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登绣娘》奶油龙井

20、第二章 融合（12）

　　作为一个老师，传道解惑是应该的，可是如果学生不听话，老师也要担负起管教之责，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嘛。对于这一点苗心有十足的经验，而且，她也非常有兴趣，不管怎么样，这比教别的要有趣多了。自从上次教丫头不成反被丫头带坏的惨剧发生后，她就在这方面下了一番苦工，甚至还去找了心理学来系统的学习。

　　以后，再调皮的孩子到了她手上，最后还是会乖乖坐下来绣花，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只不过，这是对孩子，对章蕊这样的成人会有如何效果，她还真没有实验过。。

　　搞不清楚，那就去试试！

　　苗心这样想的，也这样做了，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天还麻麻亮呢，大刺刺往章蕊的房门前一站。本来想敲门的，思来想去，抬起脚果断地冲着大门一踹！这一脚太过惊天动地，连笑雪都被吓得从房间里跑了出来，穿着睡衣蓬头垢面手里还拿着打蚊拍，一脸紧张兮兮的表情四下张望着大喊：“怎么了？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

　　苗心忍着笑道：“没事。”

　　“啊……？”脸上还带着睡意的笑雪正想再问什么，苗心已经钻进章蕊的房间，一点客气也没有。她可不敢，只敢站在客厅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好戏。

　　章蕊的房间布置得十分温馨，如同小女孩般，连墙壁都重新粉刷过，所有的家具也是新的。床上堆得一堆毛绒玩具，大大小小不一而足，加上被子和人，整个人像座小山般拱在床上。

　　与灵敏的笑雪相比，章蕊就是温室的花朵，直到现在还一丁点动静也没有，要是小偷来的话肯定被偷得渣都不剩。苗心满腹疑惑地凑到床前，正好看见章蕊淌着口水，满脸迷惑地睁开眼睛，两眼之中除了迷惑之外就是空白。

　　苗心嘿嘿一笑，章蕊就像是被冰针刺了一下般猛地跳了起来，发出高十八度的尖叫：“你怎么到我房间来的，出去！”

　　苗心继续笑，和气得不得了：“我来叫你起来啊。”

　　“叫、叫、叫我什么？”章蕊气得语无伦次，“我叫你叫我起来了吗？你干什么？你、你吃了饭啊？”

　　“啊？没吃呢。”苗心顺口答了句，把章蕊气得满脸通红，“好了，赶紧起来了。”

　　那边笑雪手握打蚊拍，壮着胆子伸了个头好奇地看进来，章蕊一眼瞄到更是生气，冲着她大骂道：“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对着苗心她还有些顾虑，对笑雪她可是半点客气也不会有的。
　　苗心就站在笑雪前面，居高临下望着，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冲着她骂的，就算脾气再好这时也该出重手了。她往前一步，双手拎着那柔软漂亮轻如羽毛的被子一掀，章蕊就一边尖叫一边穿着内衣双手抱胸在床上乱爬了。

　　“你干什么？”

　　“起来！”苗心气势十足地命令道，“你不是要学刺绣吗？早起是必须的！”

　　“刺绣和早起有什么关系！”章蕊是个娇小姐，虽然上班以来也遵守大多数规章制度，但迟到早退之类的事可没少干，而且都是一付无所谓的态度。现在被这么一大早从被子拉起来，还是这么光溜溜的，对她来说已经不仅仅是生理攻击，更是精神攻击！

　　章蕊抖抖嗦嗦地爬起来，整个人像是风中落叶般胡乱套上衣服后才逐渐恢复精神，看起来总算像个正常人了。她正恶狠狠地想开口质问，苗心已经比她更快了一步，拉着她的手腕就往外面走去。俩人力量何止是一个级别的差距，连十个级别都不够，章蕊被拉得哇哇乱叫也挣脱不开。

　　三人的宿舍是在拐角处，除了正常的阳台外还比其他宿舍多了个小阳台，以前是堆着杂物，苗心来了后笑雪把这小阳台收拾了出来，用来晒衣服。

　　此时那阳台上挂着一块布，苗心指着道：“好了，来绣吧。”

　　“啥？”一肚子的质问全被噎回了喉咙里，章蕊看着阳台晾衣架上挂着的一块粗麻布发呆，也不知苗心从哪里找来的，看起来跟抹布似的，“绣？绣什么？绣床呢？”

　　“绣床？要那种东西干什么？”苗心咧嘴笑，看起来有高手气质极了，“这样绣。”

　　苗心蹲了个马步，在章蕊呆滞的眼光中再站起来，下盘下沉，两手捏针，深吸口气，飞快地把针刺了进去。粗麻布动也不动，只是那针已经在了另一面，迎着阳光闪闪发光了。她迈了个八卦步，转去另一边，两只手交替而行，两只针便在布的两面进进出出，很快，那粗麻布上就出现了一只小鸟的轮廓。轮廓圆润平滑，栩栩如生，连小鸟的嘴巴都描绘得详详细细，一点也看不出来是跳来跳去绣出来的。

　　“这……这个怎么做到的？”

　　章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这根本不像是人能做到的。在一块悬着的布上确实可以刺绣，但需要人手会扶着，不然不仅针脚会歪歪扭扭，也根本不能控制落针脚的位置，不要说拼成一只鸟了，拼成一个圆都未必能做到！

　　苗心把锻炼融入到刺绣中，这是她多年研制出来对付颈椎病的独门秘计，如果不是推广不易她还考虑过用这个方法来赚钱呢。别看她年纪不大，快二十年的刺绣生涯也是极其消耗眼力和颈椎的，年纪大点的绣娘通常都有颈椎病的毛病，被圈内的小年轻戏称为古代的IT工作者。

　　不过，这在苗心看来简单易行的事，在章蕊看来就如同奇迹了，她张了大嘴巴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道：“你要叫我做这个？”

　　“是啊。”她点头，把自己的针细心地分门别类收进包中，“你不是要学双手绣吗？这就是基础，如果没有这基础你是没办法学会的。等你能和我一样绣出这只鸟后，这关就算你过了。”

　　章蕊立刻起了疑心：“双手绣和这个绣有什么关系？”

　　“你没看我是双手绣的吗？”

　　“那在绣床上绣也是一样的吧？”

　　“不一样，在绣床上绣怎么锻炼你的上半身，没有这部分的力量，你怎么支持双手绣时的悬空力量？”

　　这话看起来有道理，细想一下又觉得不对劲，但再想也挑不出切实的毛病。章蕊张嘴又闭嘴，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那也不用这么早喊我起来吧？早起有意义吗？”

　　苗心理直气壮地道：“有。”

　　章蕊寸步不让：“什么？”

　　“可以让你头脑清醒。”见章蕊的脸色一变就要发火，苗心又不急不忙地补上一句，“而且，你白天要上班，要想额外学东西，难道不应该挤出其他时间来学习？学习这种东西就是吃苦的，难不成你以为会有趣好玩吗？那你就搞错了，想玩的话你应该去报旅游团，而不是来找我。”

　　这番话都是苗心以前说熟了的，连“旅游团”的词都没改。讲完之后，她不出意外地看见章蕊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黑，最后就憋在黑上不动了，越黑越深沉，跟墨汁似的。以前她的“学生”也是这样，最后大多数都是讪讪地该干嘛干嘛去。

　　章蕊也是如此，当脸色黑到一定程度，最终她还是屈服了，一边咕哝着一边回房间去拿针。只不过，她走到门口后突然又想到什么般，回头道：“为什么是旅游团？”

　　苗心不动声色：“随口打个比方而已。”

　　章蕊满脸疑惑，却还是悻悻地离开，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苗心不是那种多嘴的人。此时的苗心哼着小曲走进客厅，正碰上笑雪往阳台探头探脑的，说道：“你在干什么？”

　　“你在教蕊蕊刺绣啊？”

　　苗心喷了：“你们叫得还真顺口，蕊蕊什么的……”

　　“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笑雪苦笑了下，“不过你们这是在搞什么，神神秘秘的。”

　　苗心装蒜：“雕虫小技而已。”

　　“那她这是在练什么？”

　　此时章蕊已经捏着针在阳台上施展开了，刚睡醒，又是一开始练，缩手缩脚地根本施展不开。麻布在她面前被戳着一跳一跳的，那针就是穿不过布，即使穿过了也歪得不成样子，不要说鸟了，连个形都没有。她就像个跳大神的，从一开始的无精打采到中间的气急败坏到最后的无可奈何，这其中的变化让苗心在一边偷着乐了半天。

　　“没练什么，基本功。”

　　看了看一拐一拐像是抽风的章蕊，再看了看哼着小曲准备出门吃饭的苗心，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笑雪知道一点——太好玩了！她果断选择站在了苗心一边，哼着小曲回房换衣服出门了。宿舍里只剩下章蕊一人在阳台上用功，楼上楼下的人都发现一大早有个女的在阳台上跳舞，只不过那舞有点奇怪，非得弄个抹布在手上晃啊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