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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误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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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伤口包扎好,阙殇低头将药罐子一一放回药箱里,没有人再吭声,一时之间,营帐内细微的轻响也似被无限放大。
简青洲见他丝毫没有露出忏悔的表情,不禁几次三番去侧头瞟他。
阙殇猛然抬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撞在一处,再加上彼此的距离又太过近,呼吸忽轻忽重的缠绕起来,莫名让空气有了暧昧的热度。
“你真的不想告诉我,你的身份么?”简青洲一瞬不瞬地将目光凝聚在他脸上,声音哑沉下来,“阙殇,揭开一个困扰我的秘密,或许能够换得你想要的流仙珠,我真是想不明白,你在固执什么呢?”
阙殇漆黑的眼眸像波光一样轻轻荡漾开,唇角轻翘的弧度像是在笑:“我也很困惑,知道这些对于将军来说,又有什么用呢?”
“流仙珠举世难寻,你要让我把它交出来,总要说得清清楚楚吧?”
“将军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想知道我的来历么?”
“自然。”
谁也不肯退让一步,言语之间的你推我攘都像是带了刀子。阙殇心知若是简青洲始终执拗于此事,那流仙珠的下落怕是一辈子也很难从他口中得知。
沉思片刻,他抿了抿唇,淡淡道:“将军想知道也不是不可以,我觉……”
未完的话被横插|进来的一道清朗男声所打断,两人同时抬头看向门帘处。
余晏右手捏着刚刚快马加鞭送来的信件,脸上仍带着兴奋的笑容:“将军!老夫人来信了!”
功亏一篑,简青洲皱了皱眉,尽管心里头有些不爽,可他从来不是一个表露声色的人。将卷起来的衣袖放下来,他颔首道:“把信放那儿吧,我稍后会看的。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就寝?”
余晏的目光落在默不吭声坐在一边的少年身上,掩下心头的不舒服,缓声说:“睡不着,本想在外头逛会儿,哪知截到老夫人的信。见将军您的营帐内还有光,我猜您没睡,就大胆来了。”
阙殇将药箱提起来跨肩上,不卑不亢地低声道:“若是没有其它事,小的先告退了。”简青洲欲言又止地看他掀帘走出去,心里直怄气得想吐血。
余晏察言观色,小声说:“将军受伤了?”
“唔。”简青洲弯身去捞清水,哗啦哗啦地往脸上扑,含糊应道,“一点小伤,不碍事……”
“可是今天比武的时候,被我弄伤的?”
简青洲爽朗一笑,丢了湿布,伸手取过放置一边的信,一面拆一面说:“你小子!这么点事就得意了?”目光若有所思地往他下半身看去,“……我看看,屁股不痛啦?”
轻佻的语气刹那勾起那火辣羞人的场景,余晏脸上发起烫来,有些不好意思的侧了侧身体,轻咳一声。
简青洲的视线却没有再落在他身上,只是径直展开信纸,细细阅读起来,脸上犹带温和的笑意。
余晏挨着简青洲坐下,右手按在佩在腰侧的剑上重重摩挲着。
他毕竟还年轻,静了半响,就耐不住性子说道:“将军从前受伤,都喜欢自己包扎,怎么今天叫了大夫呢……那个叫阙殇的不知是打哪里来的,我怎么从未见过?”言语之间的试探意味一目了然。
抖了抖信纸,简青洲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轻飘飘地说:“他的事,你少管。”
行军是非常艰苦的一件事,风吹雨打之下,坐在马上的怎么也会比跑步赶路的士兵们强上很多。惦念着骊老头儿年纪大,上头便给他备了一匹马,一路跟着军队往边城赶去,可毕竟是年老了,接连几日下来就觉得吃不消。
反观阙殇,虽然看起来身体单薄,但是赶起路来脸不红,气不喘的,比好些个士兵都要厉害。骊老头儿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看了眼头顶上红丹丹的大太阳,苦着脸说:“这老老老天爷……真是……要要要害死……我!”
一道阴影移到头顶,少年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将手中的水囊递给他,不咸不淡地说:“师父,喝水。”
阙殇随意往树下一坐,百无聊赖地看着四周小声聊天的士兵。
骊老头儿润了咙,晃了晃水囊,将它扔回阙殇的怀里,说:“你你……不累啊?”
不远处,简青洲一身戎装,威风凛凛的,煞是有将军的样子。此刻,他正侧着脑袋跟站在身旁的余晏低声交代着什么,两人站得极近,说至心领神会之处相视一笑的模样更是让人觉得亲昵无比。
“不累。”阙殇淡淡收回视线,垂下眼眸。
“年轻……人……嗯……好!”
坐了半响,就有人站在中央朗声道:“休息够了!将军有令,继续前行!翻过前面那座山头,就是边城了!”
阙殇站起来,刚要迈步,手臂就被从后拉住了,骊老头儿指着他的脚,皱着眉头说:“鞋……鞋子……破了……”
“没关系。”阙殇浑不在意地看了一眼,“师父走吧,迟了就得挨骂了。”
“哦哦好!”
边城一带的天气比较干燥,风沙尤为严重。可也许是常年驻扎在此,这里的条件要比在行军途中野外扎营要好上几倍。
阙殇跟骊老头儿商量着去城内逛逛,顺便进点药材,获得上头允许之后就独自走了。其实四处走走还是其次,他主要还是想跟苏沉剑取得联系,这么久不见他来找,阙殇还是有些担心的。
走进药铺,他随手抓了一味药凑到鼻尖闻了下,忽略老板絮絮叨叨的问话,阙殇扔过一张纸,让他们按量装货,就坐到一边,看似专心研究起手中那点药材来。
小伙计看他神神叨叨的,不禁压低声音小声议论道:“这公子怎么看起来生得好眉好目的,脑子好像有些不对劲,一进店就对着那点药发呆……”
“呸!”老板猛拍了下他的头,瞪着小眼睛说,“抓你的药吧,乱嚼什么舌根!”
“知道了知道了……”
老酒鬼医术了得,以药材联系,也是他们之间特有的方式。只需要在药材中注入灵气,如果苏沉剑最近曾用过这种药,它散发出的气息浓淡便会让阙殇知晓,苏沉剑如今人在何处。
而现在闻到的气息愈渐浓厚,证明苏沉剑正在赶来,而沿途必定要顺手网罗了不少名酒入肚。
心头大石落下,阙殇松了口气,站起来就往门口走。
老板掂量着放置在桌台上闪闪发亮的黄金,在后头扬声叫道:“小公子,你的药材还未取呢!”
“送至边城外的驻军处便可。”
少年清冷的声音飘散在风里……
开了一下午的军事会议,被一帮意见不合的部下吵得头疼,简青洲伸着懒腰走出营帐。夕阳将高阔的天地染成好看的橘红,微风一吹,青草就簌簌摆动。
阙殇从外头回来,大老远瞧见他,脚步一歪,就往反方向走了。
简青洲哪里这么好打发,不依不饶追上来:“哎,你前几天打算跟我说的秘密,现在可以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