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娘》衿夜

32、英雄

　　“男人。”

　　艾斯反射性回答。

　　伤疤脸的今叶岛护卫人员一个踉跄。

　　“噗！”

　　爱因斯坦和希尔赫不客气的笑开，安德烈算是给船长留点面子，忍着笑侧过头。

　　小远抬头仰望了下正茫然的艾斯，为了让他不感到尴尬，随即红着脸握拳附和道：“女、女人！”

　　“……”姑娘你现在已经彻底盲从艾斯小子了吗…安德烈无奈。

　　爱因斯坦笑笑着伸手摸了把鼻子，别有深意的吐槽道：“哈哈哈哈，还女人，就你现在可不算女人吧。”

　　安德烈狠狠地瞪了爱因斯坦一眼。

　　而穿越前没上过几次网、现在又身在少年漫画里的单纯软妹子，自然听不出其中的含义。撅嘴抱胸反驳道：“我确实是女人啊…QAQ”怎么可以因为人家没有大胸就连性别都否定了啊！小远委屈的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加了一句：“小是小了点，但还是有的。”

　　距离软妹子最近，隐约听到什么的艾斯投去疑惑的一瞥，小远立刻扭捏的背过身。

　　显然今叶岛的人不会给笨蛋情侣留下什么打情骂俏的时间。伤疤脸后面的一个瘦子，无视正思考着什么的伤疤脸，抢先比了个环绕得手势，护卫队的人立即整装将众人围了起来。

　　艾斯上前一步将小远护在身后，爱因等人也纷纷准备好武器。

　　“索尼克！”伤疤脸不赞同的对后面的瘦子喊道。

　　瘦子索尼克看了他一眼，双手托起枪，严肃道：“加里你太仁慈了！！我不能让任何人破坏这岛上好不容易的来的和平！！”好不容易，现在维森生死不明，正是拿回主权的时候。

　　“不行…我们还不能出手！！”加里转过身挡在索尼克面前。

　　察觉到事情不对，索尼克疑惑的发下枪道：“为什么？”

　　加里紧紧地咬着下唇，一步步的走到浑身戒备的希尔赫面前，冷厉的脸化开，双眼泛着泪光，颤抖道：“真的是你…”

　　希尔赫没有放下武器，戒备的上膛，瞄准其额头道：“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不准在前进。”

　　“你小子他妈的敢！！”

　　不等加里反应，索尼克上膛后跟着举起枪指着希尔赫骂道。

　　“停手！！我们不能伤他！！”

　　“加里！！”索尼克怒道。

　　“不行！！”加里钳住索尼克的肩膀，双目通红，嘶哑的吼道：“我们不能对英雄的儿子出手！！”

　　“什…”

　　索尼克复杂的看着痛哭流涕的伙伴，今叶岛的其他护卫也跟着面面相觑。

　　“索尼克！！他是纳希尔的儿子！是英雄的儿子！！”

　　“啪！”

　　手中的枪砰然落地。

　　索尼克张着嘴，瞪大了眼睛。

　　他身后的护卫队队员，也跟着哗然一篇，动作统一的卸下武器。

　　加里无法抑制住浑身的颤动，他望向希尔赫。微红双眼透过少年年轻的脸，似乎看到20年前曾带领着大家作战的伟大勇士。

　　纳希尔……

　　那个拥有着一流枪技，为了伙伴被俘，最后被押上刑台的男人。与他相比，他们这些侥幸活下来的人，根本就是胆小的逃兵。

　　被他所深爱的岛民憎恨厌恶，纳希尔眼底依旧一片清明。骄傲的在敌人的屠刀下，笑着大声宣誓。

　　这些人，即使时至20年，也不会忘记他在死前说过的每一句话！

　　“我希望有一天，我的妻子不必躲在家中不见天日。我未来将要出生的儿子，可以在阳光下自由奔跑，无忧无虑的长大。”

　　“他们的生活中再也不会有随时出现、将绝望和恐怖散布的恶鬼。”

　　“无论10年、20年、甚至是50年！！那样的未来肯定会到来！绝对会有人把这群狗日的侵略者们赶出这片土地！！”

　　“历史可以被书本篡改！但是记忆永远深藏心底！总有一天可以真相大白！！”

　　“今叶岛的树叶就算全部落光，黑夜也不会来临！它们会燃起不灭的火光来迎接太阳！！”

　　“我们身在伟大航路！！我们生活在最自由的海域！我们本应该是最自由的人！”

　　“总有一天…！”

　　时光流转，在同一个地点，站在前面的不是全身伤痕累累的男人，而是少年和他的伙伴，以及从来没有忘怀过历史的人。

　　他们心中，直至今日依旧默念着同一个台词。

　　“总有一天我们会驶向大海，成为最自由的人！”

　　今叶岛的护卫队员跟着一起喊出，没有了维森的恐吓，他们的声音将英雄的宣言响彻整个岛屿。

　　“没有忘记…我们没有一个人忘记…”

　　铮铮铁汉红了双眼，这个曾经带领着军队出生入死的男人在希尔赫面前弯下腰。

　　“纳希尔不是罪犯，是英雄…”

　　希尔赫握枪的手一紧。

　　“我们没有一个人忘记过！”

　　“就算那群家伙…更改了教科书，烧掉了真相，我们也可以口口相传的交代下去…！！”

　　“我一直…想告诉你这个。”

　　加里在希尔赫面前诉道，他最初一直在关注着伙伴孩子的成长，只是因为害怕维森发现而被迫停止。

　　等希尔赫长大成了山贼，已经晚了。

　　“没…有……忘记…？”

　　希尔赫喃喃自语道。

　　他退后两步，摇了摇头。

　　『强者说的就是正义…可是黑的就是黑的，我也不信…所有人都能忘记历史 ……！』

　　“妈妈…”

　　希尔赫猛地惊醒，推开身前的加里，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艾斯拉起小远追去，安德烈和爱因斯坦虽不明所以，也毅然选择跟上。

　　他们相信，船长的选择。

　　……

　　等一群人气喘吁吁的感到的时候，就见先一步到了的希尔赫朝着破旧的树屋猛的双膝跪地。

　　“对不起！”

　　他的头狠狠地磕下去，不一会儿，鲜血和泪水便一起染湿的地面。

　　『比起莽撞出头、做尽蠢事而被岛主抓到之后处刑的爸爸，我不是明显更出色吗！』

　　“妈妈！我知道错了！”

　　『输掉的家伙，就是坏的，只有赢家才是正义』

　　“是我不对…呜…！”

　　『只有拳头硬的人说的话！才是真实！』

　　“呜呜…我简直…简直…愚不可及…”

　　树屋的门打开，弓着背的老人慢慢的走出，她拄着一个简陋的木杆，缓慢的移动到希尔赫面前。

　　“呜呜呜…啊呜呜…对、对不起…”

　　少年的脸上混着血和泪狼狈不堪，他泪不成声的忏悔着。

　　老婆婆叹了口气，红着眼眶将他带进怀里，哽咽道：

　　“我怎么会怪你呢…”

　　“是我教的不好，是我没有注意到你的成长，是我让上一代的恨感染到你身上。”

　　“不是的…妈妈…”希尔赫摇头，拽紧母亲的衣服。

　　苍老的母亲用骨瘦如柴的手指捂上儿子的嘴，说道：

　　“希尔赫…”

　　“其实是爸爸和妈妈对不起你…”

　　“没办法给你一个美满的童年…”

　　“对不起…明明想让你开心的长大的…”

　　“对不起…”

　　少年紧紧地回抱住母亲，母子俩在众人的注目下相拥着哭泣起来。

　　围观的人远望着，没有一个人上前打扰。

　　艾斯拉了拉帽子遮住眼睛，悄悄的退出，一个人离开。

　　他坐在一块石头上，低着头枕着双手。

　　小远悄无声息的守在他身边。

　　等了很久后，艾斯才抬起头，苦笑着说道：“我是知道的…妈妈一定是很爱我，所以才会耗尽生命生下我。”

　　小远不语，静静地听着。

　　“我活着的每一天，都可以感到母亲的爱意。”

　　“可是啊…”

　　“我真是个超级贪婪的家伙。”

　　“就算知道自己是被爱着，但是还是想要——见她一面。”

　　“我想要见见她，听她说话。”

　　“我好想她…可以抱抱我。”

　　17岁的少年将头埋在膝盖里，身体微微的颤抖。

　　“艾斯同学…”

　　小远走过去，从后面抱住艾斯，紧紧地。

　　“…我会为你做饭。”

　　女孩子软嫩的声音响起，一句一顿。

　　艾斯抬起脸，微红的眼睛眨着。

　　“…缝补衣服。”

　　“…打扫卫生。”

　　“…为你…为你做一切一切…”

　　“我会去学，会努力学着帮到你…”

　　“我…最喜欢艾斯你了。”

　　“……”

　　低头紧拥着少年的女孩不知道。

　　此时，少年正笑着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