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家二爷》令冬

12、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一辈子安乐……

　　人要积攒几世的福气，才能换来一辈子的安稳享乐？

　　少艾想嗤笑，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一辈子都安稳的，总是有些这样那样的磕碰，但他仅仅是握紧手中的马鞭，依旧沉稳的坐着。

　　接下来的路上，温寮没有再打扰少艾，那老人也一晃一晃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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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此起披伏的尖叫声很快就消弭，偌大的土坑里，除了瘦弱的男人们，还能看出妇孺孩童的踪影。少艾冷漠的站在坑边，看着那头那肥胖的男子挣扎的伸出胖而短的手，颤抖的指尖只能触到那七岁孩童的衣角，而后，便永远的去了。

　　生命，就是这样的脆弱，而命运也总是这样多变。他这样想着，很文艺，却没有促使他杀人的步伐迟疑一点点。文艺这种东西，只适合安逸的人和胜利者，少艾很清楚这点，他现在是胜利者，所以他拥有感慨的权利，而若是几分钟前他稍微分心一些，估摸现在说那些叫人不屑的话的，就是那胖子，甚至是那些地位的奴仆了。

　　里面的人都死绝了。少艾谨慎的左右观察了下，确定周围没有其他的人，这才小心的搜寻这对人马的包裹。首饰衣服都很多，一箱箱的，翻找了许久，他终于在一个梨花木材质的木箱里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水和食物。打开看了下，三个罐子里两罐是腌制的菜叶，最奢侈的是，镶着宝石的牛皮袋居然有五袋！忽然，身后有呼呼的风声，少艾意识到不对，身子已向右闪躲。即便过去一段时间内努力的锻炼过，动作灵活不少但他终究没有练武之人，加上连日的奔波劳累，要躲过这燃尽全力的一箭，还是太困难了。

　　长箭没入肩膀，箭羽在空中颤抖，少艾往后望去，是个高壮的男子，乌黑的脸看不出模样到底如何，身上的劲衣破烂，胸甲很脏，不过并不妨碍他胸口那用软金雕琢还染了玉漆的标志：黄金蔷薇中不怒而威的白狮。

　　这是一个队伍里的护镖，并且地位可能还蛮高。

　　冷汗不断的留下，颈脖处瘙痒刺痛，他已经多日不洗澡了，但少艾知道必须忍耐，借着摔倒的姿势他摸上怀里的短刀，眼睛则动也不动的盯着那男人。

　　那男人看到了土坑里的惨状，瞳孔一缩，一股冷意爬上脊梁，同时悲戚之情顿起。他愤怒的骂道：“你、你这畜……生。”后字弱下，少艾看到他胸口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剑，男子倒下，是温寮。

　　杀人不见血，他一直都以为是在小说里才会出现的事情。剑很长，微弯，并没有血槽，也没有闪闪寒光这些东西，不过杀人却真的很利索，而结束这场恶斗的人，温寮，仅仅是弯下眼，收拾了下现场，半抱着少艾就离开了。

　　“等下。”少艾轻抓了下温寮的衣服，他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只得如此了，引起他注意就好。

　　温寮顿住，问道：“什么？”他看了眼少艾的伤口，他方才点穴止血了，但不及时处理的话即使有圣药以后也必定留下后遗症。那羽箭他看过，幸好并不带弯钩，要不然这人他也不用出手救了。

　　“把东西带走。”少艾指向放了好几个罐子和牛皮袋的箱子，他一点也不希望自己活过来了，却又饿死了。

　　“等会回来再带吧，你的伤口……”温寮不赞同的摇摇头。

　　少艾坚持，小小的喊了句：“烈风！”

　　不多久，一条细小的黑线出现在远处，转眼已经窜到他们面前，相对于半月前，烈风更瘦了，当然，也更脏了。

　　“烈风，还记得我么？”温寮的大手拍了拍烈风，在烈风的喷气中将少艾放下，他现在需要砍些木头。

　　温寮是个能干的男人，手起手落就做好了一辆马车，虽然简陋，但很结实。用有些破败的烂布掩好，然后将少艾报上了车，此时少艾已经有些昏迷，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醒。

　　他的动作很轻，但这种只要有小小动静就能被惊醒的习惯并没有因为时空和生活的改变而改变，少艾总在庆幸这点。

　　“少伤还好吧？”温寮问得有些意味深长，也许里面还有诧异：这个看起来如此文弱的青年，居然能将陆家的队伍击杀了。

　　陆家在大陆大家族中排名一百三十二，能排上榜，自然是需有庞大财富的，这毋庸置疑，所以这些大家族更叫人关注的，是他们背后的势力，或者说武力。陆家底下有家镖局，名号威猛，在大陆上有‘嗅花的白虎’之称，名字是文雅，作风却是彪悍。多少想取而代之的家族都是泯灭在他们刀箭下？陆家能屹立至今，威猛镖局功不可没。

　　他们的实力不弱，要不然也不会五百年来都占据一百三十二这个数字了，但这个青年居然轻易的杀死了他们，虽然最后他也差点去了性命。

　　“……怎么会是你。”这话问迟了，但总归是问出来了。

　　温寮点头：“是啊，我们又见了。”

　　他们在见到树林的地方就分开了，少艾不想和他们一趟是一个缘故，另外就是，似乎他们的方向并不一致，少艾走的时候就发现了，他向右，那两个人往左去了，那老人走得颇为急切，似乎事情很赶。

　　“我记得我们的方向并不一致！”污垢掩住了惨白的脸色，不断落下的冷汗在脸颊上划下条条沟渠，使得那张脸黑白相交，十分滑稽。

　　温寮静静的凝视眼前这人，个头只到他肩头，身上脏的不行，头发凌乱纠结，脸更是白加黑不仅看不到什么美色还能叫人反胃的地步，若是以前看到他虽然不会觉得厌恶却还是会因为爱洁净而远离些。

　　“怎么”少艾觉得古怪，然而肩膀的伤势哪里能容忍他多动？小小一个抬首都叫他难受得差点昏倒，太痛了。或许是这身体还没有习惯痛苦的缘故，少艾想着是不是以后还要练习一下，要不然以后每次受伤都这样的话，估计他会死得很快的。

　　“不，只是觉得少伤你，果然是我兄弟。”留下莫名其妙的话后，温寮就架着马车走了，至于方向，现在暂且由他定吧，少艾毕竟已经因为多日劳累、饥饿外加失血过多而晕过去了。

　　没死已经是万幸了。

　　少艾醒来的时候很平静，望了眼顶上的满目星辉，估计着这并不是当天的晚上。他扭头看了会自己身处，烈风在旁边，身后是个小坡，四周荒凉。那人并不在。

　　食物和水。忍着头晕，少艾站起来，这才发现，伤口已经处理过了，并且……小小的翻开洁白的当作绷带的布，那里头的肉是白的。面色如常的合拢好衣领，少艾在马车里找到了他的所有物，虽然少了一罐食物和一袋水，但总比失去所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