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香川同人）人非草木》赫连宇夜

5、 第四章：蝴蝶

　　江南是个好地方，风景好，水波轻漾，烟雨迷离。人漂亮，来来往往赤着足挽着花篮的小姑娘一个比一个水灵，吴侬软语之中，让人的心都酥了。更重要的是，这里足够的富有，天下都可能会发生水灾旱涝甚至是饥荒，唯有这里不会，这里简直像一个天堂。

　　而说起江南，却不得不说其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叫孙玉伯。人们却都喜欢称他为老伯。老伯并不老，他正值壮年，却没有一点壮年人该有的狂妄和故作成熟。他沉稳的像是泰山上的石头，却有着比春风更让舒服的处事方式。

　　没有人真正知道孙玉伯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究竟能做什么事。但无论谁有了困难有了不能解决的困难时，都会去求他帮助他从不托词推诿，也绝不空口许诺，只要他答应了你，天大的事你都可以放在一边，因为他绝不令你失望。

　　你不必给他任何报酬甚至于不必是他的老朋友。

　　无论你多么孤苦穷困，他都会将你的问题放在心上，想办法为你解决．因为他喜欢成全别人，喜欢公正，他憎恶一切不公正的事，就像是祈望丰收的农人，憎恶蝗虫急于除害样。

　　他虽然不望报酬，但报酬却还是在不知不觉给了他。

　　他的报酬就是别人对他的友爱和尊敬，就是"老伯"这称呼。

　　他喜欢这称呼，而且引以为荣。

　　陆漫天十六岁的时候就开始跟着老伯，如今整整十年了。他和老伯一起出关，甚至一起娶了妻子，他看着老伯的孩子一个一个的出生，他对待他们甚至对自己的孩子还要疼惜。可是他却非常的尊重老伯，在他心里，一直以有老伯这么一个朋友而感到深深的自豪。

　　而今天是老伯最疼爱的小女儿孙小蝶的生日，陆漫天决定带着她好好的出去逛逛街。

　　小蝶穿着粉红色的蛱蝶小褂和淡紫色的百褶裙子，粉雕玉琢的像是花丛中的小仙子一样。她才四岁，就已经非常的漂亮可爱了，所有人见了她都忍不住去抱抱她，亲亲她。所有的人都那么的疼惜她，更可贵的是，在这么多人的众心捧月的宠溺之下，小蝶还是那么的善良，她会因为一只断了翅膀的蝴蝶而暗自伤心。她是老伯心中最重要的珍宝。

　　所以，当陆漫天带着小蝶上街的时候，他们的身边围了至少十七个精心伪装后的强悍的保镖打手，而看不见的地方，则有更多。而这些，小蝶都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就是，今天她终于能从大院子里面出来，好好地在街上走走了。

　　她毕竟才四岁，还只是一个很小的孩子，在街上看见什么都想要摸摸看看，石头打磨成的小刀，木头珠子串成的手链，面捏成的小人。虽然这些东西，连他们家的丫鬟仆人都不会要，但是她还是觉得无比的新奇，她觉得自己开心极了，外面连空气都比家里的更加的清新好闻。看着小蝶这么高兴，陆漫天一向严肃的脸上也不禁泛起一丝笑容。

　　江南虽然是个天堂一样的地方，但是在美的天堂，也是会被等级化的，有富人，自然也就用穷人，有侠客，自然也有宵小。

　　小蝶正在愉快的欣赏着手中那个会扑闪着翅膀飞的银质蝴蝶发卡的时候，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老乞丐突然朝她伸出手，死死的抓住了她的衣摆。沾满污秽的干枯手掌像是刚从泥土中挖出的老树根一样狰狞可怖。老乞丐直勾勾的看着小蝶，浑浊的眼睛里面是慢慢的祈求和痛苦。他是个哑巴，他说不出话来，他只希望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小姐能大发慈悲给他一点吃的。

　　而小蝶却不知道，她吓坏了，整个人僵在原地不敢动。手里的蝴蝶发卡掉在了地上都没有发现。陆漫天像一阵风一样的闪了过去，猛地抱起小蝶将她，并且迅速的捂住了她的眼睛和耳朵。因为，就在老乞丐伸出手的那一瞬间，旁边原本笑眯眯的推着客人推销桂花糕的小贩，突然从小摊的底下抽出一把刀，狠狠地砍断了老乞丐的手。

　　小蝶安静的呆在陆漫天的怀里面，她被捂上了眼睛，她看不见老乞丐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她看不见血液喷洒而出染红了地上那枚质地拙劣但却很可爱的蝴蝶发卡。她被堵上了耳朵，她听不到四周人们惊恐的呼喊，她听不到老乞丐濒死的喘气声。

　　可是她却哭了，虽然她还很小，可是她却很聪明，和聪明一起埋藏在她骨子里面的，还有善良。她乖巧的缩在陆漫天的怀里，想一个永远精致美丽的人偶娃娃。她任由着陆漫天将她抱回马车，然后，重新带回那个像是一个巨大的玩具花园一样的家。

　　她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而她不知道的是，当他们所有人都离开的时候，一个苍白秀气的小男孩神情淡然的从血泊中建起了那枚银质的蝴蝶发卡，乌红的血液顺着发卡滴在了小男孩的手上，他却仿若毫无知觉一样，眼神深冷的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队列。

　　那是律香川第一次见到孙小蝶，在一场染满血色的残酷哑剧之中。而他们都不知道，他们以后会纠缠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