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湖光数里间》墨染素袖

3、试探

　　如今这老皇上听信谗言，一心想求永生百年，贪官污吏无数，欺上压下，老百姓过的苦不堪言，申怨无门，还平静安康？

　　琴兰平了平自己的心绪，和素衣上了楼，到二楼厢房兰阁外，两人相互递了个眼色，心下了然。
　　琴兰行至门前，轻轻扣了扣门，待里面传来清雅的一声请进时，才轻轻迈步和素衣一同进去。
　　因有素白色沙质布幔隔着，见软席上端坐着两人正在下棋。
　　琴兰先撩开布幔，未见两人，倒先施了一礼，娇柔的开口道：“两位大人，奴家因身子适才有些不适，对两位大人稍有怠慢，还请两位两人见谅。”
　　“琴兰姑娘，请起，坐下说话吧。”其中一坐在右首边的男子开口说道，清雅之声，想必是刚才说话之人，是五皇子谋士？

　　琴兰起身坐下，右边之人，容貌普通，并不出挑，身姿清瘦外加一套青灰色衣衫，看着温柔敦厚，想必清雅之音出自此人，左边之人一袭紫衣，隐隐透露着贵气，绷着一张面无表情似在专心思索棋局的俊脸尚未缓和，不同于清瘦之姿的修长身材，浓密的如刻画般的眉，及高秀俊挺的鼻梁，薄薄又紧抿的唇上似有玩味之色，一双凤目中漆黑的眼珠此时紧紧盯着琴兰看着,琴兰脸上立即荡起一抹嫣然一笑回应予他。
　　“在下高群峰，这位是在下的好友秦五兄，久闻琴兰姑娘琴技惊人，特来洗耳恭听，还请琴兰姑娘莫要见怪在下二人的叨扰啊~”高群峰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客客气气。
　　“这位大人说话真是客气了，奴家原本就是琴姬，何来见怪之说，应该是奴家不甚欢喜才对。”琴兰又起身施了一小礼，道：“那奴家就先给两位大人来一曲，用以赔刚才怠慢之罪。”既然五皇子并不亮明身份，那也就只好装聋作哑不知。
　　说罢就脚步轻移至琴台前，素衣端过小盆至旁，给琴兰净手，再拿素帕递给琴兰擦手，收妥后再退下。
　　琴兰沉了沉心思，平稳自身气息，再双手抚上琴弦，轻轻拔弄，试音，尔后，便开始清悠传来，空灵苍远之音，却似要将人带到一片荒原的雪景里，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相连，雪花仍是纷纷扬扬飘落，可是调音一转，却带给人扑面而来的萧瑟之意，使人感受到寒冷的打颤。
　　接着调音一再扬便是悬空于天地间，俯瞰大地，窥视一切，万物于脚下却又给带给人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琴兰就在此处按住琴弦，琴声戛然而止，琴兰抬首巧笑俏兮的望着两位大人，柔柔的轻语道：“粗俗之音，不能入耳，还望两位大人不要取笑于琴兰呢。”
　　“琴姑娘，好，好琴技。”秦五这会面上带笑，流露出的尽是风流之姿。
　　“多谢大人夸赞，被您这一说，琴兰都要飘飘然了。”
　　“美人娇俏
　　拔弦凝绝态蒙胧
　　幽幽琴扬
　　结寒凌高意清冷
　　浩然天地
　　释怀放远情自高
　　琴兰姑娘，不愧为一妙人啊，哈哈~”高群峰说完便温和笑了起来，一张普通平凡的脸，也越加看着平和，无害。
　　琴兰面似羞赧的拿起丝帕低头捂嘴轻笑，借以隐匿某些表情，又语带喜色说了句：“大人真是谬赞，琴兰怕是受之有愧。”心下暗想，看来这高群峰不简单，那五皇子怕是更不在话下。自己这番试探怕是他们也能猜的出？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沁娘在外说道：“两位大人，沁娘唠扰了。”
　　说完就推门进来，站在布幔外，施了礼，脸上堆着谄媚的笑，说道：“两位大人，沁娘给二位备了薄酒素菜送了过来，还望两位大人莫要嫌弃。”
　　“沁娘心意，我等哪敢有嫌弃之意，倒是劳您费心了。”高群峰从软席上起身了一礼，再朝秦五伸手道：“秦兄，请。”
　　两人在圆桌边坐好，两位侍女将菜肴端好摆上桌，素衣在一旁帮忙拿起白瓷酒壶给两人斟酒，琴兰款款移至桌边坐下。
　　沁娘便对琴兰说道：“兰儿，好好照待二位大人。两位大人还请慢用，沁娘就先退下了。”说罢，朝琴兰点点头，就领着两待女退了下去。
　　琴兰先执起酒杯，向高群峰及秦五颔首道：“两位大人，琴兰体虚，不胜酒力，以此杯先饮为敬。”用衣袖一遮然一饮而尽。
　　“琴兰姑娘绝色天姿，琴技超群，还如此豪爽快意，难怪会在安京美名远播，今日有幸相见，实乃甚幸，甚幸啊~秦兄，你说是吧？”
　　秦五脸上扬一起抹不明所以的笑，嘴角的玩味不减，拿起酒杯，朝高群峰，琴兰各点点头，便也一口饮尽，才说道：“甚幸，之至。”

　　“师父，最近有消息过来吗？”琴澜躺在卧榻上闭目养神。
　　“没有，他老人家现在都不知身在何处，把这事丢给我们之后就不插手了。”素衣坐一一旁，摆弄着几个小瓶小罐。
　　“师父也只不过是个可笑之人。”琴澜语气平常，为了一个嫁给了别人的女人，让自己的徒弟出手来让她的男人差遣。
　　“这世上谁不可笑？难道你不可笑吗？”素衣头也不抬，手指放在其中一个白瓷瓶上摩挲。
　　“确实可笑。”琴澜说完，便不再出声。
　　“你说这世上会不会真的有忘情之药？”素衣问。
　　“你不是钻究这个的嘛？”琴澜蹙眉道。
　　“如果真有，你觉得师父会如何？”
　　“不知，但师父的心事，我等也猜不出来。”琴澜确实猜不出，这七年来，师父从不多言，教她入门功夫，让她识剑谱，就不再过问，努力与否，自己拿定。对素衣，行芜也是相同。
　　“那今天秦五，高群峰，你怎么看？”
　　“想必是来试探。”琴澜脑子里腾现出秦五那张意味不明的脸，口吃之人，话不多，却全由着高群峰周旋，可见高群峰是他之心腹，充当口舌。如果他真同外界传的风流不拘，倒觉得无碍，但给琴澜的感觉就是，此人，危险。皇家的人，能有几个省油的灯。

　　秦五和高群峰坐在回府的马车上，秦五一直低头沉思，快近静王府时，才压低声音对高群峰说道：“查她，所有资料，尽速送到我手上来。”他敏锐地察觉到，她某些时候不经意散发出的冷森寒意，这样的人，怎可能会是个简单的琴姬，何况还是在雀雁阁。在皇家长大人的，最重要的基本功就是察言观色。
　　“殿下，您是担心她与皇叔宁平王有关？”
　　“你也觉察到了？”秦五皱眉问道。

作者有话说

　　关于琴兰弹琴后的诗，曾有拜托一友赐诗一首，可因为他写的实在太好，用到这平凡的文上稍显不妥，不过，还是感谢他，呵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