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男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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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眠知道葛可风做的这个事儿的时候正在和冯秋玫一起吃晚饭，对面千娇百媚的美人儿一见他听电话听得皱了眉，也急忙放下了手里的刀叉，安安静静的坐着了，两个水汪汪的眼睛就这么柔柔的看向卓眠。
他看到了冯秋玫看过来的眼光，安抚的笑了笑，有意识地把眉毛舒展开来了。
葛可风本来正在等着卓眠骂他呢，没想到这人说话不冷不淡的，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追问了一句：“你和谁在一起？”
“和女朋友吃饭呢，这个合同明天再说吧。”说完这句话根本不等葛可风的回话，直接就给挂上了。
葛可风坐在客厅里，慢慢地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着满是灯光之下的房间，忽地就有些难受了。
“呼——”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像是要把堆积在胸口的那股浊气一丝不剩的全都给吐出来似的，只是，该堆在那儿的还是堆在那儿，少不了一丝一毫。
他不是不知道卓眠现在的处境，也不是不能理解他。本来已经想好了的，就算他结婚了又能怎样，自己是喜欢他的，他也是喜欢自己的，这样不就够了吗？
其实，自己还是接受不了的，只是自己实在是喜欢他，离不得他，所以，就算是知道他未必如自己爱他一般爱着自己，仍然要自欺欺人的去相信，他爱自己，如自己爱他一般，爱着自己。逼着自己去相信，就算结了婚，他也是自己的，那不过是个女人，就像卓眠过去的情妇一样，只是放在那儿的一个摆设，立在那儿的一个名称罢了。
总是这样幻想着，他们的世界，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世界是任何人都无法插足的。
可是，自己毕竟不是个瞎子，这些天来，不是不看不出来卓眠对自己也是有感情的，只是，这是在两个人独处时才能感觉得到的，只要一个外人进来了，他就感觉不到了。
他想，自己有没有他的卓氏重要？甚至，自己有没有他的未婚妻，那位冯家的大小姐重要，这些，他一直不敢问，不敢想的问题，终究有一天是要去面对的。
他想，自己的胜算能有多少？
“你们能在一起多久？”这是葛可风的母亲在他离开的时候问他的一句话，他是怎么回答的？那是两人感情正是蜜里调油，好的不像话的时候。看着他母亲担忧的眼神，想也不想就开口了——
“自然是一辈子。”这句话他说的是多么的自信满满，仿佛真能天长地久，百年静好了，可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说这句话时，是多么的底气不足，是多么的惶惶不安。
是的，他的底气不足，他惶惶不安，就算卓眠从S市飞到B市来找他，他还是不能确定卓眠是否爱他，或者说，会不会长久的爱他。
一生一世一双人，多好的一句话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生一世。可是，他也清楚地知道，这不是件轻易就可以办到的事儿，这世间的男女之间，缠绵悱恻，情意绵长不乏少数，可到底坚持下来的有能有多少？说是情深不寿，可是若是情都浅了，更不要谈在一起了——特别是在他和卓眠之间。
男女之间尚且有可能为了孩子勉强在一起的，可是男人之间呢？除了那一点微薄的感情，他们之间还有什么？
本来还可以继续骗自己的，可是现在呢？越来越觉得骗不下去了。就在下午的时候，自己明明说过自己要回来了，想和他一起吃个晚饭，就在家里，不出去的。
“我晚上要和一个客户谈生意。”
和客户谈生意，他是这样回答自己的，然而现在呢？他说他在和未婚妻一起吃饭。
是把他的未婚妻当客户了？
不会的，他知道，不会的。
也许自己才是那个客户。
外头的路灯早都已经亮了起来了，里面外头都是一片的亮堂堂的，偏偏这一瞬间，他看不到自己和卓眠的路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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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眠挂了电话之后就想起下午糊弄葛可风的话了，他和冯秋玫一起约会吃饭这是早就定好的事儿了，一面安抚冯家，一面也是为了做给别人看的。
现在整个S市的记者都伸长了脖子盯着他呢，就算是做样子，也要做给别人看，不做给别人看，也得做给自己看，假装自己真的很爱冯秋玫。
想要骗过自己，就要先骗过自己，这几天下来，就连自己都以为是爱着她的了。然而，只是葛可风的一个电话，就把这个骗局戳破了，原本以为的铜墙铁壁，只消他的一句话，便都变成了泡影。
所以，自己就慌了，慌忙地随便扯了句谎话糊弄他。
现在，谎言破了。
不知不觉的，就不想说话了，心里堵得慌，也怕一开口就说错了话。
冯秋玫看到他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意兴阑珊了，心里也有了计较，只是面上仍旧是一副安安静静、乖巧可人的模样。
她是知道卓眠和葛可风的事儿的，知道得比谁都早，只是一直藏着不肯说罢了。她和卓眠是自小就认得的，同一所幼儿园，他在手风琴班，她在小提琴班，当年表演节目的时候就是两个人站在一起的。后来上了初中学也是这样，她是一班，他是二班，两个班级却紧紧地挨着。
情窦初开的年纪里，她觉得，这个就是缘分。
那个时候他简直就是全校女生的白马王子，绅士，优雅，温柔，专注……好多好多，她们想了好多的词，统统送给他。她自己那个时候却真是个丑小鸭，长得胖不说，还总是在人前不敢说话。那个时候简直自卑得要死。
许多人都并不知道他们两个是青梅竹马的，她不敢去找他，他也从不来找她。直到后来她在一堂体育课上扭到了脚，抿着嘴忍着不哭。他却从天而降一般，背着她就去医务室。
那是长大以后他们第一次离得这么近，她可以清楚得看见他耳鬓的汗水，贴着皮肤的头发，可以闻得到他身上好闻的青草味儿。
对他来说，这是小时候的情谊，两家的关系必须去做的，就算没有这些，他本身也是个温柔的人，就算只是一面之交的人遇到这了这种事儿，他也会去帮这个忙的。
这些，她都知道。然而，知道是一回事儿，心还是会因为他而跳动的，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在人群里第一个看到他，每个女孩子都会有梦的，梦里总会有一个白马王子，自己总会是那里面唯一的公主。
在她的梦里面，他便是王子。
悄悄的，隐秘的暗恋。
直到后来他早早得就出了国，高中在美国，于是她拼了命的学习，总想着三年以后可以在那个出了名严格的大学学校里和他又一次浪漫的相遇。然而，他却又浪漫了起来，高中一毕业就飞到了巴黎。
这种隐秘的感情，不能诉诸于口的爱恋，也就被自己悄悄的压了下去。
可是，她却从不后悔来到了美国，就像许多人说的那样，这个国度本就是个创造的国度，她在一点一滴地去塑造自己，至少，自己成了一个“美丽”而“聪明”的女人。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一个女人，在对上心爱的男人的时候，是多么的卑微而虔诚——他是对的，他是好的。所以，知道了他和葛可风的事儿之后又能这样，不过就是装作不知道，安安静静的坐在他旁边。
莫城和他四年同窗之宜，后来的感情甚至越来越好，可是一个葛可风来了，莫城不也没了声音了？所以，她有耐心，也有信心，只要自己安安静静的陪在他身边，任你在外面怎样的玩儿，总有千帆过尽的那一天。到时候，还不是自己陪了他一辈子，他陪了自己一辈子。
人在强，也强不过命，两家之间只要不出现什么深仇大恨，这一辈子也就是守着对方过得了。那些个情爱传奇，也是大都如此的，既然这样，她还强求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男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