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烟起时》秦伊

1、1

　　前言
　　对于我失去了的过去，所留给我的不过是在心底的那一些记忆。
　　当风吹散这留存的唯一的时，我们还能拥有什么呢？
　　就象我曾深爱过的人，如今在我心里又如何呢？
　　风起了，云散了。
　　往事不在了。

　　第一章
　　新年的硝烟还未散去，节日的感觉仍旧遗留在每个人心中。
　　我开始了新的工作。

　　上班第一天。
　　我急急的跑进公司。
　　眼见不远处的电梯开着，我一路狂奔，叫“等等我！”
　　奔到，门关上了。
　　我气喘吁吁的看着电梯。
　　门缓缓的又开了。
　　我大喜。
　　里面站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
　　男的长得满高的，女的穿着很时髦。
　　电梯楼层的5号键是亮着红灯的，看来他们和我的目的地是同一个。
　　5楼，电梯门开。
　　我抢先走出。
　　“猫猫！”
　　我一楞。
　　“猫猫！”
　　我回头。“你在叫我吗？”
　　是那个时髦女子。
　　她笑。“你难道不是蝙蝠猫吗？”
　　“这个是我的网名。”
　　“那你认不认得我？”
　　我仔细的看了她一下。
　　她笑，“我是妍月。”
　　我挑眉。“是你！你怎么认出我的啊！”
　　“你以前在论坛上帖过你和祁炳的合影，你不记得了吗？”
　　祁炳！
　　论坛！
　　合影！
　　我笑。“是，我记得。可是你不是在上海吗？”
　　“我刚刚到杭州。”
　　那个男的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我突然记起，“糟糕！”
　　“怎么？”
　　“我迟到了，而且是今天是我第一天来这里上班！”
　　“啊！那你赶快进去吧！”
　　我看了那个男的一眼。他微微的皱眉。“我进去了，晚上一起去喝茶吧！”
　　“好！”
　　我快步走进设计部，却和一个疾步出来的女子撞到了一块。
　　我一把扶助她。
　　她狠狠的挥开我，抬头。
　　好漂亮的一个女孩子！我叹。“不好意思哈！你没事吧？”我问。
　　她摇头。“你是新来的？”
　　我点头。
　　她打量了我一番，“进去吧！头头等你半天了！”
　　我哦了一声探头进去。
　　“你是秦敏吧？”一个穿着哈韩的大男孩问。
　　“是，我是！”
　　“哦！你是！”
　　我回视他。
　　“好吧！你来，等你很久了！你今天迟到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
　　“哦！好！”他带我走到一个空的电脑位前，“这个地方是你的了！有事你可以找我，我是这里的部门主管！我们这里是首席下面的助理部门，不过你平时做的工作因为是刚开始所以不会给很多，你放心！”
　　他转身，“办公用品你就叫那个唐仪——恩！等等，等她回来我再介绍给你。”
　　我迷迷糊糊的点头。
　　“好，你就坐吧！别客气！”
　　然后他就走开了。
　　我被丢在这个位置上，也没人理我，其他人都专注在手里的电脑。
　　我打开电脑。电脑的壁纸上竟然是一只青蛙，旁边写着一行字。“我是新手，请多关照！”
　　我笑。

　　绝对HOUSE酒吧。
　　我和妍月坐在一楼。中央妖娆的女子在表演着颇为印度风格的舞蹈，加上强烈的摇滚节奏，整个酒吧充满了一股难以言语的暧昧。
　　她喝着手里的酒，看我笑。
　　我凑去问：“你在笑什么？”
　　她笑：“看见你我开心啊！”
　　“那也不用开心成这样吧！”
　　“来！干杯！”
　　我点头。
　　与她碰瓶。
　　她注视着舞蹈的女子，与我并列靠在一起，问：“你还想着他吗？”
　　“谁？”
　　“祁炳！”
　　我摇摇酒瓶。“想，但不是以前的那种想。”
　　“怎么说？”
　　“以前很爱他，所以那种想是很切肤的想，但现在是很自然的想。”
　　她看了我一眼，喝酒。
　　“怎么？”
　　她把脑袋轻轻的靠在我肩膀上，“我们都不会忘记去想念这个男人。”
　　我点头。
　　祁炳。这个名字和这个名字的主人，在我和妍月的世界里，存在的时间早以逾越了我们梦想所存在的时间。也是因为他才有我和妍月的这段弥足珍贵的友情。
　　“你记不记得我们以前是怎么追祁炳的？”她捅捅我。
　　我笑，“以前……”
　　“以前我们一人写了一部小说，你的叫假如相遇。我的那个叫”
　　“记得，花去了整整一个寒假的时间去写了那两本书。”
　　“你书里的杨凯，是我永远忘不了的，后来你写了的其他版本的杨凯，都不如这个假如相遇里的杨凯。”
　　我笑，不答。
　　她大声的说：“假如相遇，我和你会有怎样的故事？”
　　我乐了，“你醉了！”
　　“我没醉！”她撅撅嘴，“假如你和他相遇我看你们搞不好会吵个天翻地覆！”
　　“哦？”
　　“你看你脾气那么不好，他呢，经历那么多失败的感情，越来越自私，越来越要求对方付出，你说你们会不会吵架啊！”
　　我呵的一笑，“恩，有道理。”
　　“我一直在想，我和你相遇会有怎么样的故事！”她看我，“我们！”
　　我拿酒瓶轻轻的碰她的脑袋，“你醉了吧？”
　　她眼神飘忽的看向吧台。“我没醉！我在想我现在和你相遇了会发生什么故事！”
　　“傻瓜，我们的故事都持续了5年了，还问！”
　　“不，我觉得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你明白吗？”
　　我看她喝酒。
　　“我到了杭州，为了离开有他的上海，现在，我和你相遇了！！”
　　“你喝多了！妍月！”
　　她趴在我的肩头，“我很清醒。你知道吗？我很痛！”
　　我不语，看着她。
　　“你那天看见的那个男人是我的男朋友，我陪他来你们公司办事。但是——”她狠狠的灌了一口酒。“可是他是有家室的。而且，他是我的第一个。”
　　“你爱他吗？”
　　她摇头。“没人可以和祁炳比！”
　　我叹息。“我们俱乐部里的每个人都走不出这个奇怪的圈子，固执的守着对爱情的信仰。”
　　“我没有守！”她说。“我交了那么多男朋友，偏偏和他发生了。”
　　我浅浅的抿了抿酒。“你爱他吗？”
　　她皱眉，“不知道！”
　　“换句话，你在乎他吗？”
　　她看我。“你对凌凡的感觉是怎么样的现在？”
　　我一楞。
　　凌凡，这个名字刺痛了我。
　　她看了我一眼，伸手，“干！”
　　我与她碰碰手里的酒瓶。
　　“你对他，现在是怎么样的感觉？”
　　我沉吟。“我不知道。”
　　她笑，笑得歇斯底里。
　　我歪头看她。
　　她也看我。“你和他见面了吗？”
　　我摇头。
　　“我建议见一见！”
　　“见？”
　　“对！见一见！打破你心里对他的那个想象的空间，让真实的他来帮你清醒。”
　　“我不想和他见面。”
　　“不想？”
　　“我想现在和他见面没什么意思，见面又能怎么样？网友。”
　　“上床！”
　　我撇了她一眼。“是啊！上床！”
　　她回视我翘翘嘴巴，“不然盖着被子纯聊天，怎么样？”
　　我严肃的看了她一眼，“我不是那种人！”
　　她挑眉，“哦？哪种啊！！”
　　我笑，酒气扑鼻，我轻嗅，“见面！”
　　她随音乐摇摆身体。
　　我看她。
　　迷恋着同一个躯壳的我和她，不同的经历，相同的伤痛。

　　妍月跟着她的男友在杭州住下来，她的那个他是做服装外贸进出口的，非常精明的一个人，但是外貌倒是怎么都看不出来。
　　我刚刚上班，所以空得很，于是就天天晚上去和妍月泡吧。
　　泡完吧后，他就来接我们去吃夜宵，偶尔也会约上他的朋友。我知道是妍月的意思。她想帮我介绍男友。
　　我和妍月从酒吧出来，没让她的那位过来，我们直接打的去了他们在吃的刘家香辣馆。
　　进门，他们一桌三个正在喝酒呢，妍月挽着我进去。“你们都开吃了哈！”
　　“不是开吃，刚刚开喝。”他解释道，为她拉开身边的椅子。
　　我坐到另一头空的座位上，位置显然是他们安排好了，我正好坐在他的两个朋友中间，我左右的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左边坐着一个休闲装扮的男人。大概三十几岁的样子。
　　右边坐着的一个一身西服，年纪看来还要大。
　　我看了妍月一眼。
　　她冲我微微一笑，我十分受不了的冲她笑笑。
　　她冲我吐吐舌头。
　　左边先生说：“听说你是服装公司的设计师？”
　　“不，我只是一个设计员而已。”
　　“哦？”右边的笑，“那也很了不得了，服装这个行业漂亮的女孩子都去做模特了。”
　　我冲他笑：“你觉得我的身材可以吗？我连1米66都不到。”
　　“哦？”两个男人同时看我，“你看起来满高的。”
　　我无奈的笑，“你们真是夸得我东南西北都找不到了！”
　　他们笑。
　　我看妍月，她正和她的BF在轻言。
　　“欢迎光临！”迎宾小姐清脆的说话声。
　　我随意的看了一眼，不由的再多看了几眼。
　　一个黑衣男子走在刚刚进来的一行人后面，戴着鸭舌帽，低着头。
　　我看妍月，她几乎没有注意到。
　　我轻笑，哪那么巧！祁炳在世界的某个角落。
　　“你是叫秦敏吧？”左边的问，“志刚说你姓秦。”
　　我颔首。
　　他注视我，“我叫陈杰。”
　　右边的发话了，“大家来喝一杯。”他为我倒满。“来，秦小姐，我们来干一杯。”
　　我接过满满的酒杯。
　　碰杯。
　　啤酒冒着白色的泡沫。
　　我一饮而尽。
　　妍月说：“你在酒吧就已经喝了很多了，还行吗？”
　　“没事。”我接过新加满的，“来，陈先生我们干一杯。”
　　他微笑，举杯。
　　咣，酒杯的碰撞声。
　　我不停的喝酒，到最后妍月担心的问，“你不要骗我啊，你到底能不能喝了！”
　　我摇头，微微的晕眩，“你看我就知道没事！”
　　她看着桌上堆在我面前的酒瓶。“我们是来吃夜宵的，不是来专喝酒的。”
　　“这个你就说错了，杭州人说吃夜宵是叫吃夜老酒，所以夜宵和喝酒是等号。”
　　我得意的扬眉，“对！”
　　她的BF——对了，还没有介绍过他的名字——颜志刚也很赞同的点头，“这个倒的很有道理，我看你的这个猫猫也还好，看起来很精神，再叫二锅头都没问题吧？”
　　我笑，“二锅头？”
　　我摇头，认真的说：“不行！我不喝的！”
　　众人都笑。
　　我捂嘴打酒嗝。“不好意思，我上一下洗手间。”
　　香辣馆的洗手间做的非常精致，在一道屏风后面还有一个小回廊，里面设了座。我出来后，觉得心跳得厉害，顺手就进了这个休息用的回廊。
　　头晕得很，我掏出烟点上，深深呼吸，想靠烟来压制我的心跳。
　　脑子一片空白。
　　有人也拐了进来，我微微的偏过头去逼开来者的目光。
　　那人也坐了下来。
　　我顾自抽烟。
　　“请问——”
　　我转头，鸭舌帽，是祁炳。
　　酒精麻痹了我的神经，我冲他看去，看见的是一张眉目间无比熟悉却那么陌生的脸。
　　“借个火！”他说。
　　我掏出打火机，弹开盖。
　　他凑近去点了一支烟。“谢谢！”
　　我甩上盖，木然的收回打火机。
　　他看我。
　　我感觉他在看，于是转头看他，挑眉，吐烟。
　　他微微撇嘴。
　　“你撇嘴的这个习惯已经很多年了，可是你到底在笑什么？笑谁？自己？”我问。
　　他一楞。
　　我笑，抽着自己的烟。“惊讶？你应该明白你走到哪里都会被认出的！”
　　他不语。
　　我没再看他，吐出烟，摁灭烟头。我的头还是晕，我扶扶脑袋，再次点燃一根。
　　良久。
　　他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惊讶的看他，“说什么？”
　　他也笑，“你好象要说很多话！”
　　我摇头，“对你，我早没话说了！”
　　沉默。
　　“为什么？”
　　我靠着沙发。“因为——”我皱眉，手机响了一下。我接电话：“喂，你好！”
　　“是我！”我的酒突然的就醒了，一身的冷汗。“你最近好吗？”
　　我本能的笑：“我很好啊！你呢？”
　　“我——不好！”
　　我的笑僵在嘴边。
　　“你在听吗？”
　　我低低的应了一声。
　　他默默的抽烟。
　　“我只想听听的你的声音。”
　　我应着。
　　“你在听？”
　　“我现在有事，等会我给你去电话，好吗？”
　　“好，等等，秦敏，我想你！”
　　我笑：“恩，好的，就这样。”
　　我挂电话，手里的烟已燃尽一半。
　　我把烟丢进烟缸。看看他，把打火机递给他。
　　他抬头。
　　“慢慢抽，我走了。”
　　“你坐哪里？”他问。
　　我摇头。“给你！”我放在他身边的烟缸旁，“抽半包烟就够了，不要多抽！”
　　我笑笑，走出去。

　　“你终于出来了！”妍月担心的说，“我以为你醉倒在里面了！”
　　我摇头，坐下来喘口气：“你知道我在洗手间碰到谁了？”
　　“谁？”
　　“祁炳。”
　　妍月挑眉。“哦？”
　　“他在外边的小回廊里抽烟呢！”
　　妍月不相信的笑笑，“真的？”
　　我点头。
　　她看看她的BF，却不再说话。
　　我轻嗅手间烟草的味道。“你不相信啊！他还在呢！”
　　她摇头，笑：“那有什么，呵呵，我叫了你喜欢的清炒‘随便’，刚刚上来，你吃吃看。”
　　我奇怪的看她，她看了颜志刚一眼，他的表情在烟雾后面。
　　我住嘴，他在乎她。笑，这样也好啊！
　　她的目光开始游移在洗手间的那个方向。
　　颜志刚突然的说：“我去方便一下。”
　　她看他走向那里。
　　“来，干！”我举杯。
　　她笑，笑得魂不守舍。

　　颜志刚回来归座。
　　我和她都看着他。
　　他奇怪的问：“怎么，看我干什么？”
　　“看你不可以吗？”她撒娇的说。
　　他挽过她的肩，吻吻她，“行行。”
　　我摇头，和陈杰聊天。
　　一个服务员走来，“小姐，这个是一个先生叫我给你的！”
　　我抬头。
　　她手里的是我的ZIPPO打火机还有一包七星。
　　我接过烟和打火机。“谢谢你！”
　　她笑，“没事的。”
　　“他人呢？”我问。
　　“刚刚走了！”
　　“哦！”

　　“谁给你烟啊！”
　　我翻开烟盒，蓦地笑了，里面不多不少10支烟。
　　大家都看着我。
　　我抽出一支，点燃。“祁炳的烟，你信吗？”
　　妍月眼神很微妙的变了变，伸手取了一支烟，点燃，深深的吸气。
　　烟环绕在她和他的身边。
　　她拼命的吸，却咳嗽起来。
　　我望着她，此刻的心情，如此相同。
　　他夺走了她手里的烟，“秦敏，你可带坏妍月了！”
　　我抽烟，不语。
　　右边的男子笑，“没关系，女人抽烟也是一种美，不算带坏！”
　　妍月点头，“就是，我不觉得是猫猫带坏我啊~！”
　　“你啊！”他亲亲她的脸。
　　我与妍月对视。
　　我暗暗的叹息。

　　**
　　与祁炳的偶遇如果不是那半包七星，也许我会把它当作一个梦境，一个酒精编制的梦，可是那半包提醒了我，我确实遇到了他。
　　一个真实的却不熟悉的他。
　　我随身带着这包七星，与我自己的CAPRI放在一起，每次抽烟都会想起那天。
　　奇怪，对他，心情是越来越的温柔，即使爱早褪去多年。
　　我凝视着电脑，看着祁炳的俱乐部论坛里fans写的帖子。
　　每个人都把对他最深的思念最深的祝福最深的感情帖在上面。
　　俱乐部里有人慢慢的消失了，又有新的fans找到这里来，我一直默默的站在最边缘，看着每一个爱祁炳的女骇。
　　岁月婉转着，只有这份感情永远在新旧交替的fans里延续。
　　我漫无目的的想着，一边和□□上的凌凡聊着。
　　□□跳起，凌凡：“假如相遇，也许真的可以一辈子不离散。”
　　我笑，“你相信？”
　　“相信！”
　　我笑，回了一个笑脸回去。
　　“我想见你！”
　　“今天？”
　　“对！”
　　我思索了半晌，打字：“好！”
　　“那下了线我打你电话！”
　　“好！”
　　他的图标暗了下去。
　　手机响起。
　　我接起，“喂！”
　　“是我！”一个略低沉带着磁性的厚实男声在说，“你哪里出来方便？”
　　“都可以，要不，在南山路的什么酒吧见，好吗？”
　　“我来接你吧！”
　　我不置可否，“你来接我？”
　　“对！”
　　“好吧！我在青春小区门口等你。”
　　“我8点半可以到！”
　　我挂了电话，没来由的一阵紧张，坐到镜子前，呆呆的看着自己，：“这么丑，怎么去见人！”

　　青春小区。
　　一辆悍马在面前停下，一个男人探出脑袋，“秦敏？”
　　我微微一笑，“我是。”
　　“上来吧！”
　　我坐进车，“真是巨大的车，这个就是你常说的爱马？在城里开，浪费了点！”
　　他随意的笑笑，“你比我想象的要漂亮！”
　　“谢谢恭维！”
　　他看了我，“我没使你失望吧？”
　　我看他，“失望了！”
　　他一楞。
　　“你不是说你胖了吗？怎么看起来还是那么瘦的感觉？真奇怪，你那么瘦，那一把厚实的嗓子是哪来的啊？”
　　他摸摸喉咙，“很多人都这么说！”
　　“难得的好材料！”我说。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你出来吗？”他问。
　　“你心情不好！”
　　他点头，“对，因为今天，就在和你聊天之前，我的女朋友和我分手了。”
　　我的目光转开去，“节哀，失去她你并没有失去全部。”
　　“不用安慰我！”
　　“你找我出来，想喝酒吗？”
　　“不想，我不想麻醉自己！”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我问。
　　“去——就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不至于是宾馆吧？”我开玩笑的说。
　　“好！”
　　我一楞，见他很认真的样子。“好？”
　　“我现在突然很想和你单独呆一块。”
　　我不语。
　　“你不相信！”
　　“我相信。”
　　“真的？”他怀疑的看了她一眼，“你绝对不相信。我！我真的很想和你单独在一起。”
　　“即使你想，你也不会的，你大概已经想好要去泡吧了！”我看着窗外，是向南山路酒吧街去的路。
　　他微笑：“你不要这么肯定，这边过去还是有宾馆的。”
　　我疑惑的看他，“你真的伤到需要实质的慰藉吗？”
　　“是！”
　　我：“那你是打算选了我做你临时的慰藉人了！”
　　他隔半晌，“应该是。”
　　我问：“你想我会愿意吗？”
　　“你愿意吗？”他反问。
　　我无奈是说：“我应该会反对！”
　　他低低的用平时广播里做节目的感觉说：“假如相遇，你和我会有什么故事，是否与《向左走向右走》般短暂的相聚却再次别离？从此相隔一墙却不知道彼此的位置？假如相遇，我希望是一辈子的不离散。”我不说话，听着他说：“我承认，你的这个话感动了我，我们认识那么久了，今天约你出来，不算突兀吧！”
　　“我们顶多是算网恋，最虚无缥缈，事实上，你和我是刚刚见面不到一小时的陌生人。”我说，“而且，今晚的你很虚弱！”
　　“那你何不趁今晚抓住真实世界的我呢？”
　　“抓住又怎么样？你还是会飞走！”我低低的说。
　　他伸手，抓住我的手。“那就不去想明天，好吗？”
　　我望着他，“你真的很坏，明知道陷入感情困境的女人是最可怜的。”
　　“我现在是单身！”他低低的呢喃，轻轻的揉着我的手。“你那么贴近我，怎么就不知道我现在很需要你呢？”
　　我叹气，“我也许不该出来！”
　　他如小孩耍赖一般说：“你已经出来了，不可以反悔！”
　　车驶向灯火通明的南山路。

　　XX酒店。
　　我和他在酒吧喝了一会酒他带我到了酒店开房。
　　此时他在浴室里洗澡，而我，坐在沙发的椅背上，迎着开着的窗户吹风。
　　我无意识的点起烟。
　　兰色的烟在灯光下袅袅。
　　他充满肥皂的气味，自后走来在沙发里坐下，夺了我手里的烟。
　　“我不喜欢你抽烟。”
　　我背对着他，心底轻轻的嗤笑了一记。
　　他的手缠绕上来把我自沙发背上扯进他的怀里。
　　我不及反应，他已低头吻住我的唇。
　　我微微的抿嘴，感觉到他的温柔，闭上了我的眼。
　　他的温柔渐渐感动了我，我抱紧他。
　　“天哪！”他低低的说，“我一定是疯了！”
　　我看他，他看我。
　　我抚摩他的脸。
　　“我如果把持不住怎么办？”他问。
　　“那我现在就走！”
　　“不要，你不许走！”他紧紧的搂住我。
　　我靠着他，这个男人，这个拥有我最迷恋的声音的男人，在我身边。
　　他细细的吻着我。
　　我睁开眼，看着他，他闭着眼，陶醉着？我不知道，
　　我婉转的避开了他的吻。说，“我要走了”
　　我对他有感情，和他交缠在一起却毫无感觉。
　　我失意的笑。
　　“不要走！”他喃喃。
　　“我真的要走了！”我轻轻的说。
　　他睁开眼，看着我。
　　我挑眉。
　　他抚摩我的脸颊。
　　我回视他。
　　“多陪陪我。”
　　我站起走到窗边，点烟。
　　“少抽点。”
　　我斜睨了他一眼。“你也是！”
　　他笑，“我是男人。”
　　“女人就不可以？”
　　他走过来，紧紧的环抱我。“不可以！”
　　我们沉默。
　　许久。他叹息。
　　“少叹气，你知道吗？你叹气的时候会让我也想叹气。”
　　“你为什么要叹息？”他问。
　　我看了他一眼。
　　他低头，“不要走了，今晚。”
　　我摇头。
　　他气息吐在我身上，“不要走！我需要你！”
　　我看他。
　　他温柔的眼眸。
　　我凝视他。

　　“然后呢？”妍月歪着身子问。
　　我和她坐在午后的阳光里喝着咖啡。
　　“我走了。”
　　妍月似笑非笑的看我，“你真的比我强！”
　　“怎么说？”
　　“如果是我，是我喜欢的男人，我早就以身相许了！”
　　“哦？如果是祁炳你会不会？”我问。
　　“他不同！”
　　“那你的颜志刚呢？”
　　“他？”她轻描淡写的样子。“他，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其实他很在乎你。”
　　“我知道。”
　　“你呢？”
　　“我和他在一起。”
　　“就这样？”
　　“这样还不够吗？我不能说我很爱他，但是我明白他的心情，所以我努力的回应他，虽然他不是我最爱的人，但他也许是最爱我的人。”我看她，她淡淡的微笑。
　　我喃喃：“爱人，被爱。看你怎么选。”
　　“是的。”
　　我看着她。“有时候真的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
　　“爱你的人。”
　　“但是假如有爱你的人，但是你不喜欢他，你会怎么样？”
　　“尽量去感受他。”
　　“只是感受而已。”她笑，“你那么要求完美的人，怎么会屈就！”
　　“我尽量！”我说。
　　她摇头，“如果你会尽量，早就有一个很爱你人在身边了！”
　　我垂眼。没错，是的。如果我不拒绝的话。
　　“对不起，我迟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转头，看见的是一个白色线衫的男人，他走过来，在我们这里坐下。
　　“你来了！”妍月笑。“这个是我朋友杨秉帆。秉帆，这个就我和你说过的美女秦敏。”
　　我和他冲对方上下打量了一眼，然后他点头：“你好！”
　　妍月说：“杨秉帆和你一样也是搞服装设计的。”
　　我看他。
　　“CANCER。”他说。
　　我皱眉，“什么？”
　　“我在CANCER做设计。”他说。“你呢？”
　　我笑。
　　妍月也是，“你不知道吧！我特意叫了杨秉帆出来。”
　　他不说话，看着妍月。
　　“猫猫也是在你们公司的设计部。不过新人一般是见不到你的，所以她没见过你！”
　　他看我，非常专注的看我。
　　我喝咖啡，避开他的目光。
　　“你叫秦敏！”
　　我点头。
　　“哦！”
　　妍月笑，“我要先走，麻烦你帮我陪陪猫猫。”
　　“你要走？”我问。
　　“我约了志刚去买家具。”
　　我无奈的看着她走掉，把我留在这里。
　　他叫了一杯清咖。
　　我看看手机，没有短信。
　　“你什么时候进公司的？”
　　“没多久，一个月都不到。”
　　他点头。“在设计部做得怎么样？”
　　我耸肩，“很空，没有什么事情。”
　　他笑，“你想很忙？”
　　“这个倒不是。只是觉得无聊。”
　　他凝视我，“妍月说要介绍一个女朋友给我。”
　　我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家伙！给我搞这个鬼！”
　　“妍月很热心。”
　　“是，她老想着把他认识的适婚男子丢给我！好象我嫁不出去一样。”
　　他微笑，“你想结婚？”
　　我摇头，“我单身主义。”
　　“奇怪，现在单身的女人越来越多了。”
　　我挑眉，“因为女人觉悟了！”
　　“觉悟？？”
　　“觉悟！”
　　他失笑。
　　“怎么你不同意？”我看他。
　　他抚弄着手上的杯子。
　　我勾起嘴角，笑：“真的不同意你可以说你的意见。”
　　他微微一笑。“你笑起来很好看，真的！”
　　我一楞。
　　他看我楞住，不禁笑起来。
　　下午的阳光斜斜的照在他身上，分外的耀目。
　　这个男人，有一股使女人疯狂的魅力。

　　海岸线。
　　疯狂的节奏，撩人的灯光和烟雾弥漫。
　　我闷闷的坐着喝酒。
　　“你今天不大对哦！”妍月说。
　　我摇摇头，玩手里的手机。
　　“你不是说约了凌凡吗？怎么他还不来？”
　　我笑笑，“不知道他来不来，他现在很忙。”
　　“你们真是神秘啊，什么时候那么要好了？”
　　“最近。”
　　她支着头，“终于付出的有收获了，开不开心？”
　　我摇头。“不觉得，但是我心里很平静，很踏实，不象我追逐着祁炳的时候，疯狂着，到头来呢？”她笑着喝尽杯中酒。
　　“那个时候我看着你追逐他的时候那种飞蛾扑火的精神，真是怕得要命，还好你不是用这种精神谈恋爱！”
　　“谈恋爱？”我重复。
　　“你和凌凡不在交往？”
　　我思考了一下，认真的摇头。“我希望是，但是，不可能的！”
　　“你那么喜欢他，他对你也有感觉，你们怎么会没可能呢？”
　　“你不明白吗？他和我，就算是彼此都有感觉都不会在一起。”
　　“你那什么理论！我算是被你搞糊涂了！猫猫，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犹豫了！”
　　“也许是因为太了解他，太在乎他了，才会左思右想的不想做让他为难的事情！你知道，他是我第一个我喜欢的，而对我也有感情的男人。”
　　“所以——”
　　“所以我放任他，做他认为适当的事情。”
　　“不说这些，你到底约了他什么时候来？”她问，“我可是牺牲了和我那位的时间特地看他的哦！”
　　我把玩手机。
　　“喂！猫猫！”
　　“也许——他很忙！”
　　她摇头，“那我真的等不了了！我得走了！我今天有事。”
　　“你赶时间就走吧！反正他这个大活人，你想见，随时！”
　　“随时是不必，你的那位，我可是要好好的帮你鉴定过才可以！知道吗？”
　　我点头。
　　妍月挽包，穿衣。“那我走了！”
　　我看她走出酒吧，下意识的看了手机，没有短信，没有来电。
　　酒吧午夜场的乐队上台。
　　我撑着下巴看了一眼蓝雾里的那个主唱，点烟。
　　已近午夜，酒吧的气氛更为的迷幻。
　　我打了个呵欠，招手叫酒吧帅服务生给我结帐走人。

　　出了酒吧，一阵风，激得我不禁缩缩脖子，眼前走过一对情侣，女生很甜蜜的依偎着男朋友。我笑笑，走向路边打算招出租车，不意一个踉跄，一只手扶住我的手臂：“你没事吧？”
　　我抬眼，杨秉帆？
　　他微微的笑。“你醉了！”
　　我说：“你也在酒吧喝酒啊！”
　　他笑笑，“我送你回家。”
　　我看他，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与他走向路边的停车位。
　　上车后，我突然想起妍月：“是妍月告诉你我在这里的吧？”
　　他插上钥匙发动车。
　　“杨秉帆？”
　　他看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我耸肩。
　　他开车。
　　我掏出包里的手机，一则新的短信在收件箱里，打开：
　　想你。
　　凌凡
　　我看向窗外，灯火阑珊。
　　“明天晚上一起吃饭，OK？”他说。
　　我茫然的应了。
　　“秦敏？”
　　“什么？”
　　“秦敏？”
　　我转眼看他。
　　“你在等什么？”
　　我摇头。
　　“是不是我很讨厌？”
　　我摇头。
　　“说谎！”
　　我笑。“我怎么说谎了？”
　　“我刚刚问你过什么？而且你答应我了。”
　　我一楞。
　　他勾起笑，“你看你，根本就没听见我说什么。”
　　“我——”
　　“明晚一起吃饭。”
　　“吃饭？”
　　“不行吗？”
　　“怎么想到叫我吃饭？”
　　“明天我有空。”
　　“那如果我明天没有空呢？”
　　他转头看我一眼。“你没有空？”
　　我看着他的侧影。
　　“如果不愿意就直接回答我，不用找借口。”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请我吃饭。”
　　“怎么？我看起来很抠门的样子？”
　　我摇头。
　　“那就这样说定了！”他不容我拒绝。“再往那边走？你带路。”
　　“前边左转。”

　　他送我到家，看他的车离去后，我打开手机，“夜深君安否？”
　　短信发出，迟迟没有回音。
　　也许凌凡已经睡了。
　　我坐到电脑前，打开论坛。
　　一个名字吸引了我。
　　最冷的情人。
　　点开。
　　我不清不楚你的行踪，为什么一相情愿的信任。
　　守着阁楼的黄昏，我自怨自艾自家的苦等。
　　我不明白你的分寸，还来好梦乍醒的泪痕。
　　网在长廊外的黎明，我自问自答自家的伤神。
　　你是最冷的情人，我还爱得又真又深受不了疼脱不了身。
　　你是最冷的情人，我还爱得又惊又恨收不了心也回不了魂。
　　我枕着下巴。
　　最冷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