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舞霓裳醉红尘》景真

2、初雨落地细无声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已下了好多天了，却似乎仍没有晴起来的迹象。风舞半倚在窗台上，黛眉微蹙。自从景飒回来后，京都就一直在下雨，外面的景物在一片朦蒙胧胧的水雾中氤氲着，只看得清点点轮廓。京都很少有这样密的雨，可这回，算算，竟快有半月之久，这可愁坏了风舞，好久没有到外面去走动，骨子都要僵了。
　　“该死的老天爷，就不能停停雨吗？”风舞低声咒骂了句，却被推门而进的星霜听见，
　　“小姐，这老天爷可不是能随便咒骂的哦！来，这是大人刚从宫中带回来的玉脂凝露糕，尝尝看，味道怎么样？”说着星霜把手上的白玉托盘放在檀木小圆桌上，盘中的糕点白若凝脂，却又如暖玉般晶莹透亮，颇为喜人．风舞拿起一块大咬一口，竟比芙蓉豆腐还要嫩滑，还带着丝丝果酸，在舌尖慢慢散开，到了舌根却又是无尽的甜，甜又不腻，只是令人回味无穷，唇齿遗香．
　　“哇，果真很好吃唉！星霜姐，你业快尝一尝。全世界就属爹爹最好了，总是从宫中带好吃的！碰上好吃的，风舞也顾不上什么大家闺秀的形象了，说话间又往嘴里塞了好几块玉脂凝露糕。星霜看着风舞的样子忍不住“扑哧”笑出声，也拿上一块玉脂凝露糕轻轻咬上一口，虽说她只是风舞的贴身侍女，但因从小一起长大，又长风舞两岁，所以私下里风舞总是叫她星霜姐，有什么好东西也总要与她分享，因而私下里两人也就无主扑之分。
　　“星霜姐，你说那白衣公子是谁家公子呢？武功那么好，为人有和善，长的也俊俏。喏~~~要不是亲眼看所见，我真不相信这世上还有这样一号人物呢！”自从景飒城回来后，风舞总喜欢念叨着白衣公子萧冉。那是她在景飒城遇到的救命恩人，一位俊俏的少年公子。那日，在景飒城，风舞又耐不住外出闲逛，谁知竟在路上碰到有恶霸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她自然气不过而上前解救，可那景飒城不比京都，纵使你是丞相之女也无人知晓，虽说那恶霸身手并不怎样，但毕竟人多势众，仅凭风舞一人之力怎是对手？几个回合下来便渐渐落了下风。这时白衣少年萧冉恰巧路过，便出手替她解了围，又带着她一览景飒城，令风舞感激万分奉为天地一号救命大恩人，时时挂于嘴边，讲述那日的“惊险经历”。星霜那日刚巧染了风寒，未同前去，可日日听着风舞的念叨，对萧冉也就有了七八分印象，今日又念，星霜忍不住悄悄玩笑道，“嘿，小姐，那萧公子如此优秀，你—该—不—会——”
　　“好你个臭星霜，竟敢取笑我！”风舞本自聪颖，听了星霜未完话也猜了个七八分意概，“你若再取笑我，我就不给你吃了。我要一人独吞，哼！！”说着风舞还真用手护住整盘玉脂凝露糕，可脸上那一抹羞红却躲不过星霜的眼睛。
　　“好好好，咱们二小姐是巾帼英雄，是女将军，怎么会那么容易就动了情意呢？除非……”说到此，星霜顿了一下，起身向外走去，“除非是那白衣公子萧冉！”说完星霜便迅速掩了门，向外逃去……

　　“外面雨停了，是吗？”惜墨素手抚筝，一曲《白玉川》在指弦间婉转清合。她并未抬头，但却已听到风舞与星霜的打闹声。这雨，想必是停了吧！
　　是的，小姐，雨已停了！”一直在惜墨身后垂手伫立的侍女月霜上前推开窗，这雨的确是停了，一股夹杂着雨后新泥清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这雨，终于停了！”惜墨停下抚筝，离开琴案，在屋子中央的檀木小圆桌边坐下，桌上放着一盘与风舞屋内一样的玉脂凝露糕。惜墨拿上一块，轻轻咬上一口，动作温婉而优雅，“这宫中之物果真美味！”细细品完一块，惜墨也不禁低声赞叹，却不再食，这是她的习惯，也是谨遵官家女儿“食之准则”。
　　“月霜，把这些拿下去与下人们分享了吧！”她也并非吝啬之人，对下人也甚是慷慨，只是放不开如风舞般不遵“长幼贵贱之序”罢了。“月霜，我们也出去走走吧！”在屋子里困了许久，也该走走了，这园子里的“临江仙”也怕开了吧。

　　“临江仙”是宫中御花园培育出来的新品，虽是菊，却如梅般清冽幽香，又有牡丹的庄穆尊贵，更比玫瑰娇艳喜人。然而最可奇的却是此花在不同的时辰，竟可呈现出不同的花色，璀璨夺目，令人啧啧称奇。而如此珍品，普天之下，除了龙朝御花园，恐怕也就只有这郁丞相府中才有了吧！
　　“白露凝玉碧成楼，初雨笼烟烁娇颜！这‘临江仙’果非凡物，她美，却不仅仅如世间凡花的娇媚，只是一种浑然天成的淡雅气质，却又让人打心眼儿被它吸引，连骨子里都散着它的香气儿。月霜，你说，这‘临江仙’美吗？”
　　“美，小姐，它很美！”月霜不知她的小姐会何会如此问。自从景飒城回来后，她就隐隐觉得小姐有些变，却又不知到底变在哪里。小姐依旧是那么温婉淡雅，却总让她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些陌生，但她又的的确确是自己从小跟到大的小姐。或许是她从来没有真正了解小姐，小姐总是那么淡漠，仿佛一切与她无关，但她也知道小姐并非是个真正冷漠无情之人，但现在……难道只是她的错觉吗？
　　“大小姐，老爷回来了，再前厅，他派奴婢们四处找您，叫您速速前去！”一个粗使丫头急急奔来，向惜墨传达郁相的命令。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惜墨低声喃语，回身向月霜说道，“月霜，我们先回房换身衣裳。”又对那粗使丫头吩咐到，“知道了，你跟爹爹说，我一会儿就来！”
　　“是！”粗使丫头领命离去，惜墨和月霜也向闺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