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非》刺客一凉

27、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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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尴尬的一照面,两人都楞住了.磨蹭着半晌无语,太尉的嘴里却牛头不对马嘴的道了句.“你,你还好吧.还痛不痛.” 此言一出,两人更加尴尬.游移的目光躲闪,又好死不死的在半空中相遇.去非微楞,直接抽身离去.倒是越石在身后傻傻的追了几步便停下了,只远看着去非的背影而手足无措.

　　这次意外的相逢后,两人的情况更显微妙起来.
　　大殿之上,君臣之间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彼此眼光的接触.纵使偶然于空中交会,也马上迅速的分开各向不同看去.而下朝后,也是各不停留,连照面也不打就直奔各方.仿佛谁也不愿将那夜的错误延续.但纵是躲避,各自心头也还是已有不同了.

　　再说朝政,也是一日比一日混乱不堪.虽拿小苏息事平愤,但安静只留于表面.裘越石的一番削权集控的旨意还是让底下暗潮涌动.果然,七月未过,三伏未近,固洲的宗室亲贵临沂王便带头起义了.打的招牌自然是清君侧而进京勤王.

　　闻得此变,去非未感惊异,只是好笑.天地万物,朝野庙堂所有的谋夺争变,似乎只要打着自己的名义那便正义无敌了.可谁又知,这天地正义由何是个名分做得了决断,无非是实力之争罢了.倒是不知这番闹剧裘越石要怎生收场.

　　笃定着看好戏的心态,去非悠然.不过悠然后的结果也是恐慌,他未料裘越石给他来了个震惊十分的决定.居然从守备京师的王军中抽掉了五万亲自前往平乱。这一举措无疑是将他自己置于风口浪尖.

　　须知京师重地岂是能轻易丢之的,他这一走,若有人趁势做乱内外夹击岂不是得不偿失?何况,心腹大患汝南王还在京中坐镇准备与去非一同看好戏呢.再则,他带的人马不多,临沂王的兵马虽也不强,但毕竟有八万之众,人数上也有些威慑.真不知道裘越石做的是何想.居然头脑发热亲自带兵去打那无谓之仗.难道又是为了躲避自己.

　　猜不出原因,去非只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堪.他虽不在乎大权旁落,但到底为那人的安危担心.情急之下,竟病急投医,原本不信鬼神的他也胡乱找了个关二爷的神像偷偷在宫中拜了起来.

　　这日午后,趁着无人又在宫中偷偷祭拜,未曾想汝南王却前来叨扰.
　　一进门,沈珏就笑开了.“凤哥儿恐是快羽化飞升了,这关雎宫内竟有香气缭绕.”“王爷胡说什么.”听得此言,去非暗暗羞惭,偷眼打量查看,神像早已收好并无什么破绽,不由底气加足了半分.“说朕羽化飞升恐是戏言,倒是王爷.现下朝中局势纷如乱麻,王爷竟还有闲心在此说笑恐怕王爷您才是已达神仙境界了吧.”“呵呵”又复笑开,沈珏也不气恼,倒是近步上前仔细端详了去非的神情片刻才又笑道.“多日不见,我的凤哥儿怎么忽然伶俐了起来.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难道是那勤王之人不合孤意.”

　　“王爷又在说笑了.”听出他言中的讥讽之意,去非倒不如刚才尖利了.他本就对自己的立场感到微妙,此一提就更是尴尬,倒不再接言只浅笑着转换话语故意将话题岔开.沈珏也知其意,倒不再追问,只是坐到去非的身侧,从怀里掏出了了一窜晶莹剔透的翡翠佛珠.“求神拜佛怎可少得了它.不若我送你一窜凑个足份吧.”“你.”一见这物事,本应欣喜的去非却重又气恼起来,知他在讥笑自己,竟扬手将佛珠打翻在地后便一时拂袖而去。空余下茫然失笑的汝南王在原地无趣的打转.

　　又待了半晌,去非方才从里间踱出.原以为早该辞去之人,竟然悠闲的在那躺椅之上假寐起来.又气又笑,去非不禁上前偷眼打量着睡梦中的汝南王.可刚看了半分,汝南王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就忽地张开了.“凤哥儿在看什么？莫不是看我长得俊俏有些儿心悸摇荡了？”“非也非也.”听他打趣去非失笑,也跟着摇头晃脑的调侃起来.“王爷哪里只是俊俏非凡,难道王爷不知您的面皮就连厚度也与常人不同么？”

　　“哦?是么？”听得此言,汝南王竟真的生生将自己的面皮扯开了半分,又复自言自语道.“凤哥儿所言及是,我这面皮倒的确与众不同啊.”“哈哈哈……”终于忍不住,到底少年心性去非不禁抚掌大笑起来.笑毕,对上汝南王异常温柔的眼波又不觉心慌起来.惴惴不安的躲避,可又不知躲向哪里.只得壮胆迎着那眼波看了上去.“方才王爷问我看什么,我也想问王爷现下在看什么?”“呵呵…”王爷浅笑,却是全没了方才的玩笑之意,那神情是说不出的正经.只是正经危言之下不免长叹了一声.“我是在看,凤哥儿若时时都这样开心该多好.”“难道我不开心么？”去非反问,却引得汝南王脸上更大的笑意散开.

　　笑过之后,也扬长而去.跨步出门,又听得他高声吟道“浮生半日不得闲,去去复归思来惘.凤哥儿,求天求地不若求我.求我,兴许会保得他一世平安.”

　　“咯噔!”听得此言,去非心中忽然一沉,有些不知名的隐忧从心头掠过.他自是知道,这个嬉笑无常的汝南王决非常人，也知裘越石并非他的对手.但这样汝南王这样所说的一番用意几何就不得而知了……

　　那日之后,果不其然,才三天,前线就传来军情告急的消息.但这些都不是去非担心的,真正令去非坐立不安的消息乃是主帅负伤,安危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