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物质 /10069》七十榆耳

15、第 15 章

　　15.
　　“那个圣诞节，我觉得白兰终其一生都没法把它忘掉，在他心中也没有哪一天能与之媲美了。”讲到这里，萨尔加斯夫人的眼圈也有点儿红，大概是因为那个场景真的很叫人感动吧。
　　她收拾了一下情绪，接着往下讲。

　　“我不信基督教，你不用特意挑今天赶回来。”
　　白兰垂眼看他，唇角含笑，却用了一种满不在乎的语气。
　　对面的人愣了一下，怒极反笑，
　　“……真是没良心啊白兰，难得我还特意……顺便过来看看，本来还想着要替你收尸，现在我不准备那么好心了。”

　　萨尔加斯站在一旁偷偷打量了一眼说话者的衣着，旅行装备齐全不说，裤子从膝盖以下全部被雪水浸湿，说是顺便来访还真是没有说服力。
　　她满不在乎的瞥了那人一眼，“真是不坦诚啊，跟白兰说的一样。”
　　桌上的两人俱是一愣，白兰率先笑起来，
　　“看吧，讲话的语气跟你简直一模一样。”
　　对面的男人也笑，立马反唇相讥，
　　“三年不见，你的品味道是越来越独特了，这么甘心给人当保父——小姑娘嘛，总是很容易情窦初开的。”
　　听到这话萨尔加斯满面通红，气鼓鼓地跑进厨房里去了。
　　“喏，我说过了，她喜欢你。”
　　“六道骸。”
　　白兰一贯的笑意里带上了威胁，对面的人还是一脸不知世的笑，
　　“这不是很正常吗，我又不是丑到不能看。”
　　六道骸动一动眼睛。
　　“哦，日久生情嘛，太正常了。”

　　白兰的笑意更深，说话时语气促狭。
　　“骸君不要说得好像有过亲身经历一样，啊，难不成你真的经历过？”
　　“……除了你这种混蛋谁会有那种见鬼的经历啊！”
　　结果每一次，这种无意义的争吵都是以六道骸率先炸毛告终的。

　　白兰最终也没有过问六道骸为什么要回来，抑或是他怎样得到他的消息并找到这里来，他愿意把这当作一种心有灵犀——愿意极了。
　　那天以后，六道骸开始跟白兰同在那间屋子里住下。虽然他来访时只要求借宿一晚，然而到了第二日他并没有想走的意思，而白兰自然也没有赶他走。萨尔加斯倒是希望他走，又不忍心白兰的愿望落空，所以他就留了下来。
　　自然而然地，每晚例行的给萨尔加斯讲故事的活动也由两个人共同进行。与以往白兰单方面的叙述不同的是，在讲到例如另一方口是心非闹别扭的桥段时，当事人必定会矢口否认，这就使进度一拖再拖，然而两人仍是争论得乐此不疲。
　　那个有六道骸在的冬天过得特别快。入春以后，白兰突然提议去垂钓。大概是头一次看到白兰钓鱼，六道骸显得惊讶无比。短短十分钟以后，这种惊讶就变成了鄙夷。毕竟白兰是个半路出家的半吊子渔者，与钟爱垂钓的六道骸相比，仍有不小的差距。
　　后来就连萨尔加斯都充分摒弃了这个启蒙老师，投靠到了六道骸门下，每当这种时候众叛亲离的白兰就会笑眯眯地说出晚餐要罢工一类的话。萨尔加斯因为四处流浪连炤具都几乎没近过身，六道骸下厨的次数也寥寥。所以从自身温饱考虑，他们再不敢把白兰排挤在外了。

　　“……那个时候路经那里的船队开始多了起来，白兰常跟水手们交换一些各自需要的东西，慢慢就变得熟络。偶尔也会有一两个游人登上小岛，总之是稍微热闹起来了。”
　　萨尔加斯夫人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条螺铀质的链子上，说这就是那时一个游人留下送给她的。
　　“那时我常想，白兰和六道骸，他们俩总是吵来吵去，看起来关系恶劣无比，但是好像没有什么事，没有什么人，能再次将他们拆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