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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酒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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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住在岛上,小木屋。
晚饭后是自由活动,团友们都投入到精彩的夜生活中。
左依婷现在已把叶青舒划为自己一派的了,厚着脸皮找孟铀选了房间,非要和青舒挨在一起住,出门前问叶青舒要不要一起去玩。青舒看着左依婷旁边亮晶晶大眼的男生,摇摇头,怎么好意思去当灯泡呢?
一个人在房间也闲得无聊,青舒随后也出了门。逛了逛岛上的夜市,沿着狭窄的而喧哗的街道漫无目的向前走,不时遇到站在酒吧门口在招徕客人金发碧眼的美女,然后礼貌地回拒“NO,NO,THANKYOU!”
街角尽头有一家带露台的酒吧,撑着阳伞,外面摆着烧烤海鲜的铁架子,大堂驻唱歌手坐在高脚椅上,弹着吉他轻轻地哼唱着“dont you cry tonight i still love you baby……”,青舒很喜欢这首曲子,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看看时间还早,回酒店也是一人,便跨了进去,招手要了杯冰啤酒。在这个热带国家,什么东西都是加冰的。
找了靠海的位子坐下来,夜色里的海水温柔宁静,海风轻轻柔柔的穿过发心,抚乱长发,抚乱平静的心绪。
静下来,方于然那张看了千百回的脸又出现在眼前,临行前的话仿佛又在耳边回响:“于然,你究竟爱过我没有?”
回答是沉默。永远都是沉默。
无论问多少次,多少回,他的回答永远是无声,是沉默。
青舒疲惫了,只想远远地逃开。
青舒念大三时,在学校推荐实习的公司认识了方于然,有家似无家的青舒没有选择回家住,而是在外租了间房,方于然恰好是住楼上。
那时的青舒年方20。方于然呢,年方28,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知进退,懂礼节,温柔呵护,恰如一汪泉水注入青舒干涸的内心。只是这汪泉水不是温泉,而是冷泉。认识这个男人已5年,捂了这么多年凉白开都能烧成沸水了,而他仍是死泉一汪。
他的温柔有礼是均分给每一个人,他的心仿佛从来都是无波无浪。他愿意和青舒在一起,却从不给任何承诺,他的所有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仿佛工作事业才是他的情人。无论青舒如何问,都不曾说过一句:我爱你。这么多年下来,青舒疲了,累了,再旺盛的爱情小火苗也快熄灭了。
青舒大学毕业后,进了报社上班,离他家极远,常常往返于两地间,有时会给他做了晚饭才走。青舒要的不多,只是想有一个人陪,一个家而已。总是想着有一天他终会松口,终会说出那三个字,自己也愿意等下去。
上个周末,青舒照例过去帮方于然收拾房间。于然的书房极为整洁,就像他的人一样,东西从不乱放。只需对书桌稍做整理,用抹布把浮灰擦掉。
青舒抬手时不曾注意,把笔筒旁一沓书碰翻在地。一张照片从厚厚的法律书里斜斜映入眼帘,一时好奇,她抽出了照片。照片上是两个站在球场前的年轻人,穿着粉红毛衣的女孩站高一梯,一只手按住男孩的头,另一只手握成拳作出击打状,放在男孩的脸边,笑容嚣张而灿烂;男孩一身运动服,脸上尚有汗滴和尘土,嘴角微微上翘,笑意却从眼里泄出。照片背后,有两行字,一行是歪歪扭扭的中文:“送给于然哥哥,永远不许忘记这天。1991-11-6”;另一行是是熟悉的字体:“承瑛 ”照片边已发毛,主人应是时常抚摸。
青舒将照片放进书里,放回原位。站起身,轻轻带上书房的门。
背靠在墙上,心缓缓向下沉去。他的那颗心,哪能是自己能捂得暖的呢?心都给了别人,哪还留给有自己立锥的地方?可笑的是自己,喜怒哀乐都是为他,而他却像个无心的人冷眼在旁看戏。这场戏从头到尾,演戏的人都只有自己一人而已。他是个怎样的人啊?
眼泪止不住地往外冒。从小父母工作忙碌,对叶青舒照顾得极少。青舒幼年时分过得极为孤独,年少时更是早早的就住校了,她所求的也不多,只不过一人一家而已,却也所求非人?
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叶青舒返回书房,找出那本书,不甘心啊,如何能甘心呢?这么些年来自己到底算什么呢?到底意难平。
不知者不罪,既然已知道那便要问个明白,要死也要做个明白鬼。是走是留,自己也能给自己一个交待。他的交待?是指望不上了。
方于然在阳台外,斜倚着阳台的栏杆上,手里夹了支烟,烟已快燃尽,人却只望着远处发呆。
在烟雾蒙蒙里,青舒忽然觉得方于然隔自己是如此的遥远,而自己从来就没有了解过这个男人,这五年来,是自己的大梦一场吗?若只是梦,终究还是会有醒的一天。
方于然回过头:“忙完了吗?青舒,下午你想去逛逛书店吗?”
是啊,两个人还有什么共通处呢?就只余下这一处地方了吧。
青舒摇摇头。不语。
方于然站直身,熄掉手里的烟头:“怎么了,眼晴红红的,哪里不舒服吗?”
青舒仍是摇摇头,咬住嘴唇不语,眼泪却慢慢浸出眼眶,要怎么问他呢?你有是爱人的吗?要自己如何问?
方于然从未见青舒在自己面前哭过,在自己面前的青舒永远都是大方,开朗,“怎么了?来,乖,告诉我。”手摸上青舒的头发。
骗子,都是骗人的温柔。青舒侧过头,方于然的手落了空。
青舒用手抹去眼泪,说好要坚强的,为何还是忍不住这该死的眼泪?青舒递过手里的书。方于然一见那本书,有些愕然,即而平静:“你看到了?”
青舒咬咬嘴唇 ,“是,我不是故意翻你的东西。我只想知道,你,你爱过我吗?”只要说一句你爱过我,我便能原谅你。有时女人的爱是如此卑微,在心爱的男人面前自己永远都像颗土豆一样。
“为何你不问问照片里的人是谁?”方于然垂下眼,淡淡问道。
青舒不语,嘴里已有淡淡血腥味,于然,求求你不要这样的残忍,不要这样问我。为什么要把问题推回给我?
“她,出国已有多年。事情就是这样。你满意了么?”他抬起头,眼里没有波澜,
我满意什么?于然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看我,做错事的人不是我。青舒心似火煎,“你在等她?为何从一开始不曾说过?我们之间这样算什么?”
“是啊,算什么呢?我们这样算什么呢?爱不爱真的这样重要吗?人是需要同伴的动物,我以为你明白这一点。”于然脸转向阳台外,轻声回答。
碰一声,书掉落在地上,青舒转过身,眼泪滑下,拉开门:“同伴的动物吗?好,好,于然,那就这样吧,我们就这样吧。收拾好你的那些温柔,留着给下一任同伴吧。”
从那要让人窒息的房间飞奔而出,青舒逃命一样的回到家,快速上网,定了一家日期最近的旅行社。
什么都不愿多想。多想一秒,连呼吸都是痛;在这个地方多呆一秒,连路边的花花草草都在嘲笑自己的傻。只想快快地逃离开。
这是个什么世界啊?青舒端起酒猛喝一口,为何就有人这样轻松地把人心玩弄于股掌间?青舒摇摇头,这又是个什么世道?黑白颠倒?错的人理直气壮,自己反要逃得远远的?为何要逃?不逃又怎样,又能面对得了他吗?
酒入愁肠,百转千结,却解不开那许多愁。
青舒淡然一笑,都到这个份上自己强求有何用,求来又有何用?心从来就不曾在自己身上,眼晴从来不曾为自己停留过?心不在,要人来有何用?
相识这么多年,自己还真傻到了家。只能仓惶出逃,躲得远远的。
原谅他?要如何原谅他?原谅了他,又如何来原谅自己?
习惯了两个人,要突然又变成一人,又或许从来都只是自己一人而已。而自己想要的究竟又是什么?如他所说,仅仅是害怕寂寞而找的同伴吗?不,不是这样的。
这世上哪有天长地久的感情?都是骗子而已。
咽下一口酒,目光转向突然喧哗起来的大堂,刚刚涌了一群年轻人进来。年轻,真好啊。自己也不过二十五岁,但心却仿佛已垂垂老矣。
青舒叹口气,忙于工作的自己,有多久没有去逛街?有多久没有去KTV?有多久没有好好静下心来读一本好书?匆忙间已遗失许多美好时光。这样没有情调的自己想必是无法招人喜爱的吧?
“咦,青舒你也在这里?”旁边刚走过的一群年轻人中的一人忽地回过头说道。
青舒抬起头,怔了怔,是孟铀,一个不同于白天的孟铀,头发被打乱,留了额发下来,眼镜被取掉,露出了大而亮的眼睛,颈上挂了条白金链子,灰色印花T恤,黑色五分短牛仔裤,没有穿袜子,回力鞋,很适合黑色夜晚的孟铀?青舒奇异的想道。
见青舒愣愣的看着自己,孟铀无柰地挥挥手,这家伙又走神了,:“喂,青舒?是我呀,怎么不认识了,我是孟铀啊?”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青舒端起酒,“喔,认识啊,孟导。刚在想点事情,这里安静就来坐一坐。”
孟铀和身边等待的年轻人低声说了几句,那个年轻人笑笑走开。
“一个人啊?我可以坐下来吗?”
“啊,可以,可以!要喝点什么?”青舒端起酒杯,小小的抿了一口,不过一起喝杯酒而已。
孟铀在桌子对面坐下来,抬手招来服务生,也要了杯啤酒。
“今天怎么样,浮潜好玩吗?”
“还行,只是踩不到底心里有点虚。”
“呵呵,多潜几次就好了,你会迷上它的。”
“估计不会迷上,我老担心会不会有鲨鱼。”
扑一口酒从孟铀嘴里喷出来,“鲨鱼?我真是佩服你的想像力啊,我怎么可能把你们带去有鲨鱼的地方?”
青舒不好意思的笑了。
“对了,你怎么一个人出来旅行啊?不会孤单吗?”
青舒摇摇头,轻轻转着手里的酒,冰块在酒里浮浮沉沉,杯面上的泡泡缓缓消逝沉下,“不会,有时一个人挺好。”
孟铀一进门就看到靠在窗边喝酒的青舒,头斜倚窗棂,身影单薄,不同于白天下海时的兴奋和打沙滩排球时的积极,眼神空空地看着外面漆黑的大海。一瞬间心里有什么东西涌上来,丝丝蔓蔓,缠绕住自己,说不清楚的感觉,只是直觉这样的青舒自己不愿意看到,控制不了自己的脚步就朝叶青舒的方向移去。
而现在,对面的女孩低着头,额前流海垂下来遮住眼睛,摩挲转动着手里的杯子,似乎有着满腹愁绪。
二人皆不开口言语,静静喝着杯里的酒。
隔了一会儿,青舒开口道:“孟铀,你父母为何为你取名为‘铀’?”
“或许是好记吧,我家是做生意的。我父亲名铁。”
青舒摇摇头:“铀,珍贵金属,最重的元素,性活泼可与多种物质发生化学反应,却不易提取。想来你父亲是极其珍视你的吧。”
孟铀惊奇的看着青舒,他是第五代华人了,中文会说而已并不精通,父母取名的意思自己倒还真的不了解。这样说来,父母,想起父母,心里一阵痛,既然如此珍视,那为何还会做出那些事来?
“你怎么知道?”
“猜的吧,我们初中化学时便学过啊。”
“我儿子叫孟锡,也是我父母取的。”
青舒浅浅笑起来,嘴角有一个小小酒窝:“你有儿子啊?伯父伯母也是有意思的人。锡,柔软易弯曲,富有光泽,不易被空气氧化,延展性好,想来是希望自己的孙子长大后性格温和,懂变通,也是极为珍爱这个孙子吧。如果我早早结婚的话,可能也有儿子了。”
青舒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无心之语给孟铀带来有来有多大的震动,雪藏在心里的坚冰似乎开始有了裂隙。
回过神的孟铀突然说道“什么?早早结婚?你多大了?”
“孟导,好像问女士的年龄是不礼貌的行为吧。”
孟铀抚额:“女士?天,你哪像女士?小女生差不多?还有不要孟导孟导的叫,叫名字就行。”
“哪里不像了?”青舒不服气,“说不定你还要叫我声姐姐呢!”
“切!叫你姐姐,你就吹吧!一张学生脸,那么小。叫我哥哥差不多。”
“小啊,谁说我小?”青舒逞强道。
“把护照拿出来检查,今天还非要让你叫我一声哥哥来听听!”孟铀从包里拿出身份证,啪的一声拍在桌上。
“来!比就比!。”青舒也气势惊人的把护照摸出来,重重拍下。
结果是青舒25,孟铀29。
一看之下,孟铀的脸都笑歪了,“哈哈哈,快点叫声哥哥来听听!中国人是最重尊老爱幼的了。”
青舒气坏了,居然比这家伙要小四岁,眼珠转了转:“好啊,铀哥哥,那你要多多照顾小妹,把酒钱都结了吧。”
孟铀被叫得心里舒坦极了,大手一挥:“没问题!”
青舒先按了桌上的铃,然后爬上桌子,以手做喇叭状,“同志们,今晚大家就尽情喝吧,我家哥哥请客!”
酒吧里的客人听不懂中文,酒保小声解释后,欢呼口哨声四起。
孟铀摇摇头,端起啤酒:“难不倒我的,这点酒钱哥哥我还是有的,以后就是哥哥罩你了!”青舒伸出手颤抖地指着他:“你,你居然会说罩?懂什么意思吗?”
“你当我们都是白痴啊?我也看香港警匪片的!八格!”
这家伙居然说我是笨蛋,气死人了,青舒端起杯子,大口喝着啤酒,先前那些伤春悲秋的心情都抛之脑后。看着叶青舒酒后红扑扑的小脸,孟铀心里一颤,端起桌上啤酒,猛的灌下一大口,不关我事啊,都是酒精惹的祸,都是酒精在作怪。
“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孟铀起身结了酒钱,抓起叶青舒的手朝外走去。
叶青舒莫名被带着向前走去,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脸慢慢烧起来,渐渐红至耳根,是酒劲上来了吗?孟铀的手很大也暖,手心渐渐被汗湿。
叶青舒试着抽回被握住的手,反而被握得更紧,算了,偶尔这样放纵一回吧。
一路急行,孟铀带着青舒穿过街道,来到海边。天已黑尽。
“孟铀,慢一点,还有多远?”青舒有点不安,小声问道,轻轻抽手,海边细细的白沙不知何时已漫进鞋里。
“快到了,就在前面。”孟铀没有回头,走在前面,青舒的手软软的,握起来大小正合适,松了一下,又握住,十指相扣。
青舒也不再挣扎,随他去吧。喝了酒的人不可理喻。
夜里的海温柔而平静,海浪声声拍打着海岸,靠在岸边的船随波轻轻摇晃。远处街边的灯光漫延过来,隐隐约约,恰好能看清前行道路。
两人无语。却能清晰感觉到手间湿滑的汗意,能听到对方轻轻的呼吸声。
走了十几分钟,“到了。”孟铀松开手说道。
叶青舒一看,居然走到航标灯塔这里来了。夜里所见到的灯塔和白天完全不是一个感觉。青舒震憾在当地。
漆黑的夜色里,灯塔像一尊守护神直耸云端,巍峨屹立,为来往船只指明来路,默默无声保护着他们的安全。站在灯塔下,头上是灯火通明,前面是茫茫无垠的漆黑大海,一瞬间青舒觉得自己很渺小。
的确,和自然相比,人和蚁蝼有何区别?富贵也好,贫穷也好,年轻也好,苍老也好,死后皆空,归于尘土。人生短暂数十载,人自然有追求幸福快乐的权利。与其与自己过不去,不如将精力用在其他有意义的事上。
那心里又有什么是过不了的坎儿呢?
佛曰: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爱憎会,伤离别,求不得。生老病死皆是自然规律,是人就无法逃离;而后三者却是人的感情问题。放不下,求不得,为最苦。所以,短短数十载人生,何必太过为难自己呢?又何必苛求于一段无疾而终的爱情?
佛又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虽然爱情不是屠刀,却胜似屠刀,远比屠刀更为伤人于无形。那放下不属于自己的爱情之后,自己是否也已修炼到成佛的境界了呢?青舒在心里暗自嘲笑自己。
求不得,那就放下吧。放过别人,也就是放过自己。出来这么些天,青舒的心境却在此时豁然明朗起来,快意人生才是自己所追求的,为何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青舒,我相信在人生路上也总是会有一座航标灯塔为我们指明方向,照亮前路,向前走,总能靠岸。”孟铀背对着青舒,看着远方,手坚定的指向虚无的夜空。
青舒头靠着灯塔,静静看着远方。从包里摸出手机,给方于然发了条短信;“于然,愿你能等到你想要的幸福。”然后关机。
大海无声回应。
两人顺着灯塔底背靠背地坐下来,孟铀坐在了海风过来的方向。
“孟铀?”
“嗯?”
“你爱过什么人没有?”
“爱过的。对了,你还是叫我铀子吧。”
“铀子,她漂亮吗?你们在一起了吗?”
“没有。她早走了。”
“那你心里不痛快,要多久才能忘记呢?”
“多久啊,最多十五天吧?”
青舒抽抽眼角,你也太快了吧。
“铀子,你国语还不错呢,谁教你的?”
“我母亲啊,她是华人,曾经还在中国去留过学,做过报社编辑,现在是我父亲的得力助手。”
“哇,伯母太厉害了。编辑啊,同行!”
“同行?你是报社的?”
青舒点点头。
“难怪看起来学问还不错的样子。”
“不是看起来,本来就是。对付你啊,小菜一碟了。”想起刚刚打赌输掉了,青舒小小扳回一把的感觉,偷偷抿嘴笑。
孟铀接着话往下引,“好啊,那请我们的才女SAMA来上一节国语普及课吧!”
青舒想了想,哼,小样儿还想难倒我,我们中华五千年文明可不是白来的。“好吧,今天先讲一讲三字经。这可是古时候学生的入门课程。”
“三字经?我听说过。”
青舒已开始朗诵:“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孟铀闭着眼睛,耳边传来青舒轻脆悦耳的朗诵声,和在海浪声里无比动听,能一直这样下去好像也不错呢。
“孟铀?孟铀?”
“嗯?”
“啊,该死的居然听睡着了,这是催眠曲吗?”
回到酒店,青舒一沾床几乎便要立刻睡过去。突然想起孟铀是有儿子的,那他有几个老婆呢?明天要去问问他,听说他们国家是多妻制的,一定要问问他。朦胧中沉沉睡去,难得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