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 ...
-
＂这像是痴人说梦话，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要去保护别人，可是，心里却好痛，好希望此刻有人伸出手来，抚慰我受伤的心．＂丽娴陷入了沉思．
这间房子，只剩下两父女．曾几何时，白天，那一个女孩独自守着窗台，盼望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的归来，可是，没有等到．她只认为是自己没有耐心，从来不敢面对她等的人无法归来的现实．晚上，那女孩也独自守着窗台，向星星许愿，望月思人，看着月的阴晴圆缺，感受着有生命的灵魂．．．．．．然后，泪痕滑落．
＂小娴，你爸是一个很浪漫的人．＂
＂妈妈，为什么啊？爸爸有时候很粗鲁的．＂
＂不叫粗鲁，叫稳重，挑起一个家庭是很不容易的．＂妈妈感慨的说．
＂那么．怎么看出他很浪漫啊？＂
＂你抬头看一下月光．＂
＂怎么了，感觉很美，它的光线并不刺眼，很温柔，周围像围绕着光圈，在其它星星的衬托下更加美丽诱人，越看越深邃，好像里面藏着什么．＂
＂你爸当年就是唱着＇月亮代表我的心＇捧着一簇鲜花，向我表白的．＂说完，她母亲的脸转向另一边，让人看不见，琢磨不透她的表情．
那么，当时小小年纪的丽娴，就认为月光里面珍藏的，就是让人陶醉的爱情．
望着望着，女孩的眼皮觉得很沉重，很沉重，渐渐的闭合了．
到处都漆黑一片，只能透过窗，捕捉到月亮带来的一丝光线，那光线轻柔，微弱，透过窗，照射到妈吗的被子上．
女孩握着妈妈的手，把它放到自己的脸上，触摸着自己的肌肤，肆意要让妈妈的手变得好暖和，好暖和．眼看着妈妈，映入眼帘的的是一张失去血色，苍白的脸，女孩眼神迷茫，不确定自己处于现实还是梦幻中，如果那是现实，一向健康的母亲为何要在这接受治疗，一向头发浓密的母亲为何在几次化疗后都成了秃头了，可是女孩依然相信母亲会很快康复，重见昔日的美丽．
多少个夜晚，女孩望着母亲，又注视着月光微弱的光线，照射在母亲的被子上，这光线，对女孩来说，消熔了多少孤寂和难耐，燃亮了多少漆黑与昏暗，而在此刻，又带来了多少希望与奇迹．．．．．．女孩看着皎洁的月光，又看了看母亲憔悴的脸，此时，有一种力量，有一种冲动，有一种感情，女孩看着母亲，用颤抖却坚定的声音说：＂妈妈，我要保护你．＂不知道沉睡中的母亲是否看得见，也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女孩竟觉察到母亲脸上那一瞬即逝的微笑．
女孩并不是随便说说的，她会坚守自己的诺言．从那以后，你会看见一个女孩穿梭在医院的走廊中，奔跑在各个商店，扶着母亲在花园中散步．．．．．．做着一切她力所能及的事，与其说她像是一个贴心的护士，不如把她看成是一个天使，因为她给病人带来很多欢乐和希望．
母亲的病情在那段时间有了好转，父亲都为自己的女儿感到欣慰，不过，父亲却是忍住，不对她发脾气的，不是因为她不够孝顺，不乖巧，不勤快，而是因为女孩已经有几个星期没上学了．女孩正在念初三，高中，是她要跨越的地一道门槛，她不能这样荒废学业．即使再聪明如她，也不可能在短短的时期内，补上这么多的课程，她的情况，一直让父亲忧心忡忡．其实母亲也看在眼里，只是知道她的倔强，只好努力让自己好起来．
悉心的照料，呵心的问喉，精心的看管，在病魔面前，都是那么软弱无力，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延缓了病魔的步伐而已，都只不过是一些煞费苦心的挣扎而已．
在急诊室外，女孩握着拳头在祈祷，在抗争，她依然相信希望会降临．
＂小娴，你知道月光什么时候是最圆的吗？＂
＂当然是农历八月十五日．＂
＂不是，应该是农历八月十六日才对，不信的话，你观察一下．＂母亲提议说．
＂怎么会？＂丽娴挠着脑袋．
＂真的不信吗？那么我们等到那时一起去见证一下吧！＂母亲信心十足的说．
＂又要等到下一年了，到那时候，都不知道你要不要忙？＂丽娴沮丧地说．
＂如果要忙，我就在那地方陪你看啊，我一定会看的．＂
＂是真的吗？别骗人！＂丽娴希望确定一下．
＂是真的．＂母亲和蔼地说．
＂爸爸，我能靠在你肩膀上吗？妈妈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女孩实在觉得身心疲惫不堪，可下定决心，绝不闭上眼睛，她要母亲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亲爱的女儿．
急诊室的灯熄灭了，女孩的心一下子提到喉咙上，站直了身体，再次握起拳头，听到骨头咯咯的响声，她并不放弃最后一次和母亲一起＂抗争＂的机会．
医生拖着沉重的步伐跑出，喘着热气，＂你们，进去看她．．．．．．最后一面吧．＂
＂怎么会，努力了这么多回，我们在那些回合都能胜利的闯过来，怎么到最后一回合就输了，短短的几个小时，就能宣告别人死刑吗？我不服输，不是说，只要有不服输的心，百战不怠的勇气，就能通向成功吗？我们再战多一次，可以吗？＂女孩在心里默默地抗争着．
女孩被她父亲拖着去病房，腿早已失去任何知觉了，感到呼吸困难，感到眼前一切都是如此的不真实，她在心里呐喊＂这是梦，绝对是梦，快让我醒来吧！＂
最后，在母亲的遗体前，她不得不接受事实，事实上，她眼前一片模糊．．．．．．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