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在那片天空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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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醒来的时候，空气之中的气息有种异常的冷冽感。
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然后被空气中的凉意激得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不用拉开窗帘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还是忍不住下床披了衣服，拉开窗帘确认。
“这么早就醒了？今天上午应该没课才对？”站在窗户前拉开窗帘的时候，身后才传来了睡意朦胧的声音。
“恩。”我点点头，回应了他的前半句，“真弘，下雪了。”
好久没有回应，久到我以为那家伙又睡着了的时候，身后床上才传出一阵被子摩挲的悉索声。
“啊……现在也到了该下雪的季节了……好冷……”还窝在被窝里不肯动的家伙咕咕哝哝，“今天我们全天都没有课，打工也休息……不要起床了……”
“真弘，卖萌是禁止项，你知道我没办法……”我扶额，转头看着窝在被窝里，完全没有平日里那副不可一世形象的家伙。
虽然有心想叫他起床，不过看上去今天大概不会起来了。
谁让我对于这家伙偶尔为了逃避起床而恶意卖萌的行径毫无抵抗力。
从某个我已经不愿意再提的新年开始起，我们两个就自然而然地住在了一起。
从大学二年级，到大学三年级。
然后到现在，大学四年级。
两年，是说长不算长，可是却绝对不能算作短的一段距离。
而这期间，虽然一直都住在一起，可除了举止更加熟稔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逾矩的事情发生。
“简直就像是一般家庭里七老八十的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一样……”
这是玉依姬某天忘记带自家钥匙来家里暂住的时候，皱着眉头给的评价。
不过因为并未感觉有什么不好，也就一直这么延续了下来。
于是那个不堪回首的新年，果然还是因为甜酒喝得有些多的缘故。
不胜酒力这种事，实在是件让人头疼的事情，光是新年的甜酒就已经这样，万一工作了之后被同事叫出去一起喝酒，在那种完全不能拒绝的情况下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这个艰深的议题似乎困扰了我很长一段时间的闲暇时光。
结果到最后都没有解决，只是改换成了“如何合理而礼貌地拒绝自己做不到的请求”，并成功攻克。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我再次向着窗户外面很美好的雪景看了几眼之后，向着厨房走去。
早晨不吃早饭的话，会得胃病。
如果听鸦取的，一日三餐都只用喂他炒面面包就能活这种话的话，我觉得我们两个都会早早死于营养不良。
让鸦取下厨是灾难，所以只有我自己提着三脚猫的本事下厨。
好在一个人生活了那么多年，就算是三脚猫，普通的食物还是可以做出来的。
从冰箱里找出鸡蛋，再从桌上拿起昨晚上回来的时候顺便买地面包和牛奶走进厨房。
只需要把面包放进烤面包机里，然后把牛奶倒出来热一下，鸡蛋煎成荷包蛋。
事实上是谁都能做的事情，可是如果交给真弘，则又是会变成引发厨房爆炸的大事件。
有时候我真的很好奇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最后还得给床上卖萌赖床的那位大爷送去。
玉依姬说的老夫老妻，我总觉得我有时候要变成那位大爷的帮佣这种事情，绝对是要负大部分责任的。
可是没办法，谁让我没办法不管他。
在厨房绕了一圈，顶多只有十分钟的时间里，床上的某人又紧紧地裹着被子睡着了。
皱着眉头，好像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一样。
不过也可能单纯只是冷的原因。外面正在下雪，租住的公寓里没有暖气，冷成一团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把早餐放在客厅的桌子上，然后回到房间，伸手掀他被子。
“真弘，起床吃早饭。”
“别闹……再五分钟啦……别扯被子冻死了啊喂……”他死死地扯住被子不让我掀开，整个人还闭着眼睛。
“卖萌禁止，真弘，你得时刻谨记你已经二十三岁了，总是用这一招的话真的很毁你形象……赶紧起来吃点东西，再不吃就要冷了。”
之后又经过了一番努力，终于把家里冬天赖床赖成习惯了的大爷从床上拖了起来。
然后和他一起出房间，提前坐在桌子边上，看着他挠着头发去洗漱，最后总算梳理整齐，身上的睡衣却没换掉。
看来这家伙铁了心今天要在床上呆一整天。
无论是学校还是打工的地方，两处都很清闲的人真是让人羡慕的物种。
“说起来，你课表我看过，今天明明应该也没课吧？”
终于清醒了点的真弘在餐桌边坐下，困惑地看着我。
“恩，没课。”我点头。
“……月咏，没记错的话我记得你昨晚睡得很晚。”
“恩，大概一点左右？”
“一点个头，两点半啊小姐……”鸦取隔着桌子，恨恨的伸手过来敲我额头，“现在才七点，你折腾自己也得有个限度吧？”
低头仔细想了想，昨天从学校的图书馆里借来了一本不错的书，看着看着就着了迷，他叫了几次都没成功之后自己去睡了，我看完书之后才睡……
原来那时候都两点半了么？完全没感觉来着……
“总之今天想去一趟图书馆，还书还有重新借书什么的……”我点点头看向他，“你要一起去么？”
摇头。
“我对图书馆那种很多书堆在一起的地方一向没什么好感，你知道的。”
“恩，那我自己去。”我点了点头，继续还没吃完的鸡蛋面包牛奶，想了想之后又抬头补充了一句，“中午我会回来，等我回来做饭，你别进厨房。”
“喂，你刚刚有在鄙视本大爷吧？！月咏你够了啊够了！”
我扭过脸去不看他，免得让他看到唇角实在是没办法掩饰住的笑意。
其实，每天都过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
很开心。
“呐，月咏。”
早饭结束之后，把碗筷收进厨房，正准备洗掉放好的时候，鸦取却突然在身后喊了我一声。
“恩？”
“诶，那个，午饭什么的……”
鸦取一副反常的吞吞吐吐的样子，看得人大惊奇。
“午饭想吃什么？我回来的时候带。”
“不是啦……嘛……我是想说，午饭要不要我们出去吃？”
“……啊？”我有点没转过弯来。他刚刚吞吞吐吐的样子，只是为了说这一句话？
我们平时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吃的，可是偶尔也会有不想做饭出去吃的时候。
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事就脸红成这样吧……？
仔细看的话，他虽然脸色如常，不过耳朵尖的地方已经泛起了微微的红晕。
一如既往的，很可爱。
“就是……”他挠了挠头，“怎么形容好呢……约会啦，约会！呐，两个人在一起的话，总要有点什么……那个什么，恩……交流感情的过程吧？”
“这不是每天都在一起么……？”我不解的看着他。
“不一样啦！你看，别的恋人们都有约会啊，看电影啊，逛街啊之类……”他越说声音越小下去，可最后的尾音却还是听清了。
——总不能真的被珠纪说中了……
他还在介意之前玉依姬来的时候说的话么……？不过说起来，我们两个这样的确不像是正在恋爱中的感觉，他有这样的想法的确可以理解。
虽然我本人来说不介意约会与否，只想着和他好好的在一起就可以了。
不过，如果是他希望的事情……
“恩，那中午的时候来我们学校的图书馆接我吧？能找到么？”
“废话，月咏你小瞧本大爷的习惯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改？”
“才不改呢。”我噗地笑出声来。
因为你的反应会很有趣，所以舍不得改掉这样的习惯。
这种话，才不会告诉你。
他看着我笑，最后也如同很多次一样，无奈地摇摇头，选择放任。
“说起来，我来洗碗吧。”他伸手过来，“冬天水冷，守护者不怕冷，我来吧。”
“那刚刚叫着天太冷了不想起床的人是谁？”
“咳……”
他伸出拳头挡在唇边，不过却挡不住那一抹笑。
“那是因为等你来叫很有趣，所以才会忍不住多赖了一会儿而已。”
我忍不住掩面。
你倒是诚实。
“好啦就这么说定了”他伸手把水龙头关掉，然后拉着我走出厨房，“洗碗什么的交给我，你只要安心的去你的图书馆就行了。”
被他送去门边，递过包，又被他严严实实包裹上出门的衣服和围巾手套。
“那么，我先走了，中午见。”
“恩，走好。”
走出一段路之后再回头，还能看见他在门口冲我挥手的身影。
说起来，为什么我会有种角色反过来了的感觉？
错觉吧……
虽然我认为只要能在一起，约会与否事实上都不重要。
可是却还是因为他早晨的那一番话而走了神。
满脑子都是他早晨的话，还有别的一些胡思乱想，甚至某不堪回首的新年都乱入了不止一次。
于是等我被手机震动从胡思乱想之中闹醒的时候才发现，我在图书馆里浪费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什么都没看进去。
看情况，继续呆在图书馆里也只能是浪费时间了。
我挂掉电话，收拾了一下借的书就走出了图书馆。
还没出大门就看见他站在图书馆大门口的身影，忍不住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怎么不进去等，外面这么冷。”去到他身边，一边把包交到他伸过来的手上一边埋怨。
“没好感，不想进。”他接过我的包，又自然地握住我的手之后紧紧地皱了皱眉头，“你怎么回事？里面应该有暖气的吧？怎么还冷成这样？”
“女生到了冬天就是会手脚冰凉些，没什么。”我摇摇头，“说起来，午饭吃什么？”
“跟我走就好。”他一脸自信，“跟着本大爷，有肉吃。”
“噗……真弘你最近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么？”
“……也没什么啦……只是看了挺有名的导演在很久以前拍的一部电影而已……”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扭过脸去，“好了这种小事都不用在意啦，总之你只要跟着本大爷走就行。”
这种事情，不用你说都会做的。
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决定，会一直跟着你的脚步。
好不容易才在一起。
只要你不会嫌我一直跟着你很烦就好，不过就算你嫌烦了，我也不会轻易放手的。
“偷笑什么？”他转头回来看我。
“恩，没什么哦！”我嘿嘿笑着回应他。
“奇奇怪怪的……”
“因为很高兴嘛，和真弘你在一起这件事情。”我笑眯眯地握紧他的手，“因为很开心，所以才会很想笑。”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来。
听上去很尴尬的样子。
“你你你……别突然说这么令人害羞的话啊混蛋……真是……我我我……也很开心啦……说起来你的手怎么回事！都这么久了还是凉的，怎么都捂不热？”
前一句的话音还未落下，转移话题的下一句就迅速接上了。
很有“鸦取真弘”的感觉的方式。
我最喜欢的人，用来掩饰自己害羞的方式。
“因为外面天冷的原因嘛。”于是我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假装没发现他转移话题的伎俩，任他把话题带到天边去。
可以的话，这样的装傻，就算装一辈子，也不会厌烦。
从午餐开始，为期半天的约会，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午餐之后看了场电影，再之后吃晚饭，再之后逛街。
结果逛到最后发现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要买的东西，于是一人买了杯热奶茶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休息。
休息的中途，中午已经停了的雪又下了起来。
一片一片，从天上落下的六花。
路上的行人因为雪天的原因，渐渐少了起来。
天色已晚，路灯昏暗。
“真漂亮……”我伸手接住一片落在面前的雪花，然后看着它在手心融化，于是又伸手去接另一片，玩的不亦说乎。
“下雪就这么开心？”
“恩，不是。”我摇摇头看着他，“跟你一起看下雪才开心。”
“你又来了，月咏，你这样太犯规……”他扶额，“你也别忘了，我们都已经二十三岁了。”
“恩？”
我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而他并没有任何解释，而是伸手揽过我的肩。
灼热的手掌。
然后是唇上的触感，带着一丝雪的微凉和他的温度，冷热的奇异对比，让人有种奇怪的感觉。
落在我们之间的雪很快地被温度融化，濡湿了肩头的衣服。
“……雪又下大了，这样下去，会感冒的……”我低低地说了一句。
“那就回家。”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还没等我再说什么，他就直接起身，在路边拦了一辆车之后把我丢了进去。
随后他自己也坐了进来，向司机报了家里的地址。
路上没什么人，车自然就开的飞快。
车窗外的景色迅速地向后倒退着，我却没什么心思去看。
全副心思都在他握着我的那只手上。
明明有那么多可以注意的东西，可是却无法从他身上移开哪怕一丝的注意力。
好不容易挨到到家，刚关上门他的手臂便已经圈上来。
只需要这一下，便彻底忘记了本来回来的时候应该先把被雪打湿了的外套脱掉以防感冒。
他却好像还记得。
而且记得的太多了。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不只是外套不见了而已的程度。
再怎么迟钝的傻瓜，这种时候也都会明白要发生什么事了。
“真弘……”我攀住他的肩膀，脑袋抵在他的胸口。
想到两年前的那个新年，还是有点颤抖。
“不想的话就别说话……本大爷经不起再多挑|逗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试图离开我。
“因为会怕疼，所以你得轻点……”我最后还是揽住了他的脖子，阻止了他离开的趋势。
两年的时间，虽然住在一起却什么都没有做过。
这种事情，说出去的话大概没有人会相信。
可是两年前的那次，酒劲之后，整个人疼得眼泪都忍不住掉下来，本身就是足以让我有心理阴影的事情。
所以他也就再也没做过更多的事情。
对与正常的男生来说，这样的生活坚持了两年，的确是很勉强的事情。
而他不说，我也就一直抱着自私的想法，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月咏，你想好了？”
他一边问一边打横抱起我，“嘛算了，我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鸦取真弘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后悔。”
我只是埋头在他的颈窝里。
“鸦取真弘，你给我下了什么蛊，才让我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拒绝你。”
“七海月咏，你应该回想一下你给我下了什么蛊，才让我只是听了你一句话就忍不住。”
说话间便已经进了卧室。
被放下之后我迅速爬进被子里。
清醒的状况下做这些有点害羞是一方面，天冷则是主要原因。
身上的衣服刚刚就给他剥得七七八八，在他怀里倒还不觉得，一被放下来，冷空气就迅速侵袭了上来，冻得人忍不住发抖。这种时候除了立刻爬进被子里不做任何他想。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在他抱过来的时候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他于是一下一下，安抚性地顺着我的头发。
“相信我不会再次伤害你，放心交给我……”
过了一会儿之后，他终于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算了。”
“你没耐心！”我戳他胸口。
“一直这么害怕的话，果然还是讨厌吧？”
“没耐心！你讨厌我……”
“喂喂喂讲点道理啊大小姐，明明是你在讨厌吧？”
“就是你讨厌我……”
“讨厌什么的……这就来告诉你我到底多不讨厌你……”
他虚虚撑在我的上方，轻轻地落下一个吻。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在那片天空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