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走江湖《武侠》同人》苍小狼

5、月盼西楼

　　山村的夜静得怡人，白天听得并不明显的山间潺潺流水与盛夏虫鸣，此时格外清晰地钻进耳朵里，烦闷的心情轻松不少。人们大多已经沉入了梦乡，纾解一天的劳累，想象着迎接新的生活。
　　在这个干净得让人失忆的地方，夜空似乎比别处澄澈得多，月色如洗，白练横亘，心旷神怡。
　　徐百九抱膝坐在屋顶上，凝望着星空，一旁还有在稻草上酣睡的牛儿，似乎也是好梦，发出轻微的鼾声。
　　夜寒让他感到身体不太舒服，他轻咳一声，取出了穴位的银针，收敛好放在贴身的衣袋里。
　　刘金喜。
　　这个名字倏然出现，在这个恰当的时间。
　　自打遇到他，就开始与数不清的疑虑与猜测打上了交道，根本找不到出路。
　　徐百九此时有一种错觉，他竟然不太希望接近这个真相。离真相越近，要么这个现实太残酷令人无法接受，要么就有走到尽头的一天。
　　也许因为释放了压抑已久的情感。
　　想得太多了吧，他苦笑。

　　今晚的月色实在太明亮，即使是在黑漆漆的山村，也可以朦胧看清。
　　刘金喜睁眼看着顶棚，还有一晃一晃的小铁锤。妻子和孩子早已睡熟了，他枕着双臂，心下茫然。
　　徐百九。
　　也许他的到来比那两个强盗破坏性还大。
　　刘金喜早已经淡忘的东西，被徐百九无意间就一点一点抽丝剥茧地发掘出来，尤其是今天更令自己感到反常。阿玉从来没有问起过，他也不提及，似乎可以一直这样平平静静下去。
　　可惜上天让他遇到了克星。十年来，他苦心掩藏的过去，竟然轻易被那个人搅乱了，甚至他从未忆及的童年。
　　不知道冥冥中什么在召唤，他觉得徐百九想知道，他就让他知道。
　　太怪了，难道是隐归太久变得婆婆妈妈了？他叹息。
　　迷蒙中传来脚步声，刘金喜耳朵一动，凝神屏息。
　　也许一般人根本不会发现，但他听见了，来人有武功。
　　当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他绷紧的身体马上放松了，闭上眼睛，放缓气息。
　　真是麻烦的家伙。

　　徐百九悄悄地接近睡榻，刘金喜和他的妻子都睡着了，毫无防备。
　　他蹲在床边，静静地观察他的气息和吐纳。
　　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入睡了的，但是他呼吸的次数，实在是和高手差得远。杀手在入睡的时候，周身也会散发阴冷的气息……
　　“咳，”
　　刘金喜轻咳一声，微睁开眼睛。
　　杀手的眼睛在夜里应该会有莹莹的绿光。
　　徐百九认真地看，仿佛要钻进他的瞳孔一般，可是刘金喜的眼里只有一如既往的平实，和初醒的倦意。
　　“我去喝水，你渴不渴。”
　　刘金喜轻轻问道，徐百九没有回答，依然蹲在那里沉思着。

　　清凉的水滑过干热的喉咙，刘金喜觉得的确有些口渴，尤其……是徐百九靠近的时候。
　　他并不惊讶自己的想法，唐龙经过的风雨，什么没见过。
　　但是他急切于想要证实，这个有趣的想法。
　　刘金喜佯装昏昏沉沉、脚步虚浮地往回走，正好看到徐百九还傻傻地戳在那里。他抿了抿嘴唇，摇晃着向床边走去，却故意绊在了徐百九脚上，顺势压在了他身上。
　　“……唔……！”
　　除了没有喊出来的惊讶声音并没有什么响动，徐百九的反应让他觉得很有意思。刘金喜重重地伏在他身上，他瘦弱的身材还有些硌人，温度很低，似乎虚寒并不是学武之人应有的。
　　“啊……对不起我摔倒了……”
　　刘金喜嘟囔着，两只手慌忙找支撑的地方，却不老实地在徐百九身上乱摸着，从半睁的眼中，刘金喜似乎看见了他泛红的脸颊和嚷也不是、躲也不是的尴尬。距离太近以至于双方的气息清晰可闻。
　　刘金喜确定他自己也有一丝的停滞。
　　于是他匆忙撑起身来坐在床上，躺倒下去，闭上眼睛。过了很久，徐百九才迟疑离开。
　　月如钩，无言独上西楼。
　　月光洒在感受到彼此气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