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占便宜 ...
-
余宴这次来是替简老夫人邀他们去简府作客的，这对两人来说真是一个下手的好时机，苏沉剑眼角含着笑意瞟向阙殇，大有“天意难违，我也没办法”的意思在里头。
阙殇抿抿唇，瞪他一眼。
余宴站一旁，也没细看他们之间的互动，将茶杯盖一摔，听得“啷”地一声响，茶水翻涌的热气被掩盖住了。
“话说完了，我也该走了。”余宴站起来，目光凝聚在阙殇身上，“能劳烦这位公子送送我吗？”
阙殇微微一愣，点点头，默不吭声跟着余宴往外走。
自那日从幻境出来，余宴大概是误会了阙殇在幻境里故意给他坏的铜铃，让他失了救将军的时机，故而一直就没给过阙殇好脸色看。尤其是回程的时候，简青洲甚至还特意着人寻了个马车给阙殇坐着。虽然余宴表面上什么都不说，可但凡有些心眼的，都能瞧出这余副将看见阙殇就得变脸。
街道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断。京都和别的地方相比就是不同，人气旺，走到哪里都热闹得很。
余宴走着走着就放慢脚步，故意等着阙殇跟上来，两人并肩走了一会儿，他握剑的手慢慢收紧，说：“听说简府闹鬼的事，是你给解决的……阙公子真是好手段，数月没解决的难题到了你这儿却是迎刃而解了，好巧……”
忽然提起这事，阙殇不明所以，微侧过脸，疑惑地看向他。
余宴忽然停下来，转头看他，目光锐利：“更巧的是，我们一出兵，你就从一个道士摇身一变成了军医，边城一战，出兵前你曾大声告诫将军此战必败，大巫师的幻境只有你能出入自由，北塞明明胜券在握，最后反而仓惶逃走。”他越说越快，字字逼人。
按着他的推断分明就是把自己当细作了，阙殇觉得有些荒谬，不禁皱紧了眉，想要解释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说自己其实不是凡人，说自己懂仙法，会法术，所以能算出半点后事发展，并不稀奇。说那北塞退兵其实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是，说了这些又如何，这姓余的看来对自己偏见颇深，费尽心思去解释清楚，说不定还会平白落人笑话。
“不说话？是心虚了？还是默认了？”余宴冷冷一哼，嘴角挂上讥讽的笑意。
“余大人今日约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不然呢？”
“我想……”阙殇扯了扯嘴角，算是一个笑，“这些日子大人的伤好了，又闲置在家，大概是待得太无聊了，所以才会胡思乱想。”
“你……”
阙殇不想多说，扭头就往来时的路大步走开。
余宴在后面气得青筋直跳，不禁低吼道：“你听好！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但是如果你敢伤害将军一根头发，我余宴绝不会放过你！”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阙殇微侧过脸，淡淡地说，“若是我真想害他，那天他早就死在幻境之中了……”
余宴脸色微变，哽了片刻，低声说：“你来路不明，我不信你。”
“那余大人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你离开他！”余宴眸光暗沉下来，缓缓道，“你从何处而来，就该往何处去！这也是现下最万无一失的解决办法。如果真像你所说，你一无所图，那离开这里对你也没任何损失，不是吗？”
阙殇兀然回身看他，微微一笑，清亮的眼眸里像结了一片冰：“……这是他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简老夫人忧心归忧心，可也知道这次的处罚，因着小皇帝扛下了不少的朝堂压力，始终护着简家才得到这般结果。
如此，也就心安不少。
这次请了阙殇与苏沉剑来吃这顿饭，一来是感谢他们三番四次救了他们娘俩的命，二来也是想乘机替儿子笼络多点有识之士并入麾下。
说起来，这简老夫人，出生名门望族，当年在简老爷原配死后，在众多小妾里脱颖而出，进而稳坐大夫人的位置至今，其手段自然也不可小觑。
权谋论术也许她并不如简青洲他们耍得漂亮，可那股看人心的灵气劲儿就非常人能比。所以说，简青洲十六岁出征，十八岁夺帅，尽管泰半是靠了自身的实力，但也离不开简老夫人在身后的细致打点。
这席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气氛在简老夫人的带动下还算活络。可是阙殇却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见他的“师父”。
骊老头儿自一开席，就挤开了阙殇，坐到了苏沉剑身边，舔着脸搭讪。
“小小小子……看看你医术还还还……不……错……”骊老头儿咧出一口白牙，烛光晃着他蜡黄的脸显得特别滑稽，“怎怎么样……给给给你一次机……会……拜我……为为为师！”
苏沉剑喝了一口将军府的好酒，心情大好，吊着眼角瞧他，慢悠悠地笑：“小老头儿好不知耻，哪里有让师父拜徒弟为师的？”
“我我我……你你……”骊老头儿指指他，又指指自己，老脸涨得通红，吹胡子瞪眼，“谁谁谁是……你徒弟？不懂懂规矩！要尊师……重……道你你你……懂懂么？啊？”
“我我我不不不……懂……”苏沉剑学着他的样子结巴，挤眉弄眼的模样弄得一众丫鬟没忍住，扑哧一下乐了出声，“想想想……学好的医……医医术！就必须拜我为师。”
最后一句流畅起来，意思表达得一清二楚。
骊老头儿瘪嘴，低着头沉默下来，且越来越低，眼看就要挨桌上了，阙殇忍不住要开声提醒，他倒是一惊一乍地先“啊”了一声，笑眯眯地朝苏沉剑一转脸：“……师父！喝茶！”
苏沉剑笑着接过来，毫不犹豫的喝掉了。
阙殇在一旁看得嘴角直抽搐，数千来，老酒鬼从不收徒，今天也不知道搞什么明堂？心里的鼓还没打完，那人把认师茶一放，目光落在阙殇身上，阙殇被他那么瞧着，只觉头皮一紧。
那人乐呵呵地冲他招手，说道：“来，乖徒孙，叫声师公来听听？”
“……”
一口汤呛到喉咙里，阙殇猛地咳嗽起来，呛得脸颊通红。这时，大家都意识过来，阙殇被无端占了便宜，都哈哈大笑起来。
少年脸皮薄，慌乱抹掉嘴边的汤汁，借声出去透透气就开溜了。
简青洲一顿饭下来也没说几句话，众人都当他被削了官职，心里头有疙瘩，开心不起来，谁也没多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此刻，他抬眼见少年尴尬的逃走，坐了不到一刻，也悄无声息的跟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占便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