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布穆的恳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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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布穆早就醒了。
当老师从梦境中唤醒他，他就再也无法沉睡。他神思昏沉地躺在床上，沉浸在半梦半醒的噩梦之中。
祭司们开启石门的声音惊醒了他，只是疲惫和虚弱令他无力起身。
卡帕克那个仿佛羽毛飘落的吻，他感受到了，却说不清心中的滋味。
卡帕克对他的爱护，他不是不知道，曾经他也认为自己会成为卡帕克的伙伴，做一名优秀的最高祭司、羽蛇神神庙的宗王，为王国、国王向神明献祭祈祷，可是，他们已经无法回到过去了，再也无法迈入那条甜美童年的时光之河。
“布穆，醒醒。”卡帕克低声呼唤。
再不能假装不知道地沉睡，布穆睁开深黑的眼睛，哀伤地看着堂兄。
“这是我亲手做的汤，喝一点吧。德菲鲁陛下说你昏睡了三天，需要补充水分和营养。”
卡帕克只字不提这几天的忧心，亲手打开食具，准备喂布穆喝汤。
布穆柔顺地被他抱起来，低垂的眼睛里闪过凄楚的自嘲。
老师不会让卡帕克毒死自己，可是事到如今，这位堂兄还想怎样。
伯父杀光了他的全家，有机会也一定不会放过他，不管卡帕克怎么示好，他们的关系也不可能回到从前。
从目睹父亲的死，到四天三夜的疯狂，伤害已经不可挽回。
现在，卡帕克•尤潘基•图拉是风华正茂的王太子，而他布穆•图拉是命若悬卵的被囚禁的叛逆之子。
[堂兄以前就很爱护我，但是老师会允许他进来，应该是确信他不会伤害我。]
父亲和老师的期望是绑缚布穆生命的咒缚，此时这个任性的孩子还不想被这样的咒缚束缚。
“你来了……”
布穆抬头拽住王太子的手，他纤长的黑色发丝随着形状优美的头颅顺滑地垂下，晶莹的眼泪打湿了王太子的衣袖。
“别哭，布穆，不要哭了。”
卡帕克手忙脚乱地安慰布穆。
沾到泪水的地方，有滚烫的热度，烧疼了他的心。
“你是来杀我的吗？”
布穆的话如同森林中的惊雷震动了卡帕克。
“你胡说什么！”
“母亲和姐姐她们都为父亲殉葬了。卡帕克，请你杀了我，我会感激你的。”
[如果你杀死我，我们都会得到解脱。]
“不！”
[杀了我，让我不必夹在亲情和血仇之间难过。]
“让我像个勇士一样回归天堂，卡帕克，你知道，这是最好的做法。”
布穆向儿时的兄长苦苦哀求。
“不，不行！”
卡帕克非常烦躁，一把扯过布穆，用力抱在怀里，揉乱了他的秀发。
父王尤潘基的确暗示过要为他另选比利亚克，那意味着布穆将被杀或者终生囚禁，然而王太子拒绝了父王的提议。
他今夜前来，也是为了表明一种态度。
“我怎么可能对你下手，只有你是我的比利亚克。我已经这样对父王说了。”
听到这句话，布穆的心瞬间冰冻起来。
聪慧的少年听懂了，尤潘基王对卡帕克提出另换最高祭司继承者，这意味着布穆的死亡。
[伯父他不想放过我，虽然有老师的面子，他不便立即动手，但是他没有放弃废除我的继承权，然后杀掉我的想法。]
逃避和躲藏，挡不住敌人斩草除根的手段。
他必须战斗。
唯有活下来的人，才是胜利者。
一股又辣又呛，就像小时候偷喝龙舌兰酒的辛辣感，火烧火燎地包围了布穆。
布穆不再哀求，他疲倦地闭上眼睛，轻声但是坚定地说。
“请你杀了我。”
如果苟活下去，自己一定会被令人恐怖的恶魔附身，会去追求烈焰与鲜血，会失去很多宝贵的东西。
尽管此时还没有能够看透重重迷雾后的未来的智慧，可是隐隐地，少年有了这样的明悟。
在不可挽回的堕落之前，他真心求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布穆的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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