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兽（兽人）》千莎草

15、因为有爱

　　所谓的异类兽。就是指那些打从出生开始，就便体内存留着有差别怪味的兽仔们。这些兽仔同样可以成年。只不过成年时。无法像正常兽们一样变成整个的人身。而是人不人，兽不兽的怪物……

　　异类兽。
　　这个陌生的形容词毫无根据的跳入脑袋时。羽落首先被自己吓了一大跳。她只听半凉提过点。她和艾比第一次在她面前说到时。她只是疑惑地记住了这个陌生称呼。后来有机会，她问过半凉。半凉简单的说了下。奇怪于她对世间好些事情的陌生，却可能顾虑些什么就没问。
　　总之，就是个半人半兽的怪物！
　　羽落这样总结。

　　确实是半人半兽。
　　心惊的看着眼前也正拿眼看着她的怪物。羽落悔泪无限。她不该偷溜出来的。她不该不听半凉的话。她不该……
　　想到这里。
　　羽落带着哭腔大喊一声：“卡思风，半辆，海驴，你们快点来救我。”
　　羽落喊话的内容，眼前这只怪物显然是听得懂的。因为她刚喊完，它就目光瞪住了她。羽落吓得往山洞角落一缩，双手抱住膝盖紧紧的望住它。就怕它忽然做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举动。在确定它把自己捋到这里究竟想要做什么之前，她不敢有丝毫的放松。毕竟它只是个野兽，也许骨子里还残留着点人性，但是它终究无法跟村里的兽人们一样。

　　眼前的怪物长着对大大的，尖尖的耳朵。人的面孔，面颊两边却布满了灰色的长毛。人的手臂，指甲却像猫捕捉老鼠时全力伸展出的样子。长长的，尖尖的，仔细看去，似乎还闪着锋利的寒光。
　　羽落再次往山洞角缩了缩。
　　也许这只异类兽骨子里还真残留了那么点的人性。居然看到羽落惊恐的面容后，目光微微偏了过去。像是不忍，懊恼，又很失望。样子怎么看，怎么都有些落寞。
　　羽落目光不禁怔住。
　　它突然站了起来。
　　羽落目光跟着抬起。
　　它高高的站着。目光落在羽落在山洞阴凉的角落里有些苍白的面容好一会后。终于黯然地走了出去。
　　也许它并不想伤害她。
　　它背影孤独的走出去。羽落呆呆的失神。忽然间感觉喉咙一阵堵塞。有什么东西想从眼里流出来。
　　这样的背影，这样孤寂的目光，这样黯然神伤的表情……都那么的熟悉……
　　就好像……
　　好像她自己！

　　半凉说。异类兽打从出生后，就注定好了要被村子抛弃的命运。没有人愿意接纳它们。它们都很凶残。

　　石门被带上。
　　洞内的光线瞬间暗淡下来。抱着膝盖静静的蜷缩在山洞阴凉的角落。羽落怔怔地望着那块堵住洞口的大石头发呆。有细微的光线从石头边缘泻进来，照在干燥的石地板上……

　　时近中午。那只异类兽又回到了山洞。堵住洞口的石块被用力推开，发出一阵轰轰的响声。羽落目光迅速的望向洞口。洞口有个高高的身影挡住了她望向外面的世界。再次见到它，她不怎么害怕了。她做在山洞阴凉的角落。静静的望着它。
　　它面容还是一样的令人心战。却没有任何的敌意。
　　它走过来。在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住。就再也没有了往前更近点的意思。像是担心它把她吓到。羽落手脚动了动。它蹲下去，把一个用宽大的树叶包着的东西放在地上，往她面前推了推。羽落迟疑着看它。它嘴里呼噜了声。又把东西往她的方向推了推。羽落这才伸手拿起，捧到膝盖上，打开。
　　里面包裹着的是一块刚烤出来的肉。还冒着热气和香味。
　　不看烤肉还没感觉。看到烤肉，再闻到股香味。她才发现，已经中午了。肚子也很饿了。她试着咬了一口。肉烤得很熟。并不需要太用力便能嚼开。

　　“很好吃。”羽落真心的赞许。这句赞许也是她被它捋来之后，对它说的第一句话。
　　异类兽在看她试着咬烤肉的时候。目光是不自觉的很紧张的。现在听她这么说，紧张之情瞬间被兴奋代替。原本暗淡的眸子里竟闪出丝激动来。
　　羽落愣了愣。又咬了第二口。接着是第三口，第四口……她越往后吃得越香。那样子就好像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烤肉一样。
　　她吃得越香。
　　它越开心。
　　到最后，眼里的最后一点暗淡光芒竟也被她吃得很幸福的样子给驱散了。

　　“其实你并不坏。”吃完烤肉，羽落拿树叶擦了擦嘴角。笑得眼睛弯了起来“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
　　异类兽呆住。
　　目光傻傻地望她。脸上满满的不敢置信的样子。大概是从来没见过哪个人会因为一块烤肉而开心成这个样子吧。
　　“虽然味道不是最好的……”羽落说着，抬头看它。它激动的目光往下一暗。羽落微微一笑“但却是最好吃的。”
　　它目光里再次激动起来，和先前不同的是，这一次的激动里夹杂着丝丝不解。
　　羽落头在洞壁坚硬的石头上靠住。长长翘翘的睫毛有些痛苦的抬起，声音静静的道：“我有个幸福的家。姐姐，爸爸，妈妈。小的时候，日子过得很苦。一年到头，很难得的能吃到肉。每次家里有肉的时候，爸爸妈妈都舍不得吃。全都留给我和姐姐。他们只吃剩下的。这样苦的生活，该是不幸的吧。可姐姐和我，都很满足。你知道为什么吗？”

　　它看着她。目光呆呆的。
　　羽落艰难的呼吸了下，努力笑道：“因为有爱。在我们那个世界，富人大多是看不起穷人的。就像这个世界，异类兽被歧视是一样的道理。”
　　它的目光忽然变得痛苦极了。
　　羽落也痛苦极了。下面的事她不想说，她不想告诉它，她的家后来渐渐有了钱，有了钱，却从此失去了幸福……
　　“被看不起，被歧视没有关系。因为别人的看法和目光是虚无的。自己的生活才是真的。”羽落看向它，也不知道它听懂了没有。
　　它目光痛苦极了。怔怔地看了会羽落后，回应般地嘴里呼噜了声。然后手脚显得不知所措起来。
　　羽落低头扯着嘴角微微一笑。她从来不跟别人说这些，却在触及它悲哀孤独的目光后，忍不住的说了这么多心里话。
　　看到它，她就好像看到了真实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