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外情》冷斯花

51、番外 孩子 一

　　卓平璋一直都觉得他爸爸和葛可风的关系很别扭，不见得反感就是心里觉得不舒服——这也正常，但凡一个小孩子都不会乐意这样的一个奇怪的家庭的。可是最近他心里越发的因着这件事烦了。
　　本来还真没怎么在意过的——他是两边儿都宠着的那一个，钟雨婵一个月必须要过来见他一次的，杨帆也是把他当自家孩子一样疼的。卓家就更不用说了，卓老太太简直把他当成了命根子，他父亲大约是不会再结婚了的，孩子也不会再有了，他就是那唯一的一个。
　　除了这些，葛可风倒也是真心疼他的，说句过分点的话，葛可风有点讨好他的意思。
　　可就这么一个孩子，最近一段时间总是闹别扭，两边大人问来问去也猜不出个所以然。
　　卓眠倒是大约看出来了一些，只是不确定。这孩子从小就乖得很，性子十足十随着卓眠的，但凡有什么不开心的也很少表现出来——本来就是个温和性子，生活上又有一堆人照顾着也难有什么事让他不开心。这次这么一闹别扭，定然是出了什么事儿了的。
　　他细细得想了一回，觉得事情还是出在自己和葛可风的关系上的。
　　璋璋是七岁的时候改的姓，随之就过到了卓眠名下，那个时候他和冯秋玫离婚快一年了，这孩子过来也就没闹出什么风波来。他那时不担心外头，担心的只有小孩子心里怎么想的——忽然间没了妈妈总要有点不习惯的。
　　也不知当时钟雨婵是怎么教的，小孩子顺顺当当的就接受了“爸爸和葛伯伯住一起”的事儿了。安安静静的特别省心，现在却又因着这件事闹起了别扭？
　　卓眠觉得不太可能但直觉又隐隐地指向这边。
　　卓平璋还真是因为这件事心烦的。他早就知道他爸爸和葛可风的关系了，也接受了，只是有些事知道是一回事，看到又是一回事。
　　两个星期前的一个礼拜五，按照习惯他是要回净室山山脚下那栋老房子里的，只是他和同学出去玩得累了，懒得动弹，给卓老太太挂了个电话就在二环的房子里住下了。这栋房子平时就是他们父子俩住的，有的时候会多一个葛可风，他每个周末都去陪祖母，卓眠留在这儿。
　　这次他突然留在这儿真没多想，就是小孩子犯了懒，可是，卓眠并不知道。
　　他回来的时候卓平璋正在二楼的小书房里写作业，他没想到孩子会在，小孩子入了神也没听到爸爸回来的开门声。
　　他们家这个房子不大却实打实的花了大价钱去装修，从地砖到天花板，从玻璃到门框都是意大利直接空运过来的，年前向当地的小作坊型企业下的订单，第二年才能拿到东西，因为冬天，整个二楼又铺了一层苏格兰羊绒地毯，走路开门都悄无声息的，卓平璋开门准备去厨房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
　　葛可风是跟着卓眠进来的，门一关就把人压倒沙发上了，他前一段时间出差去了，好容易回来了又碍着卓平璋的原因没有逮到卓眠，这会儿人不在了，自然想要亲热亲热的，一般卓眠在两个人独处的时候都是顺着他的，一来二去的就随了他的意。
　　两个人亏着没真刀实枪的在客厅里干起来，只是葛可风又搂又亲，把人剥的也差不多了。
　　卓平璋就在上面看了一眼脸就“腾”的一下红了，耳边都是自己爸爸和葛伯伯低沉的笑声——男人的声音。这些东西都不用教的，男人的天性里就懂的，卓平璋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急忙回身躲到屋子里去了，心跳得咚咚响，突然觉得很可耻，不管是他的爸爸和葛可风，还是他自己。
　　也说不出为什么，就算心里都明白还是觉得可耻——小孩子从心底里排斥这件事。
　　他一个人站在书房里，脸就像火烧一样，整颗心咚咚的跳动着，自己听的清清楚楚，卓平璋背抵着门头向后靠着努力平息自己的心跳，一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一边想着要怎样出去才会显得正常一点——他没脸让自己的爸爸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当然，他估摸着自己爸爸也不会希望自己看到的。
　　中国人的传统思想和卓眠、葛可风的性格，两人表面上看起来绝对和爱情这两个字没关系，卓平璋也习惯了他们的样子，现在猛的见到这样一副……一副浓情蜜意的样子实在受不了。
　　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小孩子刚刚平复下来就猛的感到身后的门被撞了一下，他的心几乎跳到喉咙口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差一点就叫了出来。
　　幸好只是两人不小心碰到了门，又搂又抱地进了卧室。
　　卓平璋又等了一会儿，轻手轻脚地跑到老房子那儿去了。
　　所以，当卓眠第二天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压根儿没想到自己儿子差点儿看了自己的活春宫。
　　葛可风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卓眠披着睡袍打电话的样子了，睡袍的带子没系上，白皙的胸膛就这么敞着，葛可风躺回床上，凑着鼻子闻了闻卓眠身上沐浴露的味儿，伸手搭在他半是裸露的腰上，只觉得从里到外透着股舒服，一时忍不住就在卓眠的腰上摸了一把。
　　电话那头的卓平璋听见自己的爸爸似乎轻轻地笑了一声，刚刚还算愉悦的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浑身上下都别扭着。
　　卓眠没发现，一边用自己的手覆盖住葛可风的手一面匆匆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卓平璋很苦恼，他甚至不能向别人说他的苦恼，他知道不应该向自己妈妈说，却也不乐意对卓老太太说，只能一个人就这么别扭着。
　　正巧这个时候卓琢回来了，卓平璋喜欢卓琢，他的小姑姑又漂亮又和气，最主要的是他的小姑姑从小就哄着他说话的，他有什么话也乐意去向他小姑姑说的。
　　只是，他很犹豫该不该把这件事也向卓琢说。
　　卓琢这次回家就是为了这件事的，卓眠相信自己妹妹可以搞定自己儿子，所以一个电话就把妹妹叫回来了。
　　卓平璋不知道这一段，知道小姑姑要来就开心起来了。

　　卓琢几乎忍不住要对卓眠翻白眼了，十四岁的小孩闹点小别扭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现在的小孩子哪个不闹个小叛逆，耍个小脾气的？
　　“大哥，你这样没把孩子宠坏已经是个奇迹了，你还想怎样？璋璋还不够乖吗？”以前没觉的，自从自己家也有了孩子才觉得璋璋真是乖的不像话，至少比自己家的小魔头要好了不止一点点。
　　卓眠也不在意，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语气里仿佛还带着点笑。
　　“小孩子闹别扭是很正常，只是璋璋的性子就不像是个会闹别扭的。”说完这一句，他自己也笑了，又接着一句“我总觉得璋璋最近一直在避开我……和可风。”一切都很正常，除了这一点。
　　卓琢的眼眨了眨，黑珍珠似的眼珠子活了一样，卓眠觉得她这个样子很可爱，平白小了几岁似的，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卓琢翻了个白眼，却没有打下他的手。
　　“你的意思是说……璋璋闹别扭是因为你和葛大哥的关系？”她看着卓眠点了点头，眉毛皱了皱，很是疑惑，“都这么多年了，早该知道的，怎么会现在闹别扭呀？”
　　“会不会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的话？”卓琢身子往前凑了凑，声音都压低了。
　　其实，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两人在一起都这么多年，又有那年离婚和冯家闹出来的事儿，有点脸面的人家还真没几户不知道这个事儿的，冯秋玫更是干脆出国了，怎么看都是意见丢人的事儿。
　　只是，真有哪家这么不讲究会乱说话吗？
　　再不忌讳的人都知道骂人不揭短的理，更何况这些做事说话都留了十二分心的人家。再说了，他卓家除了和冯家闹得不愉快了还真没和谁结下什么深仇大恨的，又有谁会跑到一个孩子面前乱嚼舌根？
　　卓琢住了三天，直到自己家的小孩一天八个电话的要妈妈才离开，可是直到最后离开，她也没能撬开这孩子的嘴巴。
　　“跟大哥你一个样！什么话都放心里！”
　　这是卓琢几乎要发火的时候说的话。
　　卓眠也知道卓平璋的性子，没敢逼他，只是每天翻来覆去地想。
　　一天晚上他正躺在床上，葛可风搂着他亲，感觉到他还在分心，亲的更加卖力了，只是下面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亲着亲着就不乐意了，把人一推自己转身睡觉了。卓眠吓了一跳，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转头去看人。
　　葛可风面朝里面，动都不动一下。
　　卓眠叹了口气，起身拿起床脚的被子替葛可风盖好，把顶灯关了，旋开床头灯，又看了身旁的葛可风。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自顾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