缩。
“小染？怎么了？”
突然的异状让叶青山跟着一惊，车子在湿滑的路面上猛地一滑。他连忙重新握紧方向盘，却还是忍不住扭头去看方染的情况。
“呃啊……抽筋了、大概……”半天，方染忍耐着回答。
因为安全带的束缚，他姿势有些别扭地尽量伸着手想去按摩左腿。
“我停车吧？”叶青山开始向右并道，打算停在应急停车道上，再看看方染的情况。
方染的额头上泌出一层薄薄的汗水：“只是抽筋而已，不用停车……”
此时太阳早已完全下山，加上一直不间断的雨水，道路上的情况并不太好。
叶青山皱紧了眉头，方染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像他说的那样简单。
“前面很快就有休息站，还能坚持吗？”叶青山问。
方染咬着嘴唇，正费力地用手按着小腿，他点点头。
今天的天气不好，本来他受伤的腿就感觉有些发酸乏力，刚才有一直坐在车上没有活动过，加之被叶青山的话搞得整个人都很紧张，现在方染觉得已经不只是那种抽痛了，似乎连骨头里面也跟着阵阵作痛起来。
还好只走了两公里就是服务区了，叶青山将车子开进去、停好，然后他冒着雨跑下车，绕到副驾驶的一侧。
“小染，我扶你到后排吧，方便，也舒服一点。”说着他脱下外套，准备帮方染稍微挡一下雨水。
方染抬头看他，这样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叶青山的肩膀就已经淋湿了。方染依旧皱着眉，倒是很老实地向他伸出手。
叶青山赶忙扶方染下车，又恨不得用抱的把他移动到后排座位。方染一直咬牙忍耐，两个人动作还算迅速。方染重新回到车内，他调整了姿势背靠着右侧车门，想把左腿抬到座椅上。
现在腿部肌肉比一开始还是放松了一点，但仍然一直抽痛，那种感觉似乎都有些麻木了。
叶青山从另一边也上了车。
两个人现在都坐在后排了。叶青山没说话，他只是很小心地将方染的左脚抬到自己的腿上。
吉普车内空间算是宽敞，方染仍觉得有些困窘。不过这和他此时的疼痛比起来，就显得特别微不足道了。
“还是很痛？”
“好了一点。”方染喘息着回答。
“我帮你按摩一下吧，你放轻松，很快就会好了。”
方染的身体很冰凉，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出来。如果让他暖起来，应该会有所好转。叶青山一面小心地帮助方染按揉小腿，一面思考。
“鞋也脱了吧？可能和一直坐车也有关系，放松些总归会比较好。”
“那我自己来……”方染挣扎着向前探身，却被叶青山摁了回去。
方染只好由对方去做，可是这样反而让他更紧张了。
叶青山注意到他重新紧绷起来，便安抚道：“就当我是想要道歉，我做错了那么多事，刚才还惹你生气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开始帮方染按摩小腿。医生之前教的手法正好派上用场。
叶青山的手很温暖，力道也合适。那种温柔、缓慢，却又持续不断的力量，能够让人慢慢平静下来。
“那些真的和你无关，是我和焦想……没有那种缘分。”
腿部的肌肉随着有力而舒缓的按揉，渐渐松弛了。方染闭上眼，歪头靠向椅背。
过去不是那么容易可以过得去的。感情更不可能一朝一夕就一笔勾销。叶青山说他不肯面对，方染却真的不知他还能怎样面对。
他现在只想把全部的那些记忆，都装进罐子紧紧封住。也许总有一天，他会再也想不起来了的。
低沉的雷声从远处滚滚而来，雨水肆意地浇下来，车窗外的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远处的灯光模糊成了星星点点的光斑。车子内部仿佛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小天地。
借着灯光，叶青山看着方染苍白的脸。
“好些了吗？”他再次问道。
“嗯。”
方染能感觉到被表哥碰到的地方，正渐渐地变得温暖，疼痛也随着这种温度被熨平、一点点消散。
听着方染的呼吸慢慢平复，叶青山心里也松了口气。
“不如以后，就由我来当你的专属按摩师吧？”
方染微微睁开眼看他：“……你在说什么啊。”
“我在讨好你呢，小染。” 叶青山轻声笑了起来，“而且我还打算真的要搅乱你的人生了，你猜我究竟是不是自以为是？”
方染警惕地坐起身体，还慢慢撤回双腿。然后他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左腿已经几乎感觉不到疼痛了。
叶青山向方染那边挪了挪。
方染有点狐疑地侧头看向他。
“小染，我想要追求你。”
叶青山说。
方染慢慢睁大了眼睛，一脸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即使是这种惊讶的样子，看在表哥眼里也是说不出的可爱。
叶青山的目光温柔又带有一点点笑意：“你知道我喜欢你。可咱们一直都装成没有这回事。以后再不会这样。”
说着，他继续向方染靠过去。
不知何时，车内的气氛开始变得有点暧昧，又有点危险。方染本能地向反方向后退，结果叶青山直接用手撑住方染一侧的车门。
“小染，我想好好对待你……好好珍惜你。”
说完，叶青山便吻上了方染的唇，封缄了方染本来想说的一切话语。
强硬的态度，触感却十分轻柔。
那是一个充满爱意和怜惜的，珍重的吻。
当方染终于想起要推开叶青山时，表哥已然主动起身，只有一丝温度仍然留在方染的唇上。
叶青山依旧注视着方染的眼睛，方染与他对视片刻，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好对待吗……”
他还试图进行微小的抗议。
叶青山低声道：“如果你同意，我会更加倍地好好对你。请你看到我，我会一直就在这里。”
方染的心跳很快，让他不能冷静思考。
“我、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也不能回应你。”方染说。
叶青山体贴地回答：“我现在不需要你回应我什么，你只需要给我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不知何时，窗外的雨声渐小，滂沱的大雨终于进入尾声。
这个晚上，当他们终于回到N市表哥的家中时，夜空已经被大雨冲洗得一片晴朗。有点点繁星在头顶静静闪烁，空气中都是雨后朴素又清新的味道。
方染再一次站在这座独栋小楼的门廊上，表哥已经打开门，正等着他进来。
他站在那里没动：“你那些话……弄得我不知道该不该再次回到这儿了。”
叶青山笑笑：“我不勉强你，如果你想要离开，我也可以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声音中那带有些许无奈的温柔，正是方染再熟悉不过的情感。他也曾无数次用这样的态度，去面对另一个人。
其实方染并不必须离开。
每一个人，都值得别人的温柔相待。
方染的心情已一扫之前的低沉。此时的他，有些犹豫、又有些忐忑，却还是迎向叶青山的视线。
“那，就又要打扰一段日子了。”
“欢迎之至。”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章24·Rainmoo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