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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衷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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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相识是缘分,那么分离是结局,花灯会上的相视一笑,又留下多少神思遐想,不知日后再次相逢,是否会像陌生人一样插肩而过。
也许是真的想要逃避什么,天刚蒙蒙亮,我便叫上他们一起上路了。
鸽子骑在马上揉着惺忪的睡眼,一个劲儿地抱怨着,“哎呀!萧姐姐,你太狠心了,我可是大病初愈,你也不让我睡个懒觉,困死了。”
“好了,鸽子,我们早些赶路,到了安阳镇,姐姐请你吃花酒,好不好?”我深感歉疚地皱了皱眉,无奈地说。
“好啊好啊,那我们快走吧。”鸽子立即来了精神,飞马上前。
那朵美艳的曼陀罗花—洛娆早已等不及地穿出了好远,我急忙催马赶上。
转过这片林子,就出了荥州城上大路了,但愿能将所有的记忆都留在这里,不带走一丝痕迹。
转角处,红尘一骑伫立在晨风中,白袂飘飘,临风而立,仙风道骨,绝尘脱俗。
我硬着头皮走上前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昨晚备好了马鞍想一早送给你们,却没有赶上,只好来这给你们送来。”说着递过一套涂金银龙凤鞍勒另加两套花鸟鱼虫银鞍,制作
精细,配饰考究,竟是我从未见过的富丽耀眼。
我正不知如何是好,鸽子跳下马,走上前来,拽过龙凤鞍勒,“太漂亮了,这是传说中的贡品吧,骑着一定很舒服。”
“那你就试试吧,”说着我把马鞍换上,鸽子骑了上去,高兴地叫道:“太舒服了,谢谢贤哥哥,你真是太好了!”
看到鸽子这么高兴,我也感到十分的兴奋,笑意浮上面颊,一丝不易觉察的苦笑却掠过萧贤脸颊,我和洛娆换上银鞍,真是舒服多了。
“有道是,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这份情谊我萧嫱记下了,希望你多多珍重!”说完我们打马上路了。
不敢也不想回头再看,但愿有机会能够回报他的这份恩情,我默默在心里念叨着。
一路上,鸽子的话特别多,“萧姐姐,你说以后我们还能再遇见贤哥哥了么?”
“你不是说一碰见他就倒霉么,怎么又想看见人家啦?”我打趣道。
“可是我现在觉得他这人还蛮有趣的,最起码和他在一起,让人感到轻松愉快,这就够了。”鸽子晃头晃脑,很是惬意。
“一幅马鞍就把你收买啦?你也太好糊弄了,这小孩儿就是好哄啊!”我故意摇了摇头,暗自笑了。
“那不是人家还救过我么,我再怎么着也不能无动于衷啊,知恩图报么!”我和洛娆看着鸽子,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
“你准备怎么报答人家呢?”洛娆不依不饶地,两只漂亮的凤眼直视鸽子的小脸。
鸽子发现越描越黑,还不如不解释了,忙摇头晃脑地耍赖皮:“不与你们理论,我是心底无私天地宽。”
说说笑笑,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将近中午,见前有一茶庄,进去小憩一会儿,让马儿也稍作休整。要了一壶龙井,干粮小菜,暂作充饥。
茶庄不大,除了我们,还有两位契丹人,看样子也是跑中原的生意人。他们低声说着契丹话,“听说李胡的儿子耶律宛谋权篡位,还牵涉
到皇上的弟弟,皇上命耶律绾思大王平叛,大将军不敢伤害皇上弟弟,所以手下伤亡惨重,据说少将军被叛贼用刀刺中胸部,生死未卜,皇上
却将他的弟弟和耶律宛都放了,真是不值啊!成了皇室兄弟互斗的牺牲品了。”
话音未落,只见洛娆腾地跳过去,一把揪住说话那人的衣领,“你说什么,快说那个受伤的耶律将军叫什么?”两只大眼睛里仿似喷出两
团火。契丹人吓得直哆嗦:“姑娘,我···我也不知道哪位耶律将军受伤了,我···我只是听说···姑娘手下留情啊!”
我连忙将洛娆拽过来坐下,一边和受惊的契丹人道歉,鸽子也睁着惊恐的眼睛,“萧姐姐,不会是哥哥受了伤吧?他会不会死啊?”
我感觉胸口窒息,眼前发黑,鼻子发酸,眼睛里已经开始发涩。我抬起头,竭力憋回欲流出的眼泪,微微一笑,“不会的,鸽子,休哥他
有勇有谋,又机智灵活,他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洛娆和鸽子听我这么说,稍稍有些安心,不再吵闹了。
我用手端着茶碗,心里却异常担心:是啊,会不会是休哥啊?他们走得那么急,根本没有准备的时间,又不能伤害皇弟,又要保护父亲,
那受伤的少将军不是他又是谁呢?我曾听母亲说,遇见难事就祷告上苍,虔诚的话,就会灵验。我急忙心中念叨,求上苍保佑休哥平安无事,
我宁愿自己受此一刀来代替他。
我正在心中默念,鸽子指着我的手说,“萧姐姐,你的手都烫熟了。”
我低头一看,原来手放到滚烫的茶杯上已经烫得发白了,我却不觉,鸽子一说,才觉得钻心的疼。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口渴了,没觉得烫。”
再上路时,已经没有方才的欢声笑语,阴云低低地沉在空中,心中更觉压抑,稻田里不知名的虫儿在啾啾地哀鸣,每个人心里都很是沉重
,只是快马加鞭,心急如焚,很快便来到了安阳镇。
为了缓解紧张空气,我在翠烟楼请鸽子和洛娆吃饭,以解路上的劳顿之苦。
我给了小二一两银子,包了二楼一间僻静的雅间,让他把店内最好的四样菜肴给我上来,又要了壶店内珍藏多年的女儿红。
洛娆头里拿过酒壶,先给我倒满,又给自己倒满,举起酒杯,“来,嫱儿,我很高兴能结识你这个朋友,以后若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希望你能像酒一样装进肚里,多多包涵。”
我也端起酒杯,“洛洛,我也很荣幸有你做伴,真心希望我们能成为最好的朋友,无论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介意的。”
我们仰头将酒一饮而尽。鸽子看着我们也自己倒了杯酒,跟着喝了。
我拿起酒壶,将洛娆的酒杯斟满,有分别给我和鸽子倒上,“人生相遇即是缘分,我们能结伴同行更是缘分不浅,愿我们永远和睦相处,亲如姐妹,相亲相爱。”三人同时一饮而尽。
两杯酒下肚,洛娆的话渐渐多起来,“不瞒你们说,我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啊!我从大漠出来将近一年了,想必休哥也知道我在找他,他不愿见我,我也是知道,可是我就是心存侥幸,希望他能被我诚心所打动,能出来见我。我这样唐突地去找他,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见我。哪个女孩子不希望他的心上人对她也魂牵梦萦,倍加疼惜,就算我再心宽,一年的煎熬也让我心感痛苦。可是就算他不喜欢我,只要我能时时伴他左右,时时看见他的身影,再苦我也心甘情愿。”说罢又干了一杯酒,我深感同情,可又无法安慰她,只好陪她共饮。
鸽子看来不胜酒力,已经趴在桌上睡去,我和洛娆边聊边喝,菜未动筷,酒壶已经空了。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记不得是怎样回的客栈,鸽子也不记得是如何回来的,我去问洛娆,洛娆好像也什么都记不起了,我心里蹊跷,暗暗庆幸没有出什么纰漏,心想以后可得处处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