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征服（强受）》夜泱湾

2、老二哲学

　　离开了廉喆的公寓，韩雅才能卸下所有防备，和宿酒后的头痛相比，他的心更要累上十倍。
　　想起被人栽赃挪用公款的事，本该被禁足的自己，居然过了门禁时间还在外面“鬼混”，种种事件背后的惩戒一定严厉非常。
　　“会被狠狠教训一顿吧？”韩雅自嘲着，真的不想回去。
　　躺在廉喆私人公寓外的长椅上，韩雅像个考了四十几分不敢回家的孩子，呆呆的望着天空想，既然俗话说逃得过一时，那么至少今晚就做个逃避的胆小鬼好了。
　　夜阑人静的时候，所有人都沉睡在美梦里，韩雅纤瘦的身体蜷缩在长椅角落里，做着叫人歇斯底里的噩梦。
　　从父亲意外身亡，到跟着母亲和弟弟四处逃难，接着是母亲坠楼，然后他听到弟弟无助的哽咽，十三岁的韩雅在梦魇里拼命奔跑，却怎么也找不到弟弟的身影。
　　他感觉浑身很冷，浑身都痛，分不清是身体的还是心理的，总之被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包围着，充满了绝望。
　　快要死了吧，韩雅这样想。
　　突然，一只结实的臂膀抱住他的身体，一股暖流顺着心口传了进来，那是一种只有靠近阳光的温存。
　　韩雅抬起头，他想看清这个人到底是谁，却觉得光环刺眼，怎么也睁不开。
　　“别担心，没事了，没事了……”
　　“好舒服~”韩雅欣慰的点头，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不过他还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只能是他的声音。
　　有你在真是太好了，谢谢你。
　　睡梦中，韩雅喃喃自语着：“对不起，总是伤害你……”
　　再次睁开眼时，阳光温柔的照在身上，自己还是躺在公寓外的长椅上，只是身边多了一个熟悉又温暖的“靠枕”。
　　很奇怪，看到廉喆睡在自己身边的时候，韩雅并不觉得有多意外，再一次靠近他摸着他的胸口，竟有一股莫名的感动。
　　廉喆睁开眼，看到韩雅摸着自己的胸口发呆，笑道：“怎么趁人睡着的时候吃人家豆腐？”
　　听到身边人发出询问，韩雅突然觉得脸有些滚烫，要知道自己昨晚才任性的跟这家伙发过脾气，不管怎么样，被关心的人都没有资格乱发脾气吧？
　　该好好道歉的，韩雅这样对自己说，可是抬起头看到Gordon的黑眼圈时，觉得心好疼，又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对不起！”
　　“什么？”韩雅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明明该道歉的人是自己，怎么情况却完全倒转了？
　　廉喆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笑了两声，说：“昨晚是我随便乱说话，没顾忌到你的感受，对不起。”
　　“呵呵~你是笨蛋吗？哪有像你这样动不动就道歉的律师啊！”第一次韩雅觉得自己是发自内心的笑出来，原来这个世界也没那么糟糕。
　　廉喆摘下自己的眼睛，受挫的坦言：“我真该庆幸上庭的对手不是你。”
　　韩雅挖苦着说道：“嗯，对，你该去烧柱高香。”
　　“好主意！”戴上眼镜的廉喆又恢复了律师的威信，他看了看表说：“快八点了，要不要趁我上班之前一起吃早餐？”
　　韩雅想也没想，直接张口：“我要吃陈记的虾仁小笼包和冬菇烧卖！”
　　难得看到韩雅这副天真的样子，廉喆满足的笑了：“你这么瘦看不出来胃口还不小，乖乖坐在这等我回家取公文包。”
　　韩雅果然很配合，就在廉喆拿着公文包走出公寓时，韩雅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一看到来电显示，他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喂，是我。”
　　“你怎么还不回家，大哥发下狠话，要是你被他的人带回来，一定要你好看。”
　　韩雅看到廉喆担心的神色，不禁放松了表情，回道：“别担心，他去公司的时候我就回去。”
　　对面的声音急切道：“你可千万别这么做，大哥说今天所有人都会在家等着你，直到你回来。”
　　躲不过去吗？韩雅叹了口气：“好吧，我这就回去。”
　　挂掉电话，韩雅可惜的对着廉喆摇头：“抱歉，有只大魔鬼在等着找我算账。”
　　廉喆可没韩雅那么快调整好心理，无奈的舒了口气：“没办法，那我送你回去。”
　　“没关系，我车就停在……”韩雅依然挂着招牌式的笑容，却突然苦笑道：“真糟糕，我的车还停在昨天那个酒吧。”
　　廉喆给了他一个白眼：“走吧，先去取车。”
　　韩雅看了下手表，摇头说：“我赶时间，钥匙给你，有时间帮我提回来吧。”
　　八点十分，廉喆开车离开后，韩雅独自站在韩家庭院门外，有气无力的推开了黑色的雕花铁门。
　　“韩雅，怎么这么慢？”
　　韩雅瞥了这个没礼貌的弟弟一眼，刚才打电话通风报信的就是他，不过显然韩雅更惊讶看到一身PUMA的韩隽站在这里等自己：“怎么今天没有课吗？”
　　韩隽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反诘道：“那你呢？还以为你昨晚跟哪个女人情投意合，想不到送你回来的居然是个男人！”
　　离开了廉喆，韩雅又恢复了笑意盈盈的样子，拿起最小的弟弟调侃道：“本来应该是女人的，不过昨晚点低遇到的全是男人，只好将就一下了。”
　　“想不到你真的是……我早就怀疑你了，长得这么漂亮，绝对不正常！”
　　漂亮也可以用来形容男人吗？韩雅苦笑了起来：“呵呵，你说的全中，不过警告你哦，这是咱们兄弟间的对话，等一下可不要多嘴知道吗？”
　　“你放心，我没机会的。”
　　和以往的盛气凌人不同，这次韩隽的话显然有些无可奈何。
　　为什么没机会？韩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他和韩隽同时跪在书房里时，他才弄明白。
　　原来那小鬼昨晚过了门禁才回来，一直等自己出现才敢回家，难怪他那么“好心”会通风报信了。
　　一个小时后，韩隽终于有些不耐烦了，他敲着酸痛的腿小声问：“哥，怎么今天他们吃个早餐会吃这么久？”
　　韩雅没心情回答，自从他“接地气”之后就觉得胃一阵一阵的刺痛，仔细一想应该是昨晚喝酒后一直空腹，到现在除了廉喆给的那一杯热牛奶，胃里什么都没有的原因吧。
　　“喂，哥，你没事吧？”
　　“有时间担心我，不如想想等会怎么为降低惩罚找借口！”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已经想好了对策，保证万无一失，还有……”
　　韩雅一边抵抗着胃疼的折磨，一边警告韩隽：“你能不能给我安静一点！”
　　“哥，你的脸色真的很难看啊！”
　　“你见过哪个白痴在受罚的时候脸色会好看的？”
　　韩雅的话刚说完，一道充满磁性的浑厚男音从身后传来：“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啊，雅！”
　　听到这个声音，韩雅的拳头握得更紧了，如果说在韩家他有真正怕的人，那一定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韩策了。
　　没有听到回答，韩策饶有兴致的走到韩雅面前，居高临下的问道：“怎么样，你们两个小鬼结伴夜不归家，一定发生很多不可思议的故事吧？”
　　结伴？好一个莫须有的罪名，韩雅别过脸去，他没兴趣看到韩策那副得意的嘴脸。
　　“保持缄默吗？呵呵，小隽！”很快，韩策把目光转向最小的弟弟韩隽，诘问道：“在我没想好怎么惩罚你们之前，你最好对昨晚有个老老实实的交代。”
　　难得见到韩策这副严肃的表情，韩隽被吓了个哆嗦，一时间竟忘了该怎么回答，无奈只好眼巴巴的望着韩雅求助。
　　还说什么想到了万无一失的对策，真是个笨蛋！韩雅一边用手按住胃，一边帮忙想对策。
　　不料小弟弟的一个眼神，却给了韩策新的启发，韩策面无表情的盯着韩隽，诱导的问：“昨晚是雅无视家规，带你出去玩的？”
　　“当然不是！”韩隽立刻否认。
　　“那么是你出的鬼主意咯？”
　　韩雅捂着快要炸开的胃，根本听不进去大哥和弟弟的对话，很快额头渗出一层密集的汗珠。
　　韩隽摇头否认：“不是，我昨晚跟同学去半山……赛车。”
　　韩隽的声音越说越小，看着被吓坏了的弟弟，韩策不露痕迹的轻笑了一下，随即恢复严肃的嘴脸道：“本想放你们一马的，不过有人不肯配合，也怪不得我了。韩家家规里有连带责任这一条，不过念在你们都是初犯，就每人二十下吧！”
　　韩雅根本没听到自己将要遭遇什么，直到听到韩隽的叫声时他才恐慌的回过神来，而这时一条粗长的黑色皮鞭正朝着自己袭来。
　　响亮的一鞭从臂膀划过背脊，韩雅感觉似一股电流在身体蔓延，疼痛根本还来不及接受，另一鞭又迅速落下来。
　　火辣辣的刺痛侵蚀着细腻的皮肤，身体的不适让胃更加恣意的痛，这双重打击韩雅止不住的颤抖，他很想大声的宣泄出来，可是不知怎么声音像哑了一样叫不出来。
　　无情的皮鞭一遍一遍招呼着韩雅，他只能无力的干喘着，任疼出的汗水把衣服湿透，额头的汗水无声的滑进眼睛，韩雅自由自主的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时他看到了韩策危险的冷笑。
　　韩雅撑起身体让自己抬起头来，目光直逼那个一直以来想尽办法伤害自己的男人，他用憎恨的目光狠狠的瞪着韩策，仿佛在用刀子凌迟他的肉，甚至吸干他的血。
　　这一刻韩雅仿佛觉得身上不那么痛了，就像精神脱离□□，得到了另一种升华。
　　不知这场刑罚持续了多久，也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只能确定所有人都离开了，偌大的书房里最后只剩下韩策和雅。
　　不得不承认，韩雅有那么一刻出现了很诡异的幻觉，好像韩策危险的嘴脸变得温柔了许多，就像廉喆那样温柔。
　　看到韩雅露出这样需要被人保护的表情，韩策竟不由自主的牵起嘴角笑了起来，那温柔的表情就像是在说：“看，你这样不是也挺可爱的！”
　　听到韩策的笑声，韩雅立刻决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于是他出于本能的讥讽道：“你是不是很希望我赶快死？”
　　“如果猜得没错，那么你的想法是不是也跟我一致？”
　　好一个用问题回答问题，不过这一点韩雅倒是不会否认。
　　“六年了啊，雅。”韩策的声音略带伤感。
　　韩雅眉头蹙起，这是他最不想听的话题，可他清楚的感觉到韩策在耳边的呼吸变得凝重，声音却依然悦耳的说道：“事情已经过去六年了，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洗涤你的记忆，让你不带哀怨的融入我们韩家？”
　　“融入？哈哈哈……”
　　听完韩策的话，韩雅仿佛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一样，笑得身体轻轻颤抖，若不是不小心牵动了背上的伤，他还想尽情的笑下去。
　　“我让你觉得很可笑吗？”韩策的脸色变得不怎么好看了。
　　“不，不是，我亲爱的大哥。”好不容易止住笑声，韩雅的神情再度恢复他的招牌微笑：“我早就已经融入这个家了啊！还记得我十三岁刚来到韩家的时候，您不就对外公开声明，我已属于韩家了，虽然只是一只寄生虫而已。”
　　每次听到韩雅用“您”这个字眼，韩策就觉得特别刺耳，莫名的恼火，不过他还是说道：“如果你是为了那时在怪我，我现在就真诚的向你表示歉意。”
　　难得韩策会对什么产生恻隐之心，不过转念再一想，只是自己年少轻狂时一句戏言，就让这个孩子嫉恨到现在，相比下那些本家的老头子对他母亲做过的事，还不让他恨到扒皮抽骨？
　　韩雅的笑意更深了，迟来八年的道歉啊，这股诚意还的确够能打动人心的，可是——“您该不会天真的以为道歉能够救赎一切吧？可惜抱歉，我的字典里没有上帝。”
　　果然是养虎为患，这是韩策的第一个想法。
　　韩策再度恢复到往日里的高高在上，作为韩家新一代家主，他绝对不会让这种忤逆的事情发生，于是他坦白了自己的这一个念头：“那些老头子都快退休了，你最好不要对他们动歪脑子，不然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韩家主人的恐吓，面对这样严厉的警告，韩雅若有所思的笑：“韩家的家训不是别人欠我一元，我要收回九千九百九十九么？”
　　要是那笔血债讨不回来，那才真叫人生不如死啊！韩雅苦苦忍耐，才没有把这句藏了八年的心底话吼出来，而是虚情假意的笑道：“不过你放心，我向来信守最无害的老二哲学。”
　　韩雅的语气完全是在调侃高高在上的自己，韩策在眼底迸射出一道杀人的寒光，只是看到他惨白的脸色，才不好立刻发作。
　　韩雅用余光看着韩策的眼神忽明忽暗，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招数折磨自己，不过想太多很费神，他干脆闭上眼睛休息一下，不料就在他刚闭上眼睛的时候，却突然感觉被凌空抱起。
　　“你干什么？”
　　韩策听得出来，这小鬼的声音有些惊慌，不过这倒是让他想起了一件有趣的游戏来。
　　韩策把韩雅抱进书房的暗门，里面的通道直接通往他的卧室，怀里的韩雅依然不顾身上的伤口，不停的用力的挣扎，不过也只是白费力气。
　　“这个星期不准你迈出这个房间半步。”
　　“为什么？”韩雅疑惑的瞪着韩策。
　　“别忘了挪用公款的事你还没撇清嫌疑，所以你的门禁时间还没过。”
　　欲加之罪，韩雅无话可说。
　　“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要把你知道的老老实实的交代，直到我满意。”
　　“我……我已经说了与我无关，我什么都不知道！”
　　“雅，脱掉衣服，趴到床上。”韩策的声音很冷。
　　“什么？”韩雅声音轻轻颤抖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很快身体疼痛的记忆又被找了回来，蔓延在身上的每根神经。
　　“你是个聪明人，装傻可是和你格格不入啊！还有，你知道我不喜欢一句话重复两遍的。”
　　韩雅像是中了什么魔音，不由自主的伸手去解衬衫纽扣。只是每解开一粒，都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勇气，老实说他确实非常怕疼。
　　脱掉衬衫后，韩雅翻身趴在韩策柔软的床上，这时韩策走开了一会儿，他闭上眼睛，觉得休息一分钟就是赚了。
　　其实韩策的房间和书房隔着很长的通道，但他还是很快就返回来了。韩雅听到动静立刻睁开眼睛，尽管他给自己补足了勇气，但是看到他手上那条难看的又粗又黑的鞭子后，还是不禁倒抽了口气。
　　“离晚餐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你害怕了？”韩策的声音很轻，没有严厉的恐吓，却依然给人危险的错觉。
　　韩雅倔强瞪着他，他没有回答的底气，因为此刻他正在和内心的懦弱作斗争，仿佛一个不留神，身体就会被判大脑选择逃走。
　　“我不是一个喜欢暴力解决问题的人，但是你要给我一个不这么做的理由。”韩策动作优雅的把皮鞭放在床上，引导着问：“聪明如你，应该明白我指的是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