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烟起时》秦伊

8、8

　　第八章
　　下雨了。
　　渐渐繁忙的工作让我麻木在这个城市里。
　　迷茫的路景，疲倦的我。
　　在车里慢慢熟睡，也许在小息的瞌睡里错过什么。
　　但是，却无力挣扎。
　　累了。
　　好累。
　　身体的极度疲劳。
　　在朦胧里想到凌凡。
　　却发现，我已没什么可以想念他的欲望，
　　他的相貌，声音悄悄湮没在我的昏睡中。
　　下车。
　　我站在车站上，脑子还是模糊得要死。
　　“喂！”
　　我看去。
　　一个女子在叫。
　　“喂，你不认识我了？”
　　我看她，她看着我说话，“你在叫我？”我问。
　　“当然啊！你不认得我了啊？上次你陪杨秉帆来医院的啊！”
　　我看她，“是你啊！”
　　她笑，“是我啊！原来杨秉帆说你认人的本事不大好是真的啊！”
　　“他？”我扯扯嘴角。
　　“愿意和我到前面的肯德基吃点东西吗？”
　　我刚想推辞，她已经热情的挽着我走向肯德基去。

　　肯德基。
　　我喝着热牛奶，看她大吃手里的汉堡。
　　她抬头看我，“你真的很残忍诶！”
　　“什么！”
　　“你对杨秉帆真的很残忍，我从来没看见他为了什么那么拼命过。”
　　“你在说什么？我好象不是很明白，杨秉帆和我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我不知道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你不明白？”她惊讶的看着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确实是不知道你说的。”
　　“那好，等会你去这个地方看看，你就知道了！”
　　她找了一支笔在肯德基的广告纸上写了一个地址。“去了你就知道了！”
　　“他现在不是在一家法国公司做么？”
　　她笑，“法国公司？现在谁敢用他，谁就等于得罪了设计界的教父查理，你说谁敢？”
　　我不语。
　　“我本来不碰到你也就算了，因为杨秉帆也吩咐过叫我保密的，但是我实在是觉得他也太惨了，你不爱他也就算了，但是现在他完全是因为你才得罪了查理，所以——”
　　“查理？”我疑惑。
　　“有的事情，还是你自己去探究吧！”

　　我从肯德基出来依着她给我的地址到了浙大附近，找了很久才在一个菜场的旁边找到了这个地方。
　　这是一个灰色的旧居民楼，好象也没什么人在住了。
　　六楼。
　　我在黑漆漆的楼道里慢慢走，有一股垃圾的味道传出来。
　　六楼倒是有人，因为有灯光。
　　我刚刚想推开点着灯的门，就听见里面的争吵声。
　　“查理的势力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这么下去你会死的！”
　　“我不相信我斗不过他。”
　　“杨秉帆，不要那么固执了好不好，他要你做什么你就答应了吧！”
　　“我凭什么答应他，他为了报复凌凡已经把凌凡的姐姐逼得辞职，他还不满足，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你没听见查理说吗？他只是要你去把秦敏追到手后抛弃她，这个对于你来说有什么难的？你和她本来关系就不错的，你就去追到她然后抛弃她啊！”
　　“不行！”
　　“杨秉帆！”
　　“唐仪，你不要说了，我不会做的。”
　　“我好不容易把他的意思带给你，你就真的不考虑一下？”
　　“对不起，唐仪，我不能这样做。”
　　“因为你爱秦敏？”
　　无声。
　　“我知道，其实你虽然和我在一起，但是这些日子你心里一直想的还是她，所以你没办法去按照查理的话做。你不要忘了，你是为了她才走出公司的！”
　　房间里沉默无息。
　　“难道你对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我那么爱你，爱了你那么久，你就什么感觉都没有吗？”
　　“唐仪，你是一个很好的女人！”
　　“再好，你都不喜欢我！”
　　“你，会找到你真正的白马王子。”
　　“白马王子？哼！”
　　“唐仪。”
　　“总之话我带到了，我希望你能够想明白，况且，你只有接近她，才能看清楚你所迷恋的这个女人，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谢谢你，唐仪。”
　　“查理是冲着她来的，即使不是你，也会有别人来做这个事情。”
　　门开。
　　我往暗处躲去。
　　“杨秉帆，你……何必为了一个女人毁了自己呢？”唐仪轻轻的问。
　　没有回答，她气愤的踩着鞋跟下去。
　　我靠着冰冷的墙，抚摩自己的双臂。
　　谁是查理？
　　时装界的教父？
　　为什么在我认识的人里我几乎没有影象？

　　我回到家，立即开了电脑。
　　在GOOGLE搜索这个名字。
　　查理。
　　约有 89,000 项符合查理的查询结果
　　我看着关于查理的新闻，一张网页连接开，有一张很小的新闻照片。
　　我看着照片，虽然不清晰
　　但是我认得，的确认得。
　　他是祁宇。
　　自法国回来后只用一年时间便在中国时装界里成为了教父的查理。

　　天度。
　　我看着眼前的祁宇。
　　他微笑着看着我。“真意外，你居然会主动约我。”
　　“你还是在报复凌凡，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牵扯进那么多无关的人？”
　　“是吗？”
　　“为什么要去搞杨秉帆。”
　　“杨秉帆？”他扯扯嘴角，“是他自己要求离开公司，和任何人无关。”
　　“是你逼他。”我觉得可笑，“我们不是活在电视剧里，可是你做的事情却象电视剧里那样卑鄙。”
　　“电视剧有我那么帅的男主角吗？”
　　我看着他一脸自信的笑，真狠不得把咖啡倒上去。“你别以为自己是男主角。”
　　他抽烟，“即使现在在你这里不是男主角也是因为我才开始出场，接下去，就是我们的事了。”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只要照着我的设计走就可以了。”
　　“人生不是演戏！”
　　“戏如人生，人生如戏，张国荣的一跳，和戏有什么分别吗？”
　　“你不是张国荣！也不是在演戏。”
　　“你以为我们现在的生活就真实了吗？凌凡杀死了棋棋，难道不是在演戏？”
　　我不语。
　　“秦敏，你迟早要进入我安排的角色里，何不乖乖的合作呢？”
　　我看着他。“你能不能老实的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死死的缠着我？我除了爱凌凡让你很不爽以外，我还得罪了你吗？”
　　他凝视我。“想知道？”
　　“是的。”
　　“想知道的话，你就听我的，和我在一起。”
　　“你不缺女人。”
　　“是，我不缺，而且你这样的，我根本看不上眼。”
　　“那就不需要再多看我一眼，多和我说一句话。”
　　他笑。
　　“你笑什么？”
　　“但是你最特别，你是胆子最大的女人！”
　　我苦笑，“这个不成理由吧？”
　　“我不需要和你解释什么，秦敏，和我在一起，对你毫无害处。”
　　“你如果要整我，我可以合作，但起码给我知情权。”
　　他哈哈笑了起来，笑完，“不用犹豫，做我的女人很简单。”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或者，你就看着杨秉帆走投无路，你到时候再来找我，怎么样？”
　　杨秉帆。
　　我吸气，良久。
　　“你赢了，但是我不做你的女人，你要我做什么事情，配合你什么我都答应就是。”
　　“NO！一定要做，我的，属于我的。”
　　我看着他，充满无力感。
　　“怎么样？”
　　“这个不是□□易吧？”我问。
　　他大笑。“你觉得呢？”
　　“我有必要问清楚。”
　　他斜斜的看了我一眼，“看我高兴。”
　　“祁宇！你！”
　　“我从不强迫女人。”
　　沉默。
　　“我要看见杨秉帆回到公司，我就……答应你。”
　　他挑眉，“你对每个男人都这样好吗？一个杨秉帆就可以使你就范？”
　　“你管那么多！”我着恼。
　　“现在是管不着，但是，记住，一旦杨秉帆回到公司，就是你和我约定的开始，你要是敢毁约”
　　“你放心，我还不至于笨到和时装教父作对。”
　　他打了一个响括。“很好，你明天就可以准备你的行李了。”
　　“干什么？”
　　他笑得愉快，“做我的女人。”
　　我叹气。
　　“你会发现做我的女人的好处很多，前提是，你得听话！”
　　猪男人！
　　“你心里在骂我！”
　　我苦笑，“不敢。”
　　“最好不要。”他意味深长的笑。

　　我的生活，就被这个疯子一样的祁宇打乱。
　　杨秉帆居然在第二天就被公司老总的专车接回。也就意味我不得不做这个男人所谓的女人。
　　我秦敏长了那么大，第一次被迫的成为这样一个名词的拥有者，在我心里，这个包含了性暗示的交易，另外一个意思就是情妇。
　　情妇！
　　呵，觉得自己可怜。事情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明明凌凡的前女友的这个男朋友的兄弟和我毫无关系，却被他逼得不得不和他同居。
　　同居。
　　是的。我现在住在他的房子里。他在杨秉帆回公司后就要我整理行李住到了他的房子里。
　　我坐在窗前的地毯上。
　　下班后被他的司机接回来后哪里都没有去。
　　累。
　　很累。
　　这样的情况，我还能撑多久？
　　凌凡，当初我如果不去冒充你的未婚妻也许就不会这样的为难。还是你在惩罚我，惩罚我这个什么都不是的家伙平白的冒充了棋棋的地位？
　　门开关的声音。
　　我没有回头。
　　“开心点！这里不是你的牢笼。”祁宇的声音。
　　我不说话，也不想搭理他。
　　他走近我，站在我面前。“杨秉帆的评选资格没有拉下。”
　　“哦！”
　　“起来，敏敏。”
　　我一怔，意外他的称呼和叫这个称呼时的语气。
　　“怎么了？”他问。
　　我抬着头，看着他。
　　“起来，吃饭了。”
　　我站起。他转身走进餐厅。
　　只有餐具的声响。我默默的吃饭。
　　“明天有个宴会，我会叫助理来给帮你准备。”
　　我看了他一眼。
　　“你现在的兴趣爱好是什么？”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
　　他失笑。“我不是神。”
　　“我没什么兴趣爱好。”
　　“哦？”他狐疑的看了我，“在和我生气呢？”
　　“没有，我从来不生任何人的气。”
　　“这个习惯很好，至少说明你这个人还是有可以塑造的余地。”
　　“塑造？”
　　他狡黠的笑，喝了口酒。
　　“你说的话，很多我都听不懂。我怀疑我们的语言不大一样。”
　　“哦？你不懂？或者是你不愿意去懂？”他反问。
　　“我确实不懂！”我老老实实的说。
　　“那就不用费劲去想了，有的事情，你不懂最好。”
　　“什么意思！？”
　　电话响。他应着，看看我。“你慢慢吃，我有事。”
　　我站在窗口看他开车而去。
　　回过身，房间宽敞得感觉冷。
　　我吸气，走出这个房间，在餐厅坐下来，看着桌上的食物。
　　蓦地我有把东西砸烂的冲动，我心里烦躁的站起，把东西收进厨房。
　　囚笼。
　　这是一个囚笼。
　　祁宇就是我的狱典长。
　　而这样的生活才是第一天，我开了电视机，音响，电脑，凡是有声的物体我都给它打开，让房子里充满了杂乱的声音，好过我一个人只剩呼吸声。
　　在电脑前坐下，我打开网络连接。
　　漫无目的的浏览论坛，一张张的帖子看过去。
　　俱乐部的女孩子，个个文笔出众，一代比一代优秀。对祁炳的思念和支持也比我当时在俱乐部时更加的炙烈和狂乱。
　　有时候，看贴象看往事，很久以前的往事。
　　曾经和妍月对祁炳的狂热和执着，如今，我们都和他一样在蓝天飞翔。
　　而我，我苦笑。
　　一个祁宇就把我打败。
　　那么多年来，在感情上我始终执着着祁炳，而在心里我爱着凌凡。
　　我知道自己被命运纵容着，从来没有做过勉强自己的事情，而这个祁宇却象个猎人，一心要打败我！事实上，他也做到了。
　　可是，他到底想做什么？仅仅是女人的□□吗？
　　说不通，女人，对于他这样地位的人，要多少有多少。除去这个，我还有什么利用的价值？凌凡已经死了，而且我又不是他最爱的人，折磨我？好象有点傻。他那么狡诈，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我呆呆的看着电脑屏幕。
　　□□响。
　　我一楞。是凌凡的那个□□。
　　“你好，秦敏。”
　　“你好，你是？”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它发了一份文档过来。
　　我把它接受到我的电脑里。
　　“这个是什么？？”
　　“反正不是病毒。”
　　“那告诉我大概是什么？”
　　“凌凡的日记。”
　　“他的日记？”
　　“再见。”
　　“等等，你是谁？为什么会有他的日记？你是凌凡的姐姐？”
　　“不是。”
　　“那——”
　　“你别管我是谁吧，这个不重要，这个日记是他交给我保管的，我本来打算给毁掉，但是最近我知道了你的近况，我才知道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应该让你看一看这个。”
　　“凌凡他，交给你的？”我的手指几乎是在键盘上疯狂的跳动，就怕这个人会突然下线，而我却有那么多问题想问它。
　　“我想问你问题。可以吗？”
　　没有反应。
　　我失望的看着那个亮着的头像。
　　“你还在吗？”我问。
　　没有反应。
　　“喂。”
　　仍然没有。
　　我失望的看着□□。
　　突然，这个头像又跳动起来。
　　“秦敏，忘记他吧，忘记这个主持人吧！”
　　“可以忘记这个主持人，但是我不可能忘记这个叫做凌凡的人。”
　　“他希望所有爱他的人都好好的活着，特别是你。”
　　“你怎么知道？”
　　“他去找萧雅棋前和我在一起。我和他谈过，我也认识你，甚至可以说我们见过，只是你没有看见过我而已。”
　　“他为什么要死？”
　　“唉！”
　　“你告诉我！请你告诉我好吗？”
　　“你有多爱他？”
　　“我不知道。”
　　“凌凡爱过你，他说过，只是——”
　　“只是什么？”
　　“你们相遇太晚了。”
　　“他是这么对你说的？”我的眼泪掉落。“他还说了什么？”
　　“再见。”
　　“告诉我！”
　　“告诉我！”
　　“喂！请你——”
　　灯暗了。
　　我重重的呼吸。
　　它下了。
　　我犹豫的点开那个文档。
　　“2月23日
　　失恋两个月。前一个月见了一个长久以来支持我的一个女孩子。只是没有想到她那么小，20出头的年纪，最最无忧的年纪。她是我见过的外貌和内心最最不符合的一个。
　　她让我心动。”
　　“3月4日
　　去了医院。
　　我的生命只有半年？
　　我怎么都不相信，我的肝会出那么大的毛病，晚期肝癌！晚期肝癌！”
　　我的鼠标停在那一行上。晚期肝癌！
　　“我的事业才刚刚走到一个新的起点上，感情也是，却要我放弃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无数个为什么。
　　我无语。
　　“4月1日
　　张国荣在去年的今天纵身跳下文华。我要不要也试试？
　　她的短信不断的送来，我却不可以回。回有什么意思？让她更挂念我？秦敏是个好女孩子，我明白我已经失去了拥有她的机会。我应早早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却始终担心她，担心她为我伤心。
　　她说我不懂爱，我想我的确不懂，如果懂，我就不应该见她，给了她希望……”
　　我按着抽搐的心脏，却没有眼泪。
　　从参加他的葬礼到现在，我没有一滴眼泪为他而留。
　　我到底怎么了？
　　凌凡，我到底怎么了？
　　我倒进转椅里，把自己深深的埋进了双膝间。

　　关门的声音。
　　我从睡意中清醒过来，看看电脑，□□上已经没有一个好友再线，但是他们都留了短信。
　　2点半。
　　我看向走进来的祁宇。
　　他看了我一眼，“上网伤眼睛。”
　　我笑。
　　“怎么？”
　　我摇头。
　　站起，却差点摔倒，脚好麻。
　　我难受的抱住脚。
　　他走过来，抓过我的脚，轻轻揉。“坐久了也不晓得要站起来，你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笨？”
　　我不响。
　　他抬头看我。“你在等我？”
　　我摇头。“只是在上网，然后睡着了。”
　　他疲惫的眼神一闪而过，旋即是他惯有的笑容，“笨女人！”说着就把我一把抱起。
　　我紧张。
　　“放轻松，我只是要把你搬到床上去而已。”
　　我接触到他黝黑的皮肤，和下巴下新生的胡子渣子，很硬，有点刺刺的。他喝了酒，有股混着烟味的酒气。
　　“其实你什么都知道。”我轻轻的说。
　　“什么？”
　　我摇头。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相信吗？”他把我放到床上，摸摸我的头发，“秦敏，放轻松，我不见得吃了你，你也不见得就那么点胆量。”
　　“我知道。”
　　他微笑，脱了衣服，“我累了，你先睡吧！我要去洗澡。”说着就向浴室走。
　　我疑惑的看着浴室门关上。

　　许久，他出来。
　　我坐在床上看着他。
　　看着他出来，擦干头发，脱掉浴袍，露出黝黑精壮的上身。
　　我看着他，他看了我一眼。“睡吧！很晚了。”
　　“你要和我睡在这个房间？”我问。
　　他颔首。
　　他在我身边坐下，“我只有这个房间有床。”
　　我看他。
　　“我说过我很累。”
　　“祁宇。”
　　他看我。
　　“你是对的。”
　　他挑眉。
　　“也许，凌凡真的，真的故意拉了萧雅棋去死。”
　　他的手抚上我的额头。“你没着凉发烧。”
　　我叹气。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话？”他问。
　　我摇头。
　　他倒下去，“那就赶快睡了，你明天不用上班？”
　　我点头，仍然坐着。
　　他的手抚上我的背。“睡吧，敏敏。”
　　我回头，俯视他。
　　我和他默默对视。
　　我俯下身，睡进他的怀里，只为了消除身上那瞬间的寒冷。
　　一夜无语。

　　回到公司。
　　才发觉自己的手机拉在桌子上。于是就习惯的看了看。
　　有短信。
　　你好吗？
　　杨秉帆。
　　我不语。
　　自他回来我们就没有碰面过。短信，也算是寥寥中的寥寥了。
　　唐仪看着我。
　　“是有事吗？”
　　她看着我，许久：“我真羡慕你！”
　　我迷茫的看她。
　　“有了杨秉帆的爱慕，还依靠着另外一个有钱的男人。”
　　“我不明白。”
　　“昨天我看见有车来接你。”
　　我恍然。“那个……”
　　“我随便说说，你不要介意。”
　　“唐仪，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唐仪看着我，怔怔的。
　　我回视她的目光。
　　她突然的笑了：“个人有个人的命，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假如是这样有多好？”
　　我摇头，“也不见得就会皆大欢喜了。”
　　“因为你心太硬！”
　　“唐仪，你终有一天会得到他的心，这个时代，只要你付出，不管怎么样总是会有回报，只不过这个回报不一定是你想的那么多而已。”
　　她注视我。“你知道？”
　　我耸肩，“什么知道什么？”
　　“没什么！”
　　她借着要找布料走开去。
　　目前我确实是只知道一些，关于杨秉帆关于祁宇关于她。
　　我坐下来，喘了口气，给他回道：“你看得见，不是吗？”
　　再没有回音。
　　下午三点快四点的时候祁宇的助理打电话过来和我约了到连卡佛见面。
　　我兴致不高的到了连卡佛，祁宇的助理很面熟，我怔了一下，但又记不得到底什么时候见过她。
　　我耸肩，随便了。
　　她略带傲慢的看了我一眼，丢给我一堆衣服，“进去试试。”
　　我叹气，跟着精品店的小姐走向换衣间。
　　我坐在换衣间舒适的沙发上，看着衣服。
　　全部是非常素雅却又不失别致的小礼服。
　　祁宇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我疑惑的看着换了衣服的自己。
　　助理在旁边看着，点头：“查理果然好眼光！”
　　我看她。
　　她目光极其的锐利，回到我眼睛里，我蓦地头皮发麻。
　　“小姐，就把这几件包起来好了。”
　　她看看我，“就这件！”
　　我不说话。
　　她给了小姐信用卡去签单后，看着我，突然的说：“你不象那种女人！”
　　我愕然，继而失笑：“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她很微妙的一个表情。“等会我给你约了发型师，这里买好就立即去做头和美容。”
　　我不说话。
　　她看我，“不问问去哪里？”
　　“你说哪里就哪里。”
　　她接过精品店小姐递来的帐单和包装好的衣服。“走吧！”
　　我和她又坐进车里。
　　“我叫段虹晨，你呢？我只知道你姓秦。”她问。
　　“秦敏。”
　　她看我，看了很久。“是你！”
　　“你认得我？”
　　“不，只是听说过你和凌凡的事情。”
　　我笑笑。
　　“说句不该的话，查理一直要找凌凡这边的麻烦，你，不会也是吧？”
　　“我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
　　她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本来没看见你的时候，觉得你应该和查理以前接触的那些女人一样。”
　　“谢谢。”
　　“我不是夸奖你，因为他对女人越好代表他心里就特别不喜欢这个人。”
　　我看她。
　　“所以，你最好还是自己小心了。”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个？”
　　“因为”她沉默了一会，“因为我不想看到再有人为萧雅棋的的死付出代价了。”
　　我看向这个女子。
　　她眼神掠过我，飘向窗外。

　　做完美容和发型已经是晚上六点多。
　　我几乎是奄奄一息。
　　祁宇到美容院来接我，段虹晨和他说了几句就离开。
　　我走向坐在沙发上等候的祁宇。
　　他凝视我。
　　我很不自在。
　　他笑了笑，站起。“果然是人要衣装。”
　　“你什么意思啊！我难道没有这些东西的装饰就很丑了吗？”
　　他挑眉，什么都没说，只是拿起了和我衣服搭配的披肩挂到我的肩上，围住我。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味道，很干净很好闻。
　　我看了他，他说：“走吧！”我突然的想起了段虹晨的那句话，我不是夸奖你，因为他对女人越好代表他心里就特别不喜欢这个人。
　　他隔着披肩轻轻握住我的肩头。
　　蓦地颤抖。
　　他问：“冷？”
　　我摇头。
　　他带着我走出美容院。

　　从开始到现在
　　所有的感觉就在那瞬间停止。
　　我不曾想到，和他的距离会一下子拉到现在样子。

　　荆江花园别墅区。
　　一个小型的PARTY。
　　大概有十多个人的样子，其中不乏眼熟的面孔，基本是媒体上的常客。
　　我坐着，祁宇一进来就把我丢在这里。
　　也好，无所谓。我倒乐得看看美女帅哥。
　　一个人在我身边坐下。“借个火。”
　　“没有。”我漫不经意的抬头，“是你！”
　　“今天和谁来的？”
　　我耸肩，“查理。”
　　他和走过的人打招呼。
　　“他带你来的？”他的眼光很奇特。
　　“怎么？为什么这样看我？”
　　他微笑。“他小子难得带正点的女人出来见人，所以惊讶是正常的。”
　　“他经常带不正常的女人出来吗？”
　　他微笑，等于默认似的。
　　“敏敏。”
　　祁宇走来，在我身边坐下但显然不想搭理祁炳。
　　“你不向美女介绍一下？”
　　“他是我大哥。”
　　我吃惊，看着祁炳，第一个念头就是，他才是真正让萧雅棋离开凌凡的人！
　　“这个人很会用他的脸骗女人的感情，你要小心。”
　　“是啊。”我说，“不知道骗了多少女人。”
　　祁炳挑眉：“公平点，至少我没骗你什么吧！”
　　祁宇说：“谁知道！”他看着我，“我带你去见一些朋友。”祁宇说完就强制的带我离开祁炳。
　　我回头。
　　他举杯，笑笑。
　　我看祁宇。“你们因为她所以感情很不好？”
　　“没的事情。”
　　“是吗？”我低低的应了句。
　　“他不是个好情人，所以女人最好不要爱上他，特别是你！”他说。
　　“他的确没有能力去做好情人。你也是！”
　　他低头看我，嘴角一勾。“劝你最好不要那么想。”
　　“我确实是这样想的，怎么有什么后果没？”
　　他蓦地笑。抚摩我的脸。“回家再告诉你有什么后果。”
　　“回家？”我有些恍惚的看他。
　　他朝我勾勾嘴角。“对，回家。”
　　我退开。“什么家？我根本和你没有什么家。”
　　“嘴硬的女人！”他摇头，牵我的手，“走！”
　　“我觉得”
　　他根本就不听我说话，只是拉着我走。
　　“祁宇`！”
　　“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
　　“我要说什么你怎么可能都知道！”我说。
　　他看了我一眼，肯定的说：“就是知道！不过不在这里说，等回家再说！”
　　“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我说。
　　他停住，狠狠的看着我。
　　我们谁都没说话。
　　半晌，他走了。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男人闷声不响的走出了别墅。
　　“你们吵架！需要我叫人送你回去吗？”声音的主人是祁炳。
　　我点头。
　　他看了我，“先进去吧，等会就送你回去。”
　　我不置可否，还能怎么样，这么晚，连出租车都打不到，只有靠祁炳了。
　　我和他回进里面。他带我进去，“他脾气还是没变。”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他颔首。
　　“萧雅棋是你的女朋友？”
　　他沉吟。“是。”
　　“为什么她的事情到最后你却不闻不问。”
　　他看了我一眼。“有的事情你还是少知道点比较好。”
　　“为什么？”
　　“因为你和这件事情有关！”
　　我愕然。
　　“什么意思？”
　　他笑，几个朋友向他打招呼，“你等我一下。”旋即寒暄去了。
　　我脑子里转着的是他的话：“有的事情你还是少知道点比较好。”
　　没料到最后是他送我。所以也等了很久，基本上是PARTY快结束时，才离开。
　　坐在车里。
　　“你很累，和他在一起很累吧？”他问。
　　我笑笑。
　　“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呢？”
　　我摇头。
　　“不说话？”
　　我看看他，“为什么说我少知道点比较好？虽然人都已经走了，但是有的事情真的搞得我很莫名其妙，特别是祁宇报复凌凡的举动。说实话，很难懂。”
　　“凌凡和萧雅棋的事情你就不用再去管什么了。至于祁宇，你就能离他多远就多远吧！”
　　我看着他深沉的表情，突然觉得这个我追逐了那么多年的男人，那么的陌生，我别开脸去不去看他。
　　“他从小就很任性，对我喜欢的一切都习惯的要拿来，你明白吗？”
　　我不语。
　　“所以这件事情很复杂，不仅仅是凌凡那边的事情。”
　　“我没想到，你也会和这件事情有关，你不愿意完全的告诉我，不会因为这个事情其实是一件谋杀类的事情吧？”
　　“当然……不是！”
　　他笑，“很佩服你的脑袋！学艺术的女孩子都那么思维活跃。”
　　“你说得那么神秘！”
　　“棋棋要自杀而不是凌凡。”
　　我一楞。
　　他看我，“我开始也不信，但是这个是事实。”
　　“为什么？”
　　他耸肩。“我说到这里是希望你不要再去多想，我知道你对这个叫凌凡的人的感情。”
　　我失笑。“好象一下子，全世界都晓得我爱凌凡一样。”
　　“差不多，你在他追悼会上的表现很好，大家都知道你是很爱他的。”
　　我笑，哈的一笑。
　　“不同意我的说法？”
　　“不是，只是和我知道的事情不一样。”
　　“哦？”
　　“凌凡得了癌症，所以有自杀的倾向，但是棋棋~！”
　　“棋棋得了晚期癌症。”他说。
　　我和他对视。
　　“不可能！”
　　我和他同时说。

　　凌凡，你的死到底包藏了什么？
　　那个掌握你日记的人，是谁？
　　为什么棋棋的癌症和你一模一样？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场车祸，到底是怎么酿成的！
　　我楞楞的看着自己的电脑.
　　短信响.
　　我拿起来看，竟然是杨秉帆的，很久没有和他联系了，所以有点惊讶。
　　“我为你心痛。”
　　我看了一眼，恍惚的笑了笑。
　　祁宇走进来，看了我一眼，顾自换衣服。
　　我茫然的看着他换衣服，他停住，看我。
　　“你怎么了？”
　　我微微的扯嘴角。
　　“要死不活的样子。”
　　“我没那么想不开。”
　　“谁为难你了？”
　　我摇头。
　　“又在杞人忧天？”
　　“我不是杞人。”
　　他换好衣服走近我，“晚上我们出去吃饭。”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旋即低头，我不喜欢仰头和人说话。
　　“不管祁炳和你说了什么，你都不必这个样子，实际上，他知道的东西不多，包括萧雅棋是怎么样一个人。”
　　我失笑。“难道你就清楚了？”
　　他抓住我的肩头，凑近我，低低的说：“我想我不清楚的唯一就是你。”
　　我推开他，“肉麻。”
　　他笑笑，“这个有什么肉麻？”
　　“你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明明喜欢萧雅棋，还在我面前甜言蜜语。”
　　“你应该明白，男人就是这样。”
　　“男人都象你这样无耻。”
　　他匝舌，“女孩子最好不要这样说，免得引起误会，以为你阅男人无数，不是好女孩。”
　　我看了他一眼，“也许以前我会在乎，但是现在既然已经被你整到这个地步，我根本不在乎什么好女孩坏女孩的称谓了。”
　　“就算是以前，你也不见得会在乎。”他懒懒的说。
　　我看他，突然的笑了。“你是谁？”
　　他耸肩，“我大概是天生来克你的鬼！”
　　“你比鬼坏呢！”
　　“那也是没办法的，我就是来克你的。”
　　我不语。
　　他抓着沙发的扶手，俯身看我。“或许，不是我克你，你懂吗？”他喃喃。
　　我问：“不是你克我？”
　　他站起身，“我们晚上去哪吃饭？”
　　“在家吃吧！”我说。
　　他转头，“什么？”

　　厨房。
　　我走进去，看他撩着袖子在杀鱼。“你行不行啊？”
　　他哼了一记，居然身手利落的把鱼破肚，挖出内脏，洗尽。
　　往空盘里一放，看我。
　　我笑，“敢情你还练过杀鱼。”
　　他摇头，“生活所迫。”
　　我奇怪，“你家境有那么差吗？你哥哥”
　　“他是他，我是我。”他的口气不耐的打断我。
　　我转身想走，“敏敏。”他叫我，“不要认为我和他一样，祁炳是祁炳，我是我。”
　　我看他。
　　他凝视我，“你明白我说的吗？”
　　我摇头，“好象……”
　　“不要以为祁炳的生活就可以代表我的生活，即使是兄弟。”
　　“我没那么认为，只是你会生活所迫？”
　　他看我，蓦地就笑了，耸肩，“我们再聊下去连饭都没得吃。”
　　“你走开，我来。”我说。
　　“我说了我来。”
　　我看他，“以为杀个鱼就可以是一级厨师了啊？我不想晚上送医院挂急诊。”
　　他笑，“不会。”
　　“不会？”
　　“当然。”
　　我想我真的低估了这个男人，在他把我赶出厨房后，我坐在桌边看着他把菜一盘盘端上来，烧得色香味俱全，实在是不赖。他坐下来，看者我，“吃吧，小猪！”
　　“喂！”
　　他笑。
　　我夹起一块鱼肉，有种惊艳的感觉。
　　他注视我。
　　我摇头。
　　“很难吃？”他问。
　　“你自己吃吃看！”
　　他动筷，吃了一口，“难吃？还好嘛！”
　　“真的是你做的？”我问。
　　他点头。
　　我看他，“佩服你，真的。很好吃。”
　　他一脸苦笑不得，“你真的很厉害，好吃就好吃，干吗问那么多，吓我以为要送你去医院了！”
　　“有点不相信，你的条件，好象不大可能烧出这么专业的菜。”
　　“我以前去学过厨师。”
　　“哦。”
　　“你不好奇？”
　　我抬眼，看他，他看着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我心里闪过，“因为自己的理想，所以你去学厨师，但是没有成功，是不是？”
　　他给自己倒了酒，“你很聪明，但是不是全部说对。”
　　“我15岁在广州因为打架过失进了班房，出来后家里以我为耻，所以我没有回家，带着仅有的钱我到了上海。我没有学历，好的工作轮不到我，我做过很多职业，保安，送水工，卖报纸，呵，最后我想我需要一门手艺，所以——”
　　我看着他，半晌，“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他脸上没有表情，“我不知道。”
　　“你不应该告诉我，你的过去，对于一个你要对付的人，你不该暴露自己的弱点。”
　　他凝视我，“你是吗？”
　　“我不是吗？”
　　“但是，我替餐厅洗了两年的盘子，那个厨师才肯教我。当学徒很苦，要为师傅做很多事情，做不好，哪怕是一点错都会被骂死。”他喝酒，“我学了3年的厨，做了5年的厨子。你说，我是不是特下贱？我的过去，很下贱。”
　　“如果你自己是那么看的，我也无话可说。”
　　“你没有经历过被人踩的滋味，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你有的心情我不明白也是正常的，但是你有必要这样说自己吗？”
　　我看着他。
　　“吃饭吧！”
　　一时无语。
　　他没吃多少，只是看着我吃。
　　我回视他的目光。
　　“你不饿啊？”
　　他看着我。
　　“看着我干什么？”
　　“你吃吧，我不饿。”
　　我站起，“不吃了，吃个饭像鸿门宴。”
　　“怎么可能！”他微笑。
　　“怎么不可能！”我盯着他，“我差点忘记了你这个老狐狸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的说自己的往事，摆明了你是绝对有什么阴谋！”
　　他叹气，“你说我能有什么阴谋？”
　　“我怎么知道你？”
　　他举杯自酒杯里看我，“所有的阴谋都不一定是阴谋。”
　　“所有的不象阴谋的阴谋不一定就不是阴谋。”
　　他大笑。“我现在觉得当初我没看错人！•”
　　我看了他一眼，懒得再说，“我回房间去了。”
　　“一切都是注定。”
　　“什么？”
　　他看着我。“我本来不应该搅到棋棋的事情里面来。”
　　“的确！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不是自知之明，而是我不应该在这件事情里认识了你！”
　　“祁宇，你根本不应该对凌凡怀恨在心，你大哥说棋棋得了病，所以”
　　“他的话你相信？棋棋有没病我会不清楚！”
　　“你怎么可能清楚！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怎么什么不知道了？你以为祁炳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跟你争辩让我觉得自己象个傻瓜！”我气恼。
　　“我们没必要为这个争吵。”
　　“你别忘了你是用什么手法让我们有机会在这里吵架！”
　　“我们没有吵架。”
　　“哦！”我气极，笑。“我们没吵架？那么我们在聊天？”
　　“差不多。”
　　我转头就走。
　　“敏敏！”
　　“干什么！”
　　他疾步走到我面前，伸手，“跟我来。”
　　“……”
　　“如果你信任我！”
　　“我为什么要信任你！”
　　他直视我。
　　“好吧，死活都落你手里了，跟你走就是！”
　　他微微笑，握紧，“我不会轻易放手。”
　　“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不见得，要看是什么？”
　　我看着他。
　　“有的东西，即使我死，我都不会放手。”
　　“可惜的是你不上帝，很多时候你不得不放手。”
　　他凝视我和他交握的手，“来吧！”

　　他带着我走进他的书房，正确的说，工作室。
　　我从来没有进来过，一进门就看见一个人台上，外面罩着防尘布。
　　他走到人台旁，看着我。
　　我看着人台。
　　“好奇吗？”
　　我看他。
　　他扬手，防尘布滑落在地。
　　我抿唇，看着人台。
　　我想走开。
　　“别走！看看，仔细的看看这件婚纱，你会明白我为什么要恨凌凡！”
　　他的手牢牢的拽着我。
　　“放开我！”
　　“你害怕！”他看着我。“为什么？”
　　“我害怕什么？”
　　“那么你看着这个婚纱，你看见了什么？”
　　我被迫的抬头，看着这件美丽的婚纱，“我看见的这件婚纱是你由你设计，在去年服装节秀过的系列压轴里的主秀款式。”
　　“继续。”
　　我挣开他的手，“我不懂，我什么都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恨凌凡，我为什么要知道！”
　　他凝视我。
　　我的眼泪慢慢涌出我的眼眶。
　　他用拇指沾了我的眼泪，“我后悔让他先遇见你，你懂吗？”
　　“你这个神经病！”我捂嘴，离开他的工作间。

　　我觉得自己疯了。
　　竟然会因为祁宇对萧雅棋的那种爱情而流眼泪。
　　而他真的很卑鄙，竟然利用我的同情心。
　　但是，他那种为爱的女人做一件婚纱的心情却灼伤了我。
　　我不得不承认，在凌凡之后，我竟然可以再与一个男子有相同的感觉，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祁宇。
　　因为爱而想用自己的手段表达，设计服装给自己爱的人，这个感觉我何尝没有。
　　我呆呆的看着打版师在电脑前排料。
　　“你看怎么样？”打版师问。
　　“小秦？”他问。
　　我回神，“什么？”
　　杨秉帆走进打版间。“赵师傅，那个S203的纸样还是有问题？”
　　我退开，他走到我面前，看着我。我仓促的笑笑。
　　他在我走开前轻轻的说了一句：“妍月来了，晚上下班后聚聚。”
　　“什么？”
　　他已经和赵师傅说话了。
　　我走到走廊，楞楞的看着来往的同事。
　　许久，他走出来。
　　“我为什么不知道妍月来了？”
　　“你怎么可能会知道？”他定定的看着我，“这段时间你几乎是一下班就失踪。”
　　我问：“晚上在哪里聚？他们已经来了？”
　　“到时我和你一起过去。”
　　我皱眉。
　　“怎么，我那辆老爷车载不得你了？”
　　他的语气有点刻薄。我皱眉，“我没那么说！”
　　“你有这个意思吧！”
　　我反感的看他，“你怎么了？”
　　他注视我，“我一直很珍惜你，只是你……”他转身而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明了了他的意思。
　　下午我回到办公室时唐仪正准备出去，看见我叫住我：“秦敏！”
　　“什么事？”
　　“最近，你还好吧？”
　　“还好。”
　　“他对你好吗？”
　　我奇怪的回答：“好啊。”
　　“他很不错呢！”
　　我纳闷的看她，“是的。”
　　她笑笑，“那就好啊！”
　　说完就走了。
　　没头没脑。
　　听到一扇门关上的声音，我回头看去，什么都没看见。
　　短信。
　　“猫猫！我是妍月。晚上一定要来哦！”
　　我微笑。
　　下班后我打电话给司机叫他不用来接我，和杨秉帆直接去了和妍月约好的地方。

　　青藤茶馆。
　　妍月居然是挺着大肚子出现在我们面前。
　　“你真是的！”我叹气，“颜志刚，你怎么放心她这样出来？”
　　“带她来散散心，再不出来”
　　“再不出来我会被他气死！”妍月拉过我的手。“杨秉帆，你没照顾好我们家猫猫！”
　　杨秉帆看着我，“你又没有把她交给我照顾！”
　　“诶！你这个人！没交给你就不能照顾啊！”
　　“妍月~！”我叫。
　　“你也是，不知道照顾自己！”
　　我无奈的笑笑。
　　“你们跑来就是为了玩？”我问。
　　“有件事想请秉帆帮忙。”颜志刚说。
　　“什么事情？”
　　“我们公司要做一个秀来宣传我们公司的外贸产品，所以请你做我们的艺术顾问。”
　　“哦。”杨秉帆看了我一眼，“要不，让秦敏也参加进去如何？”
　　“我？”
　　电话响。我找手机，“喂？”
　　“敏敏，你现在在哪里？”
　　“我……”
　　“告诉我地址！”他的语气很奇怪。
　　我犹疑的。“我和几个朋友在喝茶，你要过来？”
　　“告诉我地址。”
　　“不必了吧！”
　　“告诉我地址。”
　　妍月好奇的看着我。
　　我为难的说：“青藤茶馆。”
　　“ok!”他挂了电话。我看看他们，“有个朋友，也要过来，不介意吧？”
　　“是谁啊？看你的表情，好像很紧张啊？”
　　扬秉帆说：“我想是她的男朋友吧！”
　　我笑，“是啊，你怎么知道？”
　　他笑。颜志刚说：“原来是这样，你男朋友是做什么的？”
　　我支吾。“他……”
　　“反正不会是个窝囊废！”妍月笑笑，看着杨秉帆。
　　“你们眉来眼去的，在干什么？”我奇怪的问。
　　妍月笑，“你又不是他女朋友，管我们啊！”
　　我摇头，吃零食，“我懒得管你们！”
　　妍月看着我问，“那个，有个帅哥向我们的方向走来噢！”
　　我回身，一看，是祁宇。
　　他向我们走来，在我身边拉了椅子坐下来，看了看我，“没有我的允许！”
　　“擅自跑出来，罪该万死！”我接着他的话说下去。
　　他蓦地笑，我闻到酒气抬头看他。
　　他抓过我的茶杯喝了一口，说：“想必你们就是敏敏的好朋友妍月和颜志刚了？幸会！”
　　妍月看着他，“你认识我们？”
　　他微笑，“当然。敏敏的好朋友，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不由自主的苦笑，他凑到我耳边轻轻的说：“知道吗？我要走进来！”
　　我反射的把头往后挪开，看着他，象看见怪物！
　　“猫猫？”妍月问，“你什么时候和……”她看看他。
　　“也没多久，是吧？”他的手搭在我的椅子上。
　　我点头。
　　杨秉帆的目光不知道停在什么地方。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一个身材苗条的女人，穿着非常的fanshion。我撇嘴，“大概就一个月吧。”
　　“嗯，差不多！”他满意的说。
　　“我有事先走。”杨秉帆站起，说。
　　“杨秉帆，真不给面子啊！•”妍月抢先说。“不可以！今天说好要好好聚聚的！猫猫，你不许说有事要走噢！”
　　我颔首。
　　“敏敏自然不会走，我都在这里了不是吗？敏敏？”他拥拥我的肩膀。
　　颜志刚问，“你有事就先走好了，再联络关于那个顾问的事情。”
　　杨秉帆颔首。
　　我看着他，他的目光掠过我，看向祁宇。“你们玩得开心点。”
　　他离开。
　　“再叫一份茶具。”妍月说。
　　我说：“我去叫。”
　　祁宇阻止，“我自己来！”
　　“你喝了酒是不是？”我问。
　　“闻得出来？”
　　“而且是很多！”我说。
　　他笑。
　　“猫猫，你们到底决定好了没，谁去叫加茶具啊？”
　　我站起，“当然我去啊！他老大，我怎么敢让他去。”我挣开他的手，向服务员走去。
　　“小姐，给9号包厢加套茶具。”
　　“好的！”服务员应声去了。
　　我向洗手间走去，在门口碰上杨秉帆。“你不是走了？”
　　他神色不自然的看了我一眼，“难道不可以解决人生大事了？”
　　我笑，“随便你啊！”我推女洗手间的门。
　　一只手拉住我，“秦敏。”
　　杨秉帆拉着我的手臂，“我有话和你说！”
　　元华顶楼。
　　我和他站在夜色里，瞭望西湖。
　　“你爱他？”
　　“谁？”
　　“查理！”
　　我沉默。
　　“他对你，好不好？”
　　“今天的天气很好。”我说。
　　他看我。我知道他在看，但是我没有去回视他。“我能回到公司是因为你的缘故。秦敏，我什么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一愣。
　　他看我。“你既然选择了他，就不应该帮我，你这样让我一辈子都记得你的恩惠，太过分了吧！”
　　“我……”
　　“我要离开公司了，我不想一辈子都记得你的恩惠。”
　　“我…”
　　“希望那个查理会好好的对你。”
　　“你怎么了？”
　　他仓促的笑。“我们除了今天，大概以后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什么意思？我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以后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不要装傻，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不知道。”
　　他看着我，“从今天开始，我不是你的朋友，我不能把你看做我的朋友，你也不可能是我的朋友。就这么简单。”
　　“虽然，我们没有成为更进一步的关系，但是，不能成为情人，连朋友都当不成了吗？”
　　“是！”
　　我看着他，“连朋友都当不成？”
　　他沉默半晌，“是！”
　　我微笑，“好啊！那就以后不是朋友，永远都不是，你满意了？”
　　他看着远处的西湖。
　　“我出来太久了！我要进去了。”
　　“秦敏。”
　　我不停步。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晚上！”
　　我回头，“希望你最好忘掉，因为那晚对我们来说，没有意义！”
　　他静静看着我，问：“是吗？”
　　“我们既然不是朋友，那么就只有是陌生人，你何必再记得和陌生人做过的事情呢？更何况，那晚，什么都没发生，不是吗？所以，你不应该说你不会忘记，你会忘记，忘得精光。”
　　他突然走上来，抓过我的下巴，我来不及反应，他的唇压在在我的上面，我震惊的看着他的眼睛，他毫不温柔的抓着我的下巴。我推开他，“你疯了啊！”
　　他盯着我，“你最好赶快走！”
　　我捂着嘴。
　　“走！”他大吼，惊动了附近观赏夜景的人，冲我们这里看过来。“走啊！”
　　我闭了一下眼，疲倦的感觉涌上来，我转身离开天台。
　　走下天台，我看见祁宇正站在台阶的转角，看着我。
　　我不作声走下去。
　　我和祁宇一前一后走下去。
　　“敏敏！”
　　我停住，看他走上前，他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始终是那种充满了淡定的感觉。
　　“我已经打电话给妍月和颜志刚过，说你有事先走了。”
　　“你凭什么为我拿主意，你是我什么人吗？你知道不知道妍月对我有多重要！你凭什么！”
　　他伸出手，“我们去湖边走走。”
　　“我不去！”
　　“失去的不一定是失去，懂这个道理吗？”他问。
　　我摇头，“我不要懂，你不要用我自己的话来堵我的嘴！”
　　“你可以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你自己应该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结束！你以为的结束，有时候根本就不是结束!”
　　“知道吗？我讨厌你！”我说。
　　“你从很早前就讨厌我，你忘记了？”
　　我不说话。
　　“走吧！”
　　“让我一个人。”
　　“不行！”
　　“祁宇!”
　　“你讨厌我也没用，这辈子，我缠定你了！”他笑。
　　“你发烧啊！”
　　“我现在清醒得很，没有酒精操纵我！”
　　我觉得自己实在是快被这个人搞疯了，“祁宇，你到底算是好人还是流氓！”
　　“我告诉你过我的以前，你应该比我清楚！”
　　我看了他一眼，“随便你是什么人，与我无关！”
　　他居然只是笑笑。
　　我向路边走去。他追上来，走在我身边，“你爱他？”
　　我失笑，“这个与你无关！”
　　“如果我高兴，我可以叫他在中国服装界里消失，你明白吗？”
　　“不用威胁我，我和他根本没有什么很深刻关系。”我招了出租车。
　　他抓住我的手。“我们的车子在那边。”
　　“那是你的车子！”
　　“敏敏！”他叹气，“我错了，我只是觉得你好象很爱那个男人，毕竟，你始终是因为他才和我在一起。”
　　“请你如果玩够了就放手吧！祁宇！”
　　一辆出租车停在我们面前，我挣脱他的手，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