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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楼头残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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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骏于是瞪着瞳孔已经缩小的眼睛,轰然倒地。
……
走时点了把火,然后把小宫女放到一个僻静而安全的角落,他们爬出了宫,在一个隐秘的角落脱去黑衣,用一把火烧了,转身向住处走去。
也许沾了血腥,也许是看到晚上开始时那一幕,两人的心都有些烦乱,为这个世道,为那些可怜却不能反抗的人们,那个太后最后死了,从蒸笼里弄出来前就已经死了,不知是否是气愤而死!
结果,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一个黑衣人正躲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
湘东王府。
黑衣人正跪伏于地,向湘东王刘彧禀报。
“什么?”听到黑衣人所说,湘东王刘彧不禁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个舞伎,一个乐师竟然都武功不凡。
想着,他坐了回去,冷笑着说道:“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醉乐坊
道士的酬金给的很爽快,看来那面镜子对他确实重要。赵默不禁在心里想:为什么那面镜子就照不出象刘骏那样的禽兽,难道神仙也要偏袒这些不能算人的人?
把黄金交给楚轻风,却被他恼火的一把推开,他说:“我说过我会跟着你,你把我害成这样,要负责的。”
赵默不由一愣,然后看向他,带着信任和真诚。然后她在案几上写道‘帮我照顾那些孩子!我相信你!’
楚轻风只看了一眼,却不再说话了。这些孩子曾经和他一样有着可怕的童年,而赵默现在要把他们交给他。
……
下午赵默、楚轻风、天岚走向孩子们居住的小院。天岚已经哭红了眼,楚轻风也不开口说话,几个人都沉默着。
然而,小院里却静悄悄的,竟不见了十几个孩子的踪迹。
赵默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惊恐,楚轻风也突然快步向前走去。
两人同时推开了正厅的大门。
房里坐着的是谢晖……。
谢晖看着他们不禁百感交集:“你们杀了皇上?”
赵默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手飞快的拉过天岚,一把推到楚轻风怀里。
“这是湘东王的书信,”谢晖说,“你们的事我暂时不会说的。”
宫里都在说皇上是遭了天遣。大臣们怕有损龙威,只对外宣称皇上是病死的。
赵默一个箭步走上前,谢晖于是递过书信,然后就发现一把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孩子呢?”楚轻风在不远处问,声音冰冷。
谢晖打了个冷战,连忙说道:“我不知道!”
“你还知道什么,最好都说出来。否则会很惨,你该知道的,”楚轻风的声音竟然可以冰冷到这种地步,赵默不禁心里一阵暗叹。
“今天早上王爷让我拿封书信到这里等你们,说是你们昨晚杀了皇上,我就来了这里,然后等到你们。”谢晖答道,心中不禁想,以前怎么会觉的蓝采馨让人怜惜……。
……
湘东王府,刘彧此时正悠闲的看着歌舞。
突然家人来报,“舞伎蓝采馨和乐师楚风求见。”
刘彧端起一杯茶,轻轻呷了一口,扯着嘴角笑了起来,要等得人终于来了。
本来想先把魏帝诱到宋,然后派出杀手解决。
不过,现在到更简单了。
……
“孩子们呢?”楚轻风见到他便开口问道。
“那些孩子很好,也可以不好,就看你们的态度了。”他悠闲的说,那一刻赵默觉得他是一个狡猾的狐狸。
楚轻风于是准备上前,却被赵默拉住了。
赵默看着这个三十出头的男子,跟昨日他们所见的刘骏有着几分相象,然而,他的眼睛里闪着狐狸的光芒。
对视良久之后,刘彧不禁对这个女子有了新的认识。
于是,他只好说道:“帮我杀一个人,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失败了,那些孩子……就得死。”
“什么人?”楚轻风忙问道。
“你们不必知道,我会让人引他去醉乐坊,在他听曲时找机会杀了他……。” 此时,刘彧的声音竟充满了仇恨。
……
远处江面上是一片片浮起的薄冰,赵默坐在江边仰起了头,天上是一道灿烂的晚霞,明天将会有一场战斗,而她将要去杀一个她不知道为什么而杀的人。
“丫头,你的病好了?”一个声音想起,她看见了那个在江边烤鱼的老者,他此时正提着一笼螃蟹。
“你看这些螃蟹,你帮我做,好吗?”谢蕴凑到她跟前问道。
赵默只好无奈的摇摇头。
“怎么?你在生气我把你灌醉了,”谢蕴不禁有些伤心的问道。
她笑着摇摇头,突然想起楚轻风,然后脸色一白。
“那是出了什么事?”谢蕴关心的问道。
看着老者饱经沧桑,但仍真诚不带一丝虚伪的双眼,她不由点点头。
然后在沙上写道:‘弟弟妹妹被抓了。’
“是谁?”谢蕴吃惊的说,不由又一次为这个纷乱的世事吐血。
‘湘东王刘彧和御使谢晖。’谢蕴于是皱起眉头开始思索,过了一会儿,他点点头,拍拍赵默的肩膀说道:“丫头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把你的弟弟妹妹怎样的!”
“明天傍晚来谢府找我。”说完,提起蟹笼匆匆而去,让赵默都没有时间拉住他,赵默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
……
醉月坊,二月二十六
已是傍晚时分,挂在坊外的红色和黄色的灯笼被纷纷点亮了。
天岚看着楚轻风将一种香放进香炉,又看着他将一种白色的粉末放进冲茶的水里。
楚轻风干完手上的事,长出一口气,然后对天岚郑重的叮嘱道,“天岚记住,不要让你姐姐喝到这茶。”
天岚很严肃的点点头,说道:“天岚记住了!”
“到时就看你的了,千日醉加消石散便是天下最毒的毒药,除非有我的解药!”楚轻风不禁有些严肃的看着女孩说道。
却看见了女孩身后远远站着的已经装扮停当的赵默。
赵默穿着一袭白底银丝盘绣的长裙,外罩一件淡紫色碎花长襦,脚上是白缎银丝靴,脑后挽起的髻上戴着一大朵白色芙蓉花,黑色的秀发从花下散开,两只长长的银耳环在耳边垂下,闪着银光,又画了淡妆,显得明眸皓齿,清丽可人。
楚轻风不禁在心里想,她不知多长时间才能这么认真打扮一回,不过他还是更喜欢平日的赵默。
赵默笑着向他招手,他于是走过去。
她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去谢府找谢蕴,告诉他是我让你去的,他会帮你找到孩子们,速去!不要让人发现。”
楚轻风看着赵默,点点头,只希望今日的安排能够万无一失!
绿扬芳草长亭路,
年少抛人容易去,
楼头残梦五更钟,
花底离愁三月雨。
“魏公子请,”方成站在醉月坊外点起的灯笼下,恭候着从马上下来的拓拨浚,拓拨浚化名魏拓。他穿了一件烟灰色长襦,内着白色长袍,肩上披着一条薄薄的狐裘。头发做成一个发髻,用七宝琉璃冠固定在头顶。
他身材本就挺拔,又在手中拿着一把扇子,此时到象一位风流倜傥的名士才子翩翩而来了。
方城不禁在心里感叹‘可惜,他却不能从这里走出去了。’
作为北朝与南朝两方面的间谍已经有6年了,但是他最终忠实的是他的家人。
15年前的那一幕历历在目,青壮年被杀死,婴儿被挂在长戟上取乐,他的五个兄弟,三个孩子,都在那场战争终被屠杀了,而他们既不是士兵也不是罪犯,他们只是生活在偏远小城的单纯的人民。
躺在如沙砾样数也数不清的尸体中间,他怨恨、不甘,他的灵魂因为仇恨而痛苦不安,直到臧质将军带着兵马到来,将他带到了年幼的湘东王面前。
……
为了兄弟家人们深深的仇恨,他将自己心底深深的恨意埋起,对北朝的仇人曲意逢迎,最终获得了他们的信任。
今天就是仇恨得报的时候,太武帝拓拨焘这个残忍而嗜杀的代名词,在他杀戮了那么多无辜得生命时,他是否会想到他的孙子,当朝魏的皇帝将要死在南朝宋人的刀下。
当拓拨浚踏上醉月坊的台阶时,却突然感到一阵冷风袭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于是不由开始抱怨起南国天气里这种暧昧的寒冷。
一个年轻的侍女,穿着一身绿衣,提着一笼新炭,翩翩而来。看到他们忙躬身将他们让进来,然后打开了靠近门口门上厚厚的布帘。
拓拨浚欲抬腿走进,却突然停在了廊下。一阵犹豫,突然竟会如此彷徨,想见那个女子,却又不敢去看,如果真的是她该有多好!
但如果不是,他也会忍不住想要将她留在身边,即使一种错觉,他也想让自己一直感到她的存在。
想着,他挑帘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