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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
手掌里盛住无限,一刹那便是永劫。 ——英国诗人Blake
1995年。我六岁,主人十三岁。
从相识至相恋,漫长、悠远,或琐碎平常或惊天动地。
有网恋的,有青梅竹马的,有高中同学大学后成功结婚的,有一见钟情的,有日久生情的……应有尽有。
这段过往并不新颖也不动人,甚至会狗血。
像电视剧演烂的剧情一样。
只是这般简单而已。
这个故事要追溯到十二年前,1995年。
1995年。我六岁,主人十三岁。
这是一个让人窒息的故事。这个故事,有一个让人窒息的开端。
建筑在英国的Wammy's House,此刻沐浴在晚霞温柔的暖光中,远远望去,城堡般的旧宅呈现一番祥和之景。这栋历史久远的老式古宅坐落在朝阳的斜坡上,残阳的余晖覆盖着每一块屋瓦,将时间的刻痕恰到好处地掩藏在一片金辉光芒之下。
那是日落时若隐若现的璀璨宫殿,镀金砖瓦,彩绘玻璃,大理石柱,镂空纹饰,雕花拱门,
那奇幻瑰丽的建筑,还有着光滑莹润的石阶,巧夺天工的浮雕,弧度绝美的屋顶。
像是通往天堂路上供魂灵休憩的驿站。
又仿佛从深黑地底钻出的庞然大物,披着黄昏赠与的华美狐裘,勾引一群群无知的孩子,坠入万丈深渊。
一颗漆黑的小脑袋,沐浴着渐渐黯淡朦胧的余晖,烛火般的光线将孩子凌乱的发梢染红,又嬉戏一样雀跃着跳动在她脸上。
这让那张惨白如纸的小脸,有了几分生气。
凌乱打着死结的黑发,杂乱成一团扣在孩子小小的脑袋上,巴掌大的小脸已经洗净,呈现出毫无血色的惨白,嘴唇与脸颊几乎区分不出,孩子脖子上还有几道没擦净的灰尘。
一具饿的快成为皮包骨的躯体,肩膀消瘦,小腿与大腿差不多粗细,衣服破破烂烂,因为饿得精瘦,孩子的锁骨和眼睛都显得特别突兀。
一双特别大的眼眸,安静,沉默,没有灵魂。
那是个被Wammy's House选中的孩子。
这木偶般的孩子被命运牵引着,脚下不停,眸子里是汪洋般迷茫的海蓝。
日落之时,朝阳斜坡上那栋古堡,美轮美奂。
日落之后,夜幕降临下那栋古堡,苍老陈旧。
海蓝的眸子,印刻着这一转瞬间天翻地覆的变化。
孩子知道,自己只是从一个地狱,前往了另一个地狱。
“喂,你怎么进来的?”
面对眼前一个小男孩的问话,安静的女孩子忘了他一眼,沉默。
黑卷发的小男孩有双豹子般的碧色瞳孔,他年龄比女孩稍大些,却壮实不少,身高上跟这刚来的女孩子也有一个头的差距。
在这所名为Wammy's House的孤儿院里,大大小小年龄段的孩子都有,他们同样,与这新来的六岁女孩一样,是被Wammy's House选中的孤儿。
而小男孩问话的意思,是在询问这个小女孩,她是凭借什么特长被Wammy's House选中的。
Wammy's Hous,只收留在某方面具有天分的孤儿。
问话的小男孩就女孩不答话,伸手一把揪起女孩的衣领,语气霸道。
“喂!问你话呐,怎么不回答?!”
说着,男孩把手一甩,女孩失去重心,身子重重摔回地面。
“咣当”一声响。其他孩子都向这个方向看来。
休息时间,做什么是他们的自由,无人管理。
那女孩子,穿一件棉质的白连衣裙,她很瘦,肩膀撑不起来,裙摆遮过膝盖。
白裙子被揪得皱皱巴巴了。
女孩依旧不应声,膝盖撞得通红,她却连眉毛也不皱一下,晃荡几下后,踉踉跄跄地起身,安安静静地走到存放杂物的大箱子边,伸手,从箱子里翻找出一个打乱的魔方。
女孩将那只魔方展示在对方面前。
她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她是通过玩魔方进来的。
Wammy's House。
翻译过来,即是华米兹之家。
为了收留培养天才而建的华米兹之家,会玩魔方的孩子绝不占少数。
会被轻视,情理之中。
“切——只会玩这个啊?你不说话,难道是哑巴?!”咄咄逼人的小男孩嚣张地笑起来,不屑地偏过头,又推搡了女孩一把。
女孩被推得倒退几步,手掌大小的魔方从手里脱落,坠地摔碎。
有一瞬间,在那双海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分浓烈的杀意。
如同灼热的烈日照耀下,放眼无穷的汪洋上漂过的一片白帆。
一闪而过。
随后又是那双失却灵魂般的眸子,海蓝瞳孔里,汪洋一片。
直至那双海蓝的瞳孔里映上一个人的倒影。
黑发黑眸,黑眼圈,皮肤苍白。
那少年弯腰,拾起地上摔碎的魔方,完整拼好。
一次完美的复原。
魔方落回女孩手中,与之前无恙。
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女孩开始拧那只魔方。
少年只是稍微转过身。
女孩清脆的声音就在他背后响起。
“送给你。”
女孩双手捧着完整的魔方,齐整的颜色对应在各个面上。就像它刚买来时一样。
六岁的女孩是魔方高手。
她闭着眼睛都知道哪块该回到哪一个位置上去。
几乎是一种本能。
她的手指,转动红色、黄色、蓝色、绿色、橙色与白色的小方格。
那些颜色,是她身上,出了黑、白、蓝之外,绚烂的色彩。
像是彩虹围绕在她的周身。
红色、黄色、蓝色、绿色、橙色与白色的光环相扣,盖过她眸中那片迷茫。
少年接过魔方,说了一个词。
“White.”
白色。
这个女孩是白色的。
她的色彩,在这里。
少年低头望向自己手中的魔方。
整齐的一面面红色、黄色、蓝色、绿色、橙色与白色的小方块。三乘三格式,都快淘汰的一种经典款魔方。 Wammy's House会玩的孩子很多。但她是最快的。
何时,忘却能居于记忆之上。红色、黄色、蓝色、绿色、橙色与白色的细沙扬洒,盖过荒丘。
女孩喜欢蹲在窗帘后,小猫似的将身子蜷缩起来,两条编好的麻花辫子甩在背后,一双深陷眼窝的海蓝色眸子无焦距地染上火烧云绮丽的光晕。
那时候她小猫一样的脸上,被阳光镀上一层蜜色,像极了猫咪金色的绒毛。
朝阳斜坡上能入眼的景物只有黄昏,偶尔晴天的晚上,会有布满繁星的夜空,玄青的夜幕中勾勒一弯冷月,残忍诡异的弧度,如同死前人们狰狞的嘴角。
隔着玻璃,世界总会呈现出不一样的色彩。
没有可赏之景,却又赏景之人。
女孩靠在窗边,像只猫。
夜幕降临时,那只猫的瞳孔中闪烁孤寂的冷光,偶尔泛出的点点光泽令人联想到被海水泡得发白的尸体。
一定是只饿坏的野猫。
女孩正靠在窗边发呆,眼珠一动不动地凝视窗外。傀儡一样的表情,皮肤也是无血色的惨白,厚厚的窗帘隔了光,一张脸更如同鬼魅般吓人。
躲在窗帘后,度过无数个枯燥干瘪的午休。
从窗帘后透出一丝光。
然后,是许多分的光线,刺得女孩有些睁不开眼。
那少年扯开窗帘,探进脑袋。
黑发黑眸,黑眼圈,苍白皮肤。脸庞消瘦,眼窝深陷,薄唇,目光深邃。
一双如同漆黑隧道的眸子直视窗帘后猫一样蜷缩身子的女孩,那少年一手拨开厚重的窗帘,也坐在高出一截的窗沿上,同样将视线投落在窗外。
两个人,静默不语。
窗帘外和窗帘里,截然不同,两个世界。
一扇窗,一幕帘,静坐不语的两个人,勾勒出一个安详宁静的世界。
少年看累了收回眼,声音暗哑低沉,问了女孩的姓名。
“名字?”
“A。”回答这个名字,出于本能。
英文字母的第一个,无意义。能指代各种各样的事物,包括她。
少年沉默了几秒,深幽的黑眼睛寻不见波澜。
“Hecate.”
那是他给她取的名字。
就像有一颗如霜似雪的卵石,打碎了平静无波的海平面,溅开一朵晶莹透明的水花。
海蓝色的眸,微微,亮了些。
“我是L。”
临走时,少年留下一句。
L。就是从A开始数,第十二个英文字母。
少年离去的消瘦背影消失在厚重的窗帘后。暗红色窗帘随后又被扒开,一颗瘦小的脑袋钻出来,那瘦得下巴尖尖的女孩,一头乌发编成两根大麻花,脑门光洁,神色漠然。而一双海蓝的眸子却小心地打探着四周,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倒是眼里些许的焦躁出卖了她。
瞳孔里,焦距不定,海蓝中有一点动荡不安的光亮。
就像在寻觅着什么。
她眸子里的蓝色,让人联想到具有忧伤气息的法国诗歌。
Hecate.
他给了她这个名字。
L.
然后他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于是,他便消失了。
第一次见面。最后一次见面。
她终于鼓起勇气探出自己的龟壳,却哪里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这是一个冰凉又带些温度的梦境。
梦里面有一点浅尝辄止的温暖,梦醒之时,却遍寻不见。
自称为L的少年,消失在她的世界。
那年,L十三岁,Hecate六岁。
Hecate。象征梦境、情感和潜意识的世界。
又是一个黄昏。
L消失后第二百四十七个黄昏。
淡金色的光轮逐渐消失在地平线,那抹余晖淡化在天际,同样也黯淡在那双汪洋般幽邃的海蓝色瞳孔中,如同一只燃烧的火球,熄灭于深海无穷之境。
装修华丽优雅的办公室,风格古典而不失现代气息,红木桌上整齐地码放着一叠叠文件资料,半满的墨水瓶里插着镶银钢笔,配套的皮椅有着设计精简的弧度,落地大书柜里,鳞次栉比地排列好一部部文献书籍,书架上的每本书,都有着精致的装帧,封面上烫金的字体在灯下闪闪发光。
海蓝色瞳孔的女孩,像只猫,站立于办公室中央。
那双眼睛好似野猫,直勾勾地盯着人,却又找不到焦距。
那女孩的行为举止,又不似猫,她没有猫一般舐毛抿爪的自在和优雅,更缺少那分狡黠灵动、瑰丽秀气。
她站在那里,孤零零的,甚至有些可怜。
那终归只是个孤儿院领回收养的六岁小女孩。
而她即将过自己的七岁生日。
孤儿院的孩子太多,Roger Ruvie先生不可能记住所有孩子的生日,并一一给他们庆祝。
所以这次,这位华米兹之家的管理者,并不是因为庆生这种无聊的理由叫来Hecate。
只是做了一番冗长枯燥的解释,尾随几句严厉的,与其说像批评,更像劝说似的话语。然而,言辞再温和再美好,也改变不了那段话本质的内涵。
说白了。
就是最后通牒。
讨厌的午休。讨厌了二百四十八天的午休。
那大段空白的日子里再没有出现一个黑发黑眸,黑眼圈稍稍有些重,肩膀消瘦,喜欢发呆,喜欢蹲坐在窗沿边的少年。
第一眼,最后一眼。
第一次见面,最后一次见面。
你好,再见。
……
于是对午休的直观评价,从“不喜欢”变成了“讨厌”。
讨厌到习惯了躲在厚重的窗帘后,闷出一头汗,也不肯挪动身子。
好在夏日早早过去,秋天飘了老远,接踵而至的便是冬季。
很多时候天气通人性。
比如此刻。
窗外浓雾笼罩,眼前只余白茫一片。
就像,迷途。
“嘿,A,过来和苏莉亚比一场如何?”
三分挑衅,七分嘲弄。
不知是谁拽开厚重的窗帘,厅堂里耀眼的光亮刺着女孩的眼睛,她依旧面色苍白地坐在窗沿边。但是,细瘦的手指扣紧了窗沿,经过一段时间调养稍显些粉红的指甲盖抵着打磨光滑的大理石面,转而又变得青白。
女孩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不认识A。
A是谁。
……
“喂,跟你说话没听到啊?!”说话的男孩立刻不耐烦,手一拉把女孩从窗沿上拽下来。
六岁的小女孩,八岁的小男孩。
这两年的年龄差距,决定了孩子间欺压与被欺压的命运。
正是先前找她麻烦的那个小男孩,黑卷发,中规中矩一张脸,眼睛很漂亮,碧绿的。男孩的天赋在于行动力,他如同猎豹一样迅捷勇猛。
女孩被拽下来,崴到脚,却站直身,海蓝色的眼眸迎上那双翡翠般的碧眸。
“Hecate。我的名字。”
“切,这么古怪,还不如叫你‘A’!”男孩不屑。
“L给我取的。”Hecate直勾勾地凝视男孩,语气淡得像凉白开。
L,这个名字对这华米兹之家的孩子们而言,是神圣的存在。L在这些孩子心里,有着天神般的地位。
理所当然的,那句实话立刻遭到其他小孩恶毒的回应,有口头骂脏话的,也有动手推搡的。
L是帮过她,但是那行为,被孩子们理解成一种怜悯和施舍。
强者不屑地留给弱者的,怜悯和施舍。
这些孩子将这两个词砸在女孩心里。
怜悯,施舍。
女孩立刻想到曾经,人们以一种看畜生一样的眼光盯着她瞧。
“啪”一声。伴随闷响。
Hecate推开眼前的小男孩,径直往前走,到达一人面前,站定。
四目对视。
亚麻色马尾的女孩,黑眼眸里有种说不出的骄傲。
“我们比。”Hecate说。
她手掌里躺着只小小的魔方。
于那一刹那,她下了决心。她说,“我们比。”
她的手掌里盛有无限,于那一刹那,永劫不复。
大概的Hecate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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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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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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