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爱吾希》盈月流光

13、PART.13

　　一整个暑假，夏晨希天天黏在夏晨诗的身边，哪也没去。天天看着两个女儿黏在一起，夏母感叹两人的感情好。终于有一天，夏晨诗跟着同学出去办事，把夏晨希强制的留在家里，夏母才有机会跟夏晨希说话。
　　“小希，你天天黏着姐姐，也不嫌腻啊？有时候也偶尔跟同学一起出去散散心吧？”
　　“一点都不腻。”夏晨希躺在沙发里，抱着抱枕，吃着爆米花，一边看电视一边回答：“同学哪天不能见？姐姐要是考走了……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见一回。”
　　“姐姐才是天天都能见吧？就算出去上学了，也最多四年就回来了……”夏母听她这么说，忽而觉得有些好笑。她递了一杯白开水给夏晨希，说道：“你看看……哪家的孩子像你一样，粘姐姐粘的这么紧。”
　　“我又没见过其他的姐妹……”夏晨希鼓气，转了个身子面对沙发背。
　　“好好好，不说你了，你爱缠着多久就缠着多久吧。”怕夏晨希就这么睡着了，夏母赶忙回房间拿了一条毛巾被给她披上：“妈妈还不是怕你这么天天缠着你姐，又被你姐欺负。”
　　夏晨希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其他的姐妹？
　　其他的姐妹是怎么相处的呢？
　　是不是也跟她一样每天都渴望跟姐姐一起睡，每天想着给姐姐做饭，每天想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姐姐。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想保护姐姐不被欺负，想钻进姐姐的怀里一整天不出来。想天天都看见姐姐的脸，一点都不觉得腻？
　　她们会不会在知道姐姐要离开的时候……泪流满面……不知所措？

　　下午的时候，夏晨希拨通了第一个电话。拨电话的对象名叫荣磊，是夏晨希踢足球时熟悉起来的同班同学。他是个热心的男生，跟夏晨希很聊得来。
　　有时候，夏晨希觉得跟男生相处起来更加自在一些，更多出一种朋友的感觉。
　　“你问我？我没有姐姐啊。只有哥哥，不过就会欺负我，天天都不在家。”电话里，荣磊这么说。
　　“啊？每天都不在家？去哪了？”夏晨希刚听到哥哥会欺负弟弟，感觉有点苗头，可是后来怎么听怎么不对啊。
　　“我哪知道去哪了。”荣磊无所谓道。
　　“你都不问……？”
　　“有什么好问的啊？该回来就回来了嘛，不跟我抢饭吃最好。”
　　“那……你还知道我们班里有没有谁有姐姐……或者有妹妹的？”夏晨希擦擦汗，觉得还是问个姐妹比较靠谱。
　　“刘小优啊，刘小优有个姐姐的。”荣磊回答。
　　“啊……小优……”
　　记忆里，好像勉强有这么一个人。但是自从感到了这个人对自己强烈又莫名的厌恶之后，夏晨希就遗忘了这个人。夏晨希不知道自己的这种特异功能从哪来，她只知道，当自己想要忘记那个人的时候，无论那个人是否存在于自己的生活当中，她都能彻底的忽略她的存在。
　　残存的记忆里，那个女孩微笑着看着自己头上的蓝色蝴蝶，然后说‘我觉得小希还是适合比较温暖的颜色啊。’
　　时间匆匆流逝，本以为已经褪色的记忆，此刻在脑海里如此鲜明。
　　“那我给小优打个电话问问吧。”
　　“你忽然问这个干什么？你家不是有个姐姐么？喂？夏晨希……？夏晨希？”荣磊正纳闷夏晨希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电话里就已经传来了被挂断的嘟嘟声。他抓着话筒失望的说：“打电话来原来就为了这件事吗……”

　　翻开初中的通讯录，里面有刘小优留的家里的电话号码。
　　犹豫了一下，夏晨希拨通了。
　　“喂？”接电话的声音很清秀，一听就知道是刘小优。
　　“小优？”夏晨希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电话那头沉默了，就在夏晨希以为不会再有人回答自己的时候，电话那头的人才又说：“小希？”
　　“嘿嘿，是我啦。”听到熟悉的呼唤，夏晨希忽然觉得轻松了不少。她笑嘻嘻的继续问道：“小优，你是不是有个姐姐？”
　　“恩，是啊，怎么了？”
　　“她是个怎么样的人呢？”夏晨希问。
　　“她……是个很普通的人啊，很温和，有点爱逛街……”刘小优用的词语很匮乏，而且平淡，看得出她对自己的姐姐并没有什么特别想说的。
　　“你喜欢你姐姐吗？”
　　“呵呵，当然喜欢了。”刘小优回答。
　　“有没有想跟她一起睡觉？”
　　“没有。”刘小优想了想，继续回答：“夏天这么热，两个人一起睡觉很热的。”
　　“那……你姐姐不在家的时候，你会不会很想念她？”
　　“咦……姐姐不在家的时候，我都没注意到……”刘小优说：“只是不在家而已，很平常啊。要是几年不见的话……也还是会想念的吧。”
　　“唔。”听到这里，夏晨希觉得，自己跟她们确实有点区别。她自顾自的思索着，准备挂电话了：“好吧……我需要好好想想……”
　　“小希。”似乎感觉到这通电话要挂断了。刘小优有些焦急的叫了她一声。
　　“恩？”
　　“对不起。”
　　“咦？”夏晨希握着电话眨眨眼，不明所以。
　　“因为……以前的时候我有一段时间想不开……是我不好，对不起……”刘小优说的有点悲伤。“你……原谅我好么？”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夏晨希觉得自己谈不上什么原谅，因为以前的事情，有关于刘小优的，已经非常模糊了。
　　“那我们还是好朋友吗？”刘小优怯懦的问。
　　“当然是。”夏晨希听刘小优这么问，不禁笑了。
　　“真的？”
　　“真的。”

　　挂了刘小优的电话，夏晨希坐在客厅里思索了一下午，终而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太过依赖夏晨诗。可是要她变成像刘小优一样，她却怎么也做不到。
　　整个下午，夏晨希过的非常恍惚，就连吃饭的时候也没回神。等她思考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很黑了，而夏晨诗还没有回来。
　　“小希，先去睡觉吧？姐姐要走了，跟同学办聚会，可能回来的很晚呢。”夏母睡觉前，摸了摸夏晨希的头，这么说。
　　“我再等等，妈妈先去睡觉吧。”夏晨希蜷在沙发里，轻声说。
　　“再等一会，姐姐不回来就去睡觉吧？要是在这里睡着了可不好。”
　　“知道啦。”夏晨希一边答应着，一边推老妈去睡觉。

　　寂静的黑夜中，夏晨希听着时钟滴答滴答的响，夏晨诗没有回来。
　　忽然间，夏晨希觉得夏晨诗不会回来了，心中莫名的泛起一种恐慌和不安。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只觉得在这种寂静的黑暗中，未知归时的夏晨诗很渺茫，让不停等待的她感到不安。
　　这才是第一次。没有夏晨诗的第一个晚上。
　　以后……还要经历多少个夜晚？
　　夏晨希不去想，也不敢想。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夏晨希觉得自己坐不住了。很多奇怪的思维统统从脑海里冒出来，怎么也抛却不开。夏晨诗为什么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事了？她打开房门，想顺着走廊出去找夏晨诗。要是夏晨诗遇见什么困难，她蓝带的身手也不是盖的。
　　深夜的走廊的黑洞洞的，夏晨希只迈出去一步，又退回来了。夏晨希想这么晚，这么黑，夏晨诗是不是也会感到害怕？
　　一想到这里，夏晨希又鼓起勇气，踏出了房门。
　　今夜无星无月，夏晨希顺着走廊一直向下走，深一脚浅一脚的。无尽的黑暗让她感到有些窒息。跟楚萱白一起看过的鬼片里细小的情节全在此刻冒出来。
　　以前的夏晨希并不那么害怕，因为她随时都能钻进夏晨诗的怀里。然而没有夏晨诗的现在夏晨希害怕极了。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株脆弱的小草，随时都能被狂风卷走。
　　整这么想着，夏晨希一脚踩空！还来不及抓住什么，她向楼梯下面栽去！
　　其实对于夏晨希来说，摔倒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在摔下去的瞬间，撞到了一个东西。一个有些冰凉且柔软的东西。
　　空无一人的深夜走廊，会有什么东西出现在那里，夏晨希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啊！！！”尖叫瞬时在漆黑的楼道里响起，夏晨希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
　　“叫什么。”
　　“啊！！！呜呜呜………呜呜呜………”似乎没听见那个被她撞到的东西的问话，夏晨希全身都在抖，径直哭起来。
　　“大半夜的，不在家里睡觉，跑到楼道里锻炼胆量来了？”虽然听在耳朵里是斥责的语气，但是怀抱却很温暖。夏晨诗将发抖哭泣的夏晨希抱在怀里，轻轻的将掌心覆在她的头顶。
　　夏晨希睁开迷蒙的泪眼，看见的是夏晨诗冷清的面颊。
　　“姐姐……”夏晨希喊道，呐喊声都在抖，听起来非常可怜。
　　“嗯。”夏晨诗回答。
　　话音还未落，她便感觉夏晨希有力的臂膀拢过来，紧紧的将自己抱在怀里。
　　“姐姐……你怎么这么晚都不回来？我担心死了……”
　　“同学聚会，闹得晚了些。”夏晨诗说：“不是跟妈妈说了让你先睡吗？”
　　“可是没有姐姐我睡不着……”
　　夏晨希把头埋在夏晨诗的脖颈间。夏晨诗觉得有一行又一行滚烫的眼泪流进自己的衣服里。
　　这个夏晨希。
　　无论多少岁了，还是一样爱哭。
　　“回家吧。”夏晨诗觉得两人这么坐在楼道里也不是办法，如是说。
　　哪知夏晨希只是抱着自己哭，一点也没有起来的意思。
　　“姐姐……你要是走了，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夏晨希胡言乱语，也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无措。
　　“凉拌。”
　　“……？”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夏晨希又继续伤心了起来：“呜呜呜……呜呜呜……呜……姐姐坏……”
　　“好了小希。”见那小丫头哭的更伤心了，夏晨诗又说：“三年，三年的时间。我修完所有的东西，然后就回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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