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星光》柳惜过

19、19星光之章

　　章扬花了三年时间，仍是没能够拍完《秋零》。也不知明谦跟他讲了什么，他终于让步，答应中止拍摄。公司为此赔了不少钱。
　　大概是为了补偿何殷跟纪棠儿，两个人随后接拍的电影叫好又叫座，一举夺得影帝影后，立即身价大涨。
　　章扬却是沉寂了下去，今年年头才出来说要导演舞台剧。
　　林微人和兰臣、卓衡一出现顿时引起了骚动，闪光灯此起彼伏。
　　章扬迎了上来，挨个拥抱了一下。
　　“好久不见了，微人。”章扬使劲抱了他一会，说，“后生可畏啊！”
　　林微人这时才发现章扬竟老了这么多，他分明记得那年在片场意气风发的章扬大导演，与父亲谈笑风生时的模样还有几分学生姿态。
　　现在竟然从眼神透露出一股物是人非的沧桑。
　　落座后不久，舞台剧便开始了。
　　这出舞台剧是讲述爱与别离的故事，舞美十分华丽，一看就是章扬的个人风格。
　　刚开场不久，身旁的空位就坐下一个人。
　　林微人本能的侧头看了一眼，一下就愣了，居然是何殷。
　　何殷在昏暗中朝他笑笑，指了指舞台。
　　林微人会意，收回视线，专心看表演。
　　几天后林微人结束当天拍摄后在常去的会员制餐厅遇到了何殷，他刚拍完一部戏，最近似乎处于休假状态。
　　何殷示意他过来一齐，笑吟吟的问：“今天怎么不见你的经纪人？”
　　何殷会这么问也不是没有理由，往常只要是在工作时候，不管是吃饭还是做其他事，吴蔚真必定跟在身前，。林微人在他对面落座，说：“她开会去了。”
　　现在正是午后三点时分，餐厅的顾客寥寥无几。他们坐在二楼窗边，这里的窗户亦十分贴心，从外边是看不进来的，大大满足了一些低调的富人，以及他们这些迫不得已的艺人。
　　言谈间不可避免的聊到了章扬导演的舞台剧。
　　那日的首映结束后，场外各家媒体云集，熟人们都来不及寒暄几句便各自散开。翻开隔天的报纸，舞台剧获得一致好评，登上版首。林微人看了采访章扬的视频片段，见他神采奕奕，想必这次以舞台剧高调回归确实得到了他预期的效果。
　　何殷点头表示赞同，却又说：“不过，他大概不会再导演电影了。”
　　“为什么这么说？”林微人停下筷子，不解的看他。
　　何殷靠在椅背上，慢吞吞的说：“感觉。”
　　何殷极具个人魅力，举手投足间带着“何氏风范”，就这么讲句话都让人恍惚以为是在看哪出电影。
　　林微人倒是习惯了他这样随时随处散发费洛蒙，明显的不为所动：“感觉——这个太个人主义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你知不知道章扬心里那个人是谁？”何殷表情正经的换了个话题方向。
　　林微人无奈失笑：“何殷前辈，这又是唱的哪出？”
　　“所以，你甚至不知他心里有人有芥蒂，又怎能判断我的感觉不对？”何殷狡黠一笑。
　　由于父亲的缘故，当年《夏燃》剧组的人对林微人而言都是很微妙的存在，不自觉就会多留意些。被何殷这么一提一点，他不免对章扬的事多了几分好奇。
　　偏偏何殷使坏心眼停下不讲了，他不讲，林微人也不催。两人静静用餐，半晌之后，何殷先破功：“是《秋零》的作者。”
　　林微人顿住，好半天才有反应：“你是说真的？”
　　“我是《秋零》的主演，难道连这点都察觉不出？”何殷一笑，他伸出手指敲了敲桌沿，“那本小说本身带着强烈的个人感情色彩，所有压抑已久的情感因为某个契机喷井而出，虽然林先生没有承认，但我肯定《秋零》是他的半自传小说。很多细枝末节章扬都知道得太彻底，以至于每一条镜头出来都太过真实，冲击着他的脑神经，逼得他改了一次又一次。他很矛盾，既想拍好又不想拍好，为什么会这样，只有一个解释，他不想看到所爱的人为另一个人痴狂，他嫉妒得要死。”
　　林微人仍不是很相信：“这只是你的推测。”
　　何殷眨眨眼：“那，他在片场几次失控喊我‘林其孺’要怎么解释？”
　　“……”林微人沉默了，何殷不是一个凭空捏造事实的人，他讲得出给自己听，肯定是有十分的把握，隔了好一会，他笑笑说，“居然能让章扬导演看着你喊出另一个名字，你的演技实在精湛。”
　　“所谓演戏，就是把自己置身于悬崖边上去挑战底线，在安全与危险之间玩弄感情，疯狂而又刺激，但这是有度的疯狂而不至于陷入失控的歇斯底里，是通过理性的审断把自己推向感性的危险边缘。这一点，你不也是做得很好？”何殷看了看桌边闪烁着指示灯的手机，“看来我要先走了，下次再聊。我很期待我们能演一场对手戏。”
　　他走了几步又回来，在林微人耳畔说：“章扬的事可是个秘密哦。”
　　“既然是秘密，你为何要告诉我？”
　　“秘密的价值就在于让别人保密。”
　　说完何殷便潇洒的走了，留下林微人在那哭笑不得。
　　早听闻何殷像只狐狸，很难打交道，如今算是见识了。
　　林微人独自坐了一会，想着章扬，仍觉得没有真实感。末了，他摇摇头，不再去想。
　　回到公司后，一踏进吴蔚真的办公室，就感觉气氛不是很好。正在整理文件的助理一见到他，表情如蒙大赦。
　　看看吴蔚真，果然脸色十分不好。
　　林微人走上前：“怎么了？”
　　“都不知他们究竟在想什么，居然要你跟小舞合作拍一组广告。”吴蔚真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他看。
　　林微人翻开看了看：“香水广告？这个广告构思看起来不错。”
　　“可是没有必要跟小舞。”吴蔚真轻皱眉头。
　　“小舞在新片中表现很突出，现在拍广告不是正好加深一下观众对她的印象？”公司内的师兄弟姐妹时常这样互助合作，他开始的不理解被兰臣开导之后明白是工作需要，便坦然很多。再者他也十分欣赏小舞，那女孩子很肯拼。
　　“你们以前已经有合作了，而且当初为了FIVE的发展也特地让你们传了绯闻。”吴蔚真咬了咬下唇，“如果这次再拍广告，等广告一出街，你们就真成绯闻情侣了，我觉得对你不公平。”
　　林微人倒是不在意：“没事，工作罢了。是是非非，我们自己清楚就行了。”
　　“只怕到时是说也说不清楚。”吴蔚真转开脸。
　　见气氛似乎更加不妙，助理找了个借口就溜出去了。
　　林微人不觉有些奇怪，她平日十分精干，不会夹带私人情绪，便关切的问：“蔚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过了一会后，吴蔚真才摇头，笑得很勉强：“不，没什么。我没事。”末了又说，“那广告就按上面说去拍吧，你没意见的话。”
　　见她不说，林微人也不好追问，这几年跟吴蔚真合作一直很愉快，她从来不愿意在别人面前示弱，偶尔流露出软弱也只是在林微人面前，但都不会过多讲什么。她自尊心很强，为人总是带着几分高傲，难免如此。

作者有话说

　　何殷……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嘛！原先没打算让他出风头的，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