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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桃李树之49 ...

  •   不祥之感来得那么强烈!我只是心急如火,坐立不宁,蛮精却说他心惊肉跳,魂不附体。我们刚开始还相互解说,推测蛮猪带杨娜出去浪漫了,如今看来事情决非那么简单。今天是杨娜辞职生效的日子,蛮猪吃过中饭就去了,杨娜不能再住工厂宿舍,他要接她过来住。可是一下午过去了,他们没有回来。我和蛮精心慌意乱,忙跑去厂里询问,工厂负责人答复说,杨娜下午两点钟就办好离职手续带着行李跟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走了。我们要找杨娜叔叔,负责人说,杨娜叔叔下午请了长假,半个月后才会来上班。
      我们走出工厂,茫然无助。蛮猪会带杨娜去哪里呢?担心油然而起:走狗们是不是跟踪上蛮猪对他下毒手了;还是其中有猫腻,蛮猪陷入温柔乡忘记了自己是谁,乐不思蜀了?两种担心都不是凭空而起。但无论何种担心变成事实,对我和蛮精都是致命打击。我们顾不得个人安危了,满海城街道胡逛瞎闯,希望偶然或无意间碰上蛮猪杨娜。但是直到又一个白天来临,我们仍一无所获。
      饥饿、劳累、困倦,我们都能忍受,着急与紧张的心才是无从承受,身心俱垮。我们拖着崩溃的心和散架的躯壳回到出租房,不禁为眼前情景惊得目瞪口呆;蛮猪颓唐地坐在地板上,斜靠着墙睡着了,身边是一个背包,似乎收拾好行李要出远门。灯光明晃晃亮着,房间里并不见杨娜人。
      “娜娜呢?你把娜娜带哪里去了?”我们发觉苗头不对,摇醒蛮猪追问道。
      蛮猪先是惊惶失措,定晴看见是我们,又显得惶恐不安,接着便一脸木然,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却迟迟不开口说话。
      “说话呀,娜娜呢,你把娜娜带哪里去了?”
      沉默,还是沉默。好像这个问题很难,他尚未准备好,一时半会回答不了。从他表情里,我们晓得,一切都完蛋了,无可挽回了。
      “你聋了还是哑了!说话呀!”蛮精大喊,“你是不是骗我们,把我们往死路上骗!”
      我紧跟吼叫:“娜娜呢?娜娜哪里去了!”
      “叫什么叫,有什么好叫的!”蛮猪突然来了精神,无所畏惧地大声说,“娜娜已经走了,回哈尔滨了。”
      我们惊呆了,怒目而视蛮猪,言语已是那么苍白无力,只有拳头才是最好的表达方式。我和蛮精不约而同把拳头砸在了蛮猪脑袋上。祝老师,我只能简单地对您讲,那是一场生死博斗,谁也不会手下留情,因为脸面已经撕破了。我们愤怒可想而知,同舟共济的的兄弟突然背后杀出一招,把生存追求的最后一线希望扔进了汪洋大海,我们分明看见了闪闪烁烁的灯塔,却被最信任的战友给掐灭了,复坠入万劫不复的黑暗深渊。蛮猪或许早有预谋,所以有备而成,仗着身材优势,跟我们拳来脚往,拼个鱼死网破。我只能说,这是龙虎相争,两败俱伤,因为双方都吃尽皮肉之苦,头破血流。
      我们有气无力,各各跌坐在地上,彼此怨恨而视。蛮猪委屈地说:“你们凭什么打我?娜娜是被她叔叔强行送回家,又不是我要她走!”
      “你放狗屁!如果不是你出的主意,她叔叔为什么好好的会押送她回家?”我不屑地说。
      “她叔叔晓得了我们的计划,他不能让娜娜去犯法,娜娜还小,还要上大学。”
      蛮精狠声说:“谁把计划告诉她叔叔了?是你对不对?肯定是你,你这个叛徒!”
      “我也是无意中透露出去的。”蛮猪辩解说,“我本是要接娜娜过来住,可她叔婶不允许,说一个女孩子还在上学就和男朋友住一块不象话,他们不晓得娜娜和我已经同居了,我们不好说破,只得依她叔婶。我帮娜娜把东西送到叔叔家,叔叔热情地邀我喝酒吃晚饭,我便把计划告诉他了。”
      “你混账!”我骂道,“我看你是被狗屁爱情冲昏了头脑,计划能告诉他吗?”
      “娜娜那么漂亮,让她去勾引色狼,我心里就是不踏实!”蛮猪理直气壮地说,“她是我女朋友,你们当然不心疼。我现在已经是她男人,我要对她负责到底!娜娜还小,还有大学要念,还有美好人生要走,让她和我们同流合污,去干违法乱纪的事,后果会有多严重,万一败露后会不会毁掉她的前途和未来,我心里没底。叔叔是研究生,见多识广,阅历丰富,所以我想请他帮忙分析分析。我不怕坐牢,但我不允许娜娜受到伤害!”
      蛮精哑然失笑说:“一个女人就把你打败了,不惜昧着良心背叛誓言出卖兄弟抛弃友谊,我不晓得要怎么样讲你才好,你这个没有骨气地东西!”
      我轻蔑地嘲讽说:“当初我在煤矿玩了几回老女人,你对我嗤之以鼻,现在呢,你应该去照照镜子!”
      “你不要混为一谈,你玩老女人跟我和娜娜不能相提并论。”蛮猪说,“你们那是□□易,我们是爱情。”
      “什么狗屁爱情,无非是□□十几回上瘾了,尝到女人味道离不开女人了!”我驳斥说。
      “去死吧,女人!”蛮精绝望地哀叹道,“老天啊,我们该怎么办?束手无策坐以待毙吗?”
      蛮猪惊恐地回答:“不,我们都还不想死!”
      “现在只有你不想死,因为你还有狗屁爱情。”我说,“我们一无所有,又救不出孩子,有何脸面活着?”
      “我们走出的第一步就是错误,借下高利贷,衰气鬼还是死掉了,救回个蛮女,也是废人,孩子呢,有还不如没有的好,连黄期豪也跟着受苦,抵押在梁新诗手里,让我们牵肠挂肚,救之不能舍之不忍,活活搭进去蛮贼蛮猴性命。我们没有瞻前顾后看清形势,就鲁奔地做出决定,舍本逐末,丢下西瓜捡芝麻,终酿成今天的苦果。”蛮猪像是自言自语,悔不当初地说,“叔叔讲得有道理,他让我们仔细考虑,顾全大局,现在悬崖勒马重新开始还来得及。如果一意孤行执意走下去,那么我们都会毁于一旦。娜娜是无辜的,我们凭什么要拉她下水呢?”
      “你后悔了?可惜迟了!”我冷笑说,“当初你意志那么坚定,现在要回心转意眷恋人间了?色迷心窍神魂颠倒无药可救了?”
      “放弃,说得那么轻巧!”蛮精说,“别找那么多借口,以你的顽固程度,你那好叔叔不可能这么容易给你洗脑。我晓得你的意图,你舍不得杨娜,想要得到她,所以怕死了。”
      “好吧,我爱杨娜我怕死,你们满意了吧。”蛮猪愤愤地说,“你们为什么执迷不悟?你们不怕死,你们死了,爱你们的家中亲人怎么办?蛮牯的情况我不大清楚,蛮精,你家里还有老母亲和小阿妹啊,将来谁给母亲养老送终,谁挣钱供小阿妹完成学业?蛮精,你想过了吗?蛮猴死掉了,我都不晓得怎么回老家向姑父姑母交待,他们就这么一个儿子啊!再说了,我们拼死拼活有什么作用呢?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不管你们怎么说怎么做,我是决定退出,我已经答应杨娜,事情跟你们讲清楚后,我立刻去哈尔滨找她。我现在就走。昨晚送杨娜上火车时,我就买好了今天中午十点半的票。兄弟,原谅我,我走了。”
      蛮猪背起包匆匆下楼去了。我和蛮精呆坐着,头脑一片空白,慌若隔世。
      “不,不能让蛮猪这么轻易走掉,留下我们在海城等死!”我猛然喊道,同时一跃而起。
      “对,蛮猪太过份,拍拍屁股就想开溜!”
      我和蛮精从后追去,很快赶上了蛮猪,他正朝火车站走。我们堵在前面拉住他。祝老师,您们文雅人看来,我们真是死有余辜,因为我们又动武了。按秦首先生的说法是“当街火并。”蛮猪铁定了心要走,我们以死拦阻他,结果可想而知,从人行道打进了车行道,吸引了众多行人驻足观看。终于,我们形成僵持状态,相距丈余怒目而视。此时,祸从天降,一辆黑色小轿车飞速朝蛮猪身后冲过来,我和蛮精看在眼里,齐声叫“小心!”我站得靠近隔离带草地,一跃跳了上去。我心里想,这回蛮猪死定了。但当我回头张望时,发现蛮猪载到在人行道上安然无恙,而蛮精则被撞飞在十米开外,脑浆迸裂七窍流血。小轿车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胡山强!”我第一次叫出他大名,朝他奔赴过去。
      地上一摊血,那是边缘人最后的希望---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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