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ip+网]Coin》东野优

8、measure 08

　　因为入学时已是周四，第二日又上了一天课，跟着就是周休了。
　　星期五的晚上，雷诺结束了经纪公司单独给他安排的声乐训练课，走到乐团另外四人练习的房间，向静流和清罗道声晚安，又看了一眼仍旧不愿意搭理他的米勒和跟随米勒行动的辅，笑了笑，率先离开了隅田川经纪公司所在大楼。
　　明天就要进录音棚了，今晚他的培训内容很少，主要就是再调整一些唱歌时的微小细节，然后便可以早早离开，镰田理惠和声乐老师一直在叮嘱他今晚回去后绝对要早睡、睡前要多喝水，还把其他各式护嗓子的小技巧都一股脑告诉了他，就怕明天他状态不好耽误了VIE GHOUL的出道进程。
　　回到家中，他打开热水器，给浴缸放上水，然后热了盒新鲜牛奶喝了垫肚，找出胖大海掰碎了放进水壶里一块煮。等这边的护嗓饮品弄好了，浴缸里的水也放好了，他从书包里摸出中午哪个班干给他的《冰帝社团完全攻略》，边泡澡边看书，出汗热了就喝点加料水，倒是十分惬意。
　　等浴缸里的水差不多与体温相近时，他才爬出来穿好衣服，将最后一杯胖大海煮水喝了，吹干头发刷了牙，直接上床睡觉。
　　社团什么的……看起来实在很麻烦呢。
　　他要训练要出道要做艺人，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混社团呢？
　　可是冰帝，没有参加社团活动的话学期总评起评分就比别人少10分啊……他还有点想拿奖学金，蚊子再小也是肉，奖学金再少也是钱啊……该如何是好呢？
　　半梦半醒中，雷诺最后的意识就是——能不能把自己在演艺圈的表现当成社团分计算啊？

　　周六，七点刚过就爬起床，四釜诚亲自送他至隅田川经纪公司，与其他四人和镰田理惠还有声乐指导老师会合后，再一起搭乘公司的车前往位于惠比寿JR站东出口的LIQUID录音室。
　　公司方面的专业人士已经提前抵达LIQUID，母带也早早带来，几人到的时候，正好听到录音室在最后一次调试，可谓是时间卡得正巧。
　　LIQUID录音室在东京的唱片界一直颇具盛名，主要就是因为他家的总监是来自意大利皇家歌剧学院的高材生。虽说隔行如隔山，歌剧和通俗歌曲的差别并不是说想跨越就能跨越得了的，不过或许是因唱歌剧出身，这位总监对LIQUID所出的碟片质量要求非常之高，甚至高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
　　——哪怕制作方提出降低标准也不行，只要是LIQUID录音室灌录的唱片，必须要把歌唱者的呼吸声都收进音轨里去，务求百分百真实还原现场原声。
　　同时这位总监最喜欢的就是猫在自家录音室里，偶尔兴起还兼职声乐教师点拨一下演唱者应该如何换气。所以哪怕有那变-态的规矩在，还是架不住一批又一批上门预约的艺人。
　　这次雷诺受伤失忆醒来后，镰田理惠之所以这么暴躁，也有LIQUID录音室难预约、预约后不得改时间、要改时间必须重新预约的缘故。

　　雷诺跟着LIQUID的工作人员走进录音室，同时好奇地四处张望。
　　看起来，和隅田川经纪公司自己的录音室差别也不大啊，怎么就那么有名气呢？
　　绕着狭小的录音间走了一圈，没发现这里和他之前呆的地方有什么不同，雷诺微微有些失望地转过身，走回主收音麦前。眼角的余光看到站在外面的镰田理惠瞪他瞪得都快抽筋了，他连忙乖乖站好，不敢再随意走动，只能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像个木头人般站定。
　　戴上耳麦，耳机里并没有传出任何声音，倒是周围的声响完全被厚重的海绵阻隔了，万籁俱寂。
　　他有些闲得无聊，不由盯着面前的麦克风，开始细数上面的孔到底有多少个……
　　“菌背！菌背！”（准备！准备！）耳机里突然传出一个奇腔怪调的说话声，他立刻吓了一跳，身子一震，差点把面前的麦给碰倒了，连忙手忙脚乱地扶稳了，才抬头看说话的人是谁。
　　原来是一个大鼻子浓胡子蓝眼珠子的外国人。
　　“咸栽凯吃炽印！葱古臭凯吃。”（现在开始试音！从鼓手开始）对方在录音室的外间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以那奇怪口音的日语命令道。
　　雷诺闭上了眼，反正他也听不到，只要等轮到自己时再表现就好。
　　录音间外，镰田理惠看着闭上眼一脸“和我无关”表情的雷诺，越发恨铁不成钢。

　　“鸡踏！菌背。”（吉他！准备。）
　　“猪肠猪肠！肠板端！”（主唱主唱！唱半段！）
　　听到耳机里终于叫到了自己，雷诺睁开眼，深吸一口气，然后再度闭上眼，开腔亮嗓。
　　“在无尽的黑暗里睁开眼，从死一般的寂静中苏醒。
　　“挣脱囚住我四肢的锁链，张开我背部巨大的黑翼。
　　“只因想要碰触你的羽睫，只因想要聆听你的呼吸……
　　“我……千方百计从地狱逃离。
　　“重新……
　　“降临……
　　“人——间——”

　　原本因为听到雷诺临时修改了歌词里个别字句而感到不快的镰田理惠，正酝酿着等会要怎样警告这个不听话的家伙，却突然被音响里传出的高亢得不可思议的“人”字给吓得倒抽一口冷气。
　　而那个唱歌的人，声音正越拔越高，简直仿佛是要刺破云霄一般，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耳膜快要被穿透了，而喉咙里面却像是有团火焰在燃烧。
　　她惊恐地看着录音室里站在麦克风前的那个男孩，想要冲进去打断他，却觉得自己的脚像是已经不归自己的意志所掌管，完全不能挪动，哪怕是一厘米也做不到。
　　当镰田理惠因感到窒息而回过神发现她自从听到那个“人”的发音便再也未曾呼吸时，录音室里唯一出声的雷诺却仍旧停留在那个“人”字上面，且声音已经达到了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不，是超出了那个极限！
　　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颤抖，连嘴里也发出了上下齿列碰撞的声音。
　　这个孩子……这个家伙……他……他是不要他的嗓子了吗？！怎么还在往高走？！他的极限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还没停下来！！
　　当那声音仿佛已经汇聚成一条线般狭窄时，镰田理惠突然听到了一声如同近在咫尺的叹息声，随即，那个“人”的发音终于尘埃落定，变成了一个“间”。
　　虽然确实如她所想，雷诺的“人”字上得太高，“间”字只能降调——镰田理惠已经完全忘了要责备雷诺擅自篡改已经定好的曲调的问题了，只要他还没破音她就谢天谢地了——但是，与她所想象的降调方式不同，与她所听到过的任何一种降调都不同……

　　上到了最高点的旋律，在那一声叹息之后，急速骤降。
　　怎样上来的，就怎样下去。
　　沿着同样的旋律，不同的是，这次改由高音至低音，长长的“间”音仿佛是坐着滑梯，一路向下狂飙，直至最开始“人”的那个中央C升B音调……仍未完。
　　继续向下再向下，降低再降低，“间”字突破了《Birth》这首歌从一开始起的最低音，仍在往更深处坠落，仿若不到极限不罢休。
　　在好奇雷诺的肺活量到底有多大的同时，镰田理惠也在心里暗暗惊叹，这种仿佛非人类的歌声，难道真的是她面前这个怎么看怎么普通的男孩唱出来的吗？她……是不是挖到宝贝了？
　　急速下降却仍旧能让人明显听清旋律的“间”字仍旧走低，已经到了男低音的最低音的程度，随着音调的下降，歌唱者的音量也在逐渐减小。减缓了降调的速度，“间”字最终依依不舍地停在离中央C应该已经有三个八度的位置。
　　镰田理惠目瞪口呆，僵硬地转头看向自己身旁同公司的声乐指导师，磕磕绊绊许久才说出话来：
　　“……是……是……六……六个……八度？”
　　然而没有人嘲笑她的失态，在场所有人没人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六个八度……
　　全部的人都转过头看向录音室里的主唱，他……还是人吗？

　　戴着耳机的VG除雷诺外的四人，见他明明已经唱完却等半天也没听见耳机里传出新的指令，互相看了看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犹豫了半天，当静流正准备履行自己团长的职责问一下是出了什么问题的时候，耳机里忽然传出了各种怪叫：
　　“等等等等！主唱你是人类吗？”
　　“我的天……还好当初买的是最高级的喇叭！”
　　“听说Vitas当初是震碎过教堂玻璃的，我们的窗户玻璃碎了没？Shit！我看到裂纹了！”
　　“雷诺你嗓子没事吧？！”
　　“猪肠窝妖琢李的姨好芬疵！”（主唱我要做你的一号粉丝！）
　　耳机里乱成一片，除了镰田理惠的尖叫和那个大胡子鬼佬的声音，还混进了其他人员的说话声。
　　雷诺疑惑地睁开了眼，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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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Vitas到底能唱多少度我不太清楚，不过普遍说法是五个八度（但我也看到了八个八度的说法，我觉得比较坑爹，一般钢琴也才七个完整八度再多三个键）。因为东野以前追过一个乐团里面的主唱也能唱五个八度而且是飙不到海豚音那种，所以加上海豚音我就让雷诺的音域广到六个八度好了……小说里面合理YY还是可以存在的……我认为这比传说中八个八度的Vitas合理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