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给我一个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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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江青舟自嘲地想着，原来他弟弟许的愿不是想要狠狠报复欺负他们的母亲啊。看来还是自己的心理比较黑暗啊。
想想也是，依着罗云洋的性子，现在许愿的话也不一定是要报复之类的，更何况8岁的时候。江青舟想起罗云洋在画廊里煮咖啡的身影，说话的样子，又想起席安谈起他时的疼惜。
他的异母弟弟算是验证了好人有好报吗？那么自己和母亲算什么呢？恶人有恶报吗？没想到不算豪门的江家这场戏跟狗血的8点档家庭伦理电视剧有一拼了。自己大概就是传说中阻碍主角幸福的反派配角之类的角色。哈哈，江青舟有点想笑。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过奇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看他不爽的小金童也没有再出声挑衅。小秋和夏古也配合的让他自己好好消化这些真相。这种情况有点诡异啊，帮助好人打跑坏人的神人们和被打跑的坏人在同一个屋檐下各自想着心事。江青舟没有怀疑夏古的话，能把事情弄得如此清楚而且还有大变鸟人的实例在，他相信他们有能力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帮助罗云洋达成愿望。今天发生的事太多太离奇也太复杂了，他现在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奇妙的旅行。
只是，他还有一个小小的疑问，下意识地就问了出来：“现在我知道了罗云洋的愿望是什么，也觉得现有结果证明他的愿望已经达成了。我母亲和父亲离婚了，我们被彻底抛弃了。那么，为什么一开始小金童要说愿望就快实现了，任务他要自己完成。愿望难道没有完成？任务又是什么？”
“喂，我不是什么小金童！我叫青青！还有，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我们都把事实告诉你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多珍惜一下你和你母亲在一起的时光吧！少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哦，怎么回去是最后一个问题。现在你能告诉刚刚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吗？你们到底还知道什么？或者说你们还打算做什么？……你们为什么又愿意将这一切都告诉我？”
“你……你真是个讨厌的人类！云洋简直比你好上一千倍！”
江青舟耸耸肩神色不变，眼神看向夏古。虽然他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时间很短，但是不妨碍他做出夏古是这里的主人的判断。意思就是夏古的话才是有用信息最多的，而且夏古对他几乎是有问必答。
夏古也淡淡地回视着他，江青舟突然发现他好像有点看清这个男人的眉目了。黑色的眼珠，却是无机质一般的黑。像是黑色晶石那样，似乎闪着光芒其实只是折射出来的而已，本身无法发出任何光。江青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产生这种联想，但现在根本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赶紧镇定心神，将精力投入他的问题。与此同时，夏古眼里的黑色更深了。
“你几个月前就知道了吧。”夏古用手指指自己的脑袋，说：“你的脑子里有一颗肿瘤，如果情况恶化了，你随时可能与世长辞。而你母亲现在依然没有放下怨恨，还在在等待机会报复罗云洋母子和你父亲，尽管你暂时劝服了她。可，一旦你不在了，没有人可以约束住她，也没有人能成为她的心灵支柱，你猜那时她会不会精神彻底崩溃而自杀呢？”
江青舟第一次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白了脸，即使之前得知很多难以置信的真相时他也没有这么失态。他咬咬牙，说：“我已经和我母亲说过这件事了，我也是因此才劝服她最终和我父亲离婚的。我现在正在为我死后会发生的各种可能做准备，我会让没有什么亲戚朋友的她住在疗养院里找最好的看护人员照顾她，我已经求罗云洋尽可能的让我父亲放弃继续打击我母亲的行为，甚至在我死后能够关照一下她，我……”
夏古突然伸出一只手指竖在江青舟微微泛白的唇上，轻易地止住了江青舟的滔滔不绝。然后挂着自见面以来一直不变的笑容，说：“你知道吗？人可以做出一百种准备，但有时事情偏偏发展成最糟糕的第一百零一种情况。”江青舟的唇随着夏古的话轻轻一颤，顿时感到一点冰凉，这才发现他的唇碰上了夏古没有收回的手指。一时怒从中来，江青舟根本无法控制不知从何汹涌袭来的愤怒和绝望。他一把挥开夏古的手，瞪着夏古的眼神骤然冰冷。
江青舟是个五官深邃的英俊男人，虽然他的身子因为病痛日益消瘦，脸也愈加苍白憔悴，但是当他压抑不了自己的愤怒时，他的脸上绽放出了与之前不同的生气与光彩。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闭上眼好一会儿，才再次睁开，尽管眼神依旧冷冽：“有什么办法可以不让事情发展成最糟糕的那一种？我和母亲已经被打败了，罗云洋的愿望还差什么？一定要让我和我母亲得到这种结局才能满意吗？！”
青青原本在夏古说话时就想插嘴，但小秋这次坚决地捂住了他的嘴。而看到现在的江青舟，小孩明显被怔住了，也不再挣扎。只有夏古似乎一直没有多大反应，无论江青舟是镇定的精英，还是发怒的魔王，他始终做的一件事就是有问必答：“因为你母亲的心魔没法消除，所以她的存在就是一个巨大的隐患，是关于罗云洋愿望的隐患。而你是她的最后一层束缚，你不在了谁也不知道这个隐患会造成什么后果。而愿望想要彻底实现就要消除最大的隐患。”
屋内一片安静。
江青舟没有再说话，垂下的额发遮住了他的眼。夏古似乎感到站累了，轻轻一撑坐到了桌子上。小秋和青青互看了一眼，也不知要说什么。罗云洋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比江青舟重要。所以罗云洋的愿望一定要实现。
半晌，江青舟微微动了动嘴唇，缓缓抬起头，不知何时他的脸上又恢复成初见时的镇静，这次他的声音终于让那三人都听到了：“既然我是她的最后束缚，那么只要我一直在，就有可能阻止最坏结果的出现。那么，也让我许一个愿吧。罗云洋帮了小金童得到许愿的机会，那么无论要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也给我一个机会许愿。愿望就是让我活下去。”
小秋和青青闻言不由瞪大了眼睛，同时看向了夏古。夏古明显也一愣，第一次脸上的笑容中断了，不过很快他的笑容变得更大了：“我想江青舟先生，你弄错了一件事。我们让罗云洋许愿只是一个小小的例外，通常情况下我们不会插手尘世间的事。而且我想让你明白的一点是，罗云洋这个人才是我们重视的。而罗云洋的愿望是因为罗云洋才有意义。你和你的愿望对于我们来说，则毫无意义。”
真是残酷冰冷的话，江青舟看着微笑着的男人，发现这次他看清的是夏古的笑容，微薄的唇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薄唇寡情吗？江青舟没有再次深究罗云洋为何对他们如此重要，重要到甚至不惜用其他人的命运去完成一个孩子单纯的愿望。不知道罗云洋还记得他在8岁时许下的这个愿望吗？
“呵呵呵……真现实的话啊，夏古先生还真是诚实的人或者其他什么。”慢悠悠地开口说着无关紧要的话，江青舟朝夏古走了过去。“罗云洋对于你们来说似乎很重要很重要，罗云洋的愿望完成与否因此也很重要咯。这是不是跟你们提到的任务有关？哎呀，我决定不再问问题的，抱歉。那么，如果这个愿望最终功亏一篑了呢？或者罗云洋本人出了什么事的话，该怎么办呢？夏古先生？”最后那声轻唤江青舟是在桌上那男人的耳边说出的。江青舟是按部就班成长起来的商界精英，他清楚地知道谈判时该在什么时候威胁对方又该如何漂亮地说出威胁的话。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他的威胁是否有效。
“你想要做些什么？江青舟先生？”夏古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江青舟直起身子微微抬头看着桌上的夏古，缓慢而坚定地说：“如果我可以回去的话，那么我会很好地听从我母亲的话，她想要报复回去就报复回去，她想要同归于尽就同归于尽。反正都逃不过一死，多点人陪葬不是更热闹些？罗云洋的愿望总会被破坏的。要么，我可以费点脑子尝试用各种办法杀掉罗云洋，这样的话不知道他的尸体对你们来说会不会同样重要，如果重要的话我还会考虑怎么毁尸灭迹了……”
“你！你果然是个邪恶的大坏蛋！居然要干这种事！”青青的脸都气鼓起来了，直接甩脱小秋的手大声控诉。
看了一眼小金童，江青舟的眼神没有变化，依旧冰冷刺骨。青青不禁一愣，话也说不出来了。
“如果，你们把我现在杀了或者困在这儿。我的母亲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找不到自己失踪的儿子，我想她会将同归于尽的戏码提前上演的。你们想要看吗？”
跟之前不同，现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江青舟发现自己能将夏古的眼睛看得更加清晰。黑漆漆的瞳孔，无机质的眸子，他发现自己有点移不开自己的视线，即使夏古开始说话，他也只能盯着他的眼睛思考他的话。
“那么如果我们消除了你的记忆，或者将你困于此又在你母亲面前制造出幻影呢？你说这会让预定的结局依旧还是让预定的结局提前到来？”
江青舟知道自己的威胁成功率极其低，因为他完全不了解他们的能力究竟有多强，能做到的事究竟有多少。在以前，他从来不会打这种完全没有把握的战。但是，现在他只能赌。母亲是他在世上最后的牵挂，他知道她做了很多错事坏事，可是她对他始终有爱，他就无法不管她。席安曾说他对于感情过于顺其自然，其实不然，只是真正爱他的人太少太少而偏偏他又分辨的出来，对于爱他的人，他只想加倍对他们好。而现在他赌的是夏古他们对于尘世间干预的程度，看他们用蝴蝶效应的方式帮助罗云洋，他以为他们只能从小细节一点一点影响大局。但，似乎他低估了他们。
“消除记忆？制造幻影？倒是个好办法。不过，你也说了你认为万无一失的准备也有可能得到最糟糕的结果。你真的…真的确定我在死前不会有一点点恢复记忆的可能，即使只有一种潜意识，我都有可能破坏你们的计划哦。如果你们还是打算将我困住，我一定会想办法逃出去的，直到我死为止！知道吗？人被逼到绝境时，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事，即使你是神你也不会知道。夏古先生？”江青舟说出这番话时，已经是咬牙切齿的了。
他知道世上有很多不公平的事，但他也知道抱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有自己努力争取才能有一线希望。而江青舟只争取真正属于他的东西，比如母亲的爱。至于父亲的爱、公司的大权、席安的选择乃至命运的眷顾，他都不想争，因为这些都让他没有归属感，这些都是属于别人的。他此刻犹如挣扎的蚂蚁，带着狼狈丑陋邪恶卑鄙的样子，不是为了命运的不公平，只是为了仅存的珍宝。这个世上谁比谁无辜，谁又比谁可怜？他不想等着别人的评判，他想自己做出选择。
江青舟仍然直直地看着夏古的眼睛，他满腔的悲愤落到那双黑瞳里大概也激不起几个响吧！夏古的眼是纯然的黑，黑的这么沉静，这么不动声色。为什么自己还要一直盯着他的眼睛？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盯着他的眼睛？对了，好像是为了让威胁更有力才盯着他的眼睛？可现在呢？谈判惨败了，他为何还不移开视线？为什么呢？究竟想要看到什么呢？江青舟越来越不明白自己的想法，一切从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开始就脱轨了。
啊！江青舟突然僵住了，他看到了！他终于知道他一直盯着夏古的眼睛是为了什么了！是紫色！夏古的左眼从瞳孔开始向外迅速地褪去乌黑，变成了清冷的紫色！可是，为什么呢？他好像知道夏古的左眼会变色一样，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直到亲眼看到。明明他们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因为距离太近了吗？江青舟发现自己已经能够很清楚地“看到”夏古的长相了。微挑的眼，一黑一紫的眸，高挺的鼻梁，始终有弧度的薄唇，那是一张生动而俊美的脸，却绝对没有之前那种让人放松的气质。
“紫色……为什么会变成紫色……”江青舟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由自主地将心中的疑惑喃喃出声了。可是在场的另三个人都愣住了。其实江青舟觉得自己盯着夏古的眼睛很久了是个错觉，事实上对于那三人来说江青舟说完那番话后只过了1~2分钟而已。他们都以为江青舟是太愤怒才瞪着夏古，没想到江青舟会突然出声一直嚷嚷着什么紫色。
青青和小秋不明所以，同时看向夏古。没想到夏古一直挂在嘴边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只见他迅速伸手捏住江青舟的下颚，看着他的双眼，问道：“变成紫色的是什么东西？”
被突然捏住下颚的江青舟明显感到不适，但是眼睛却诡异地依旧盯着不再微笑的男人，慢慢开口：“是……是左眼……你的左眼变成了紫色。”
“那么……你现在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我长什么样了？”
“……嗯，之前无论远近都没法真正看清楚，现在却一目了然。”
随着夏古的问话，江青舟仿佛渐渐回过神来似的，答话越来越流利，眼睛也不再只盯着夏古的眼睛看了。不过回过神来的江青舟很不爽。被人，尤其被一个男人捏着下颚的感觉会让所有男人都不爽的。他用力甩了一下头，同时用手扯下夏古的手，摆脱了这个困境。话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他脑海里的印象只停留在他喊完最后一番威胁时。然后呢？
他刚想问他们刚才发生什么事时，夏古突然从桌上跳了下来，站到了江青舟的面前，重新挂上了微笑，说：“我给你一个许愿的机会，同时你要付出代价。这样就万事大吉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给我一个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