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德波拉蜂后

3、第三章

　　我知道叶子易在侧屋等了我一夜。但是我没给她机会。我拉着大沙问了一夜这段时间在菲国前线发生的事。
　　最后大沙忍不住问我：“凌哥，大小姐她……”
　　我挑眉一笑，说：“跟我说说，最后阿查才和卡彦谁赢了？”
　　其实我一点都不关心这两个小子比武的结果。
　　早上用餐时，叶子易一脸怒气，但是又知道我不会理睬她是否发脾气，就什么也没说，只是吃饭的样子很不淑女。
　　早餐过后，军用吉普已经在驻地外准备就绪。我跟大沙一起前往。
　　叶子易追出来喊我。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等了两秒，她没有说话。我转身上车。
　　大沙一脚油轰了出去，我听见叶子易尖尖的嗓音夹杂在吉普车的噪音里：“我等你回来。”
　　我摇摇头苦笑。这么多年，我走到哪，她追到哪，好几次还背着坤爷溜出来。有一次军火线上起了冲突，我真枪实弹跟菲国武装分子干了一场，她居然跑到前线去，抱着我负伤的身子哭了一夜。其实，我理应动心的。但是很奇怪，我没有，一直都没有。
　　至少，叶子易的身影不曾如幼儿园里的那个身影，在我脑海中徘徊逗留过。
　　说起来，我又有点想见她了。
　　我们到达“蛇头”指定的酒店。在酒店入口，他们的人把我们全身搜了个遍，很是谨慎。
　　进入会议室，一个挑染着金发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大沙走近，告知我那就是他们的当家，眼镜蛇。
　　客套的握手，问候，互请入座，斟茶，寒暄。□□也是讲礼貌的。
　　然后眼镜蛇终于话锋一转，进入了主题。
　　“凌哥做军火这么多年，规矩比我懂的多，我就不绕圈了。既然你们的船家被我收购了，我自然得接下他以前的活，何况你们叶当家和我，也是朋友一场。”
　　我说：“既然一切都这么顺其自然，那么您要我跑这一趟的意思是什么？”
　　眼镜蛇嘴角扯过一丝笑。“凌哥，毕竟直接跟我们做生意的是您，怎么都该两家见上一面的。”
　　我笑。“依你所言，叶龙琛的决定，已经是最后决定了？”
　　眼镜蛇听我直呼叶龙琛大名，表情有一瞬的怔住。
　　我转头问大沙，其实是在跟眼镜蛇说：“我怎么不知道，叶龙琛可以在这里做主了？”
　　大沙笑言：“我看，是外人搞不清楚状况。”
　　眼镜蛇的表情让我知道，叶龙琛骗了他们。“蛇头”毕竟在军火线上是初出茅庐啊。
　　那么，叶龙琛把我支到菲国来的真正原因是……
　　一刹那，我警惕地感觉到了这里环境的不妥。有烟火味。
　　我必须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我对眼镜蛇说：“没有船，我们可以走天上。我觉得我们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说完，我起身就走。大沙他们跟我久了，见我这么急着走，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只听着眼镜蛇在身后大喊一句：“想走，没那么容易。”
　　我没有停下来，带着我的人加快脚步往外走。
　　会议室的门被锁住了。卡彦上前一脚就把锁踹开了。他就是之前打赢了阿查才的那人。而阿查才是七年前菲国的全国冠军。
　　门口被“蛇头”的人堵住了去路。我们没有枪，全凭肉搏。好在坤爷在的时候，一直强调，除了现代武器外，我们必须掌握最原始的拳脚功夫，现在没有了热武器，我们的人依然势不可挡。
　　我们很快冲出了酒店，跳进吉普车。大沙迅速地把车速轰到最快。300米以后，酒店炸了。
　　我清楚地看到，眼镜蛇没有跑出来。
　　叶龙琛是给了他多大的利益，值得他玩这么一出同归于尽的戏码。
　　回到驻地，我决定立刻启程回去。
　　可是叶子易不让我走。
　　她哭成了个泪人，求我一定带她去看看当年坤爷住过的地方。她很想念坤爷。除了我，她想不到还有谁能带她去。
　　我跟她说现在我有急事要办，你大哥想要我的命。
　　她说：“你现在赶回去又能做什么？你有证据证明这件事一定跟他有关吗？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你跟他撕破脸，道上的人能信服吗？毕竟，现在他是当家！”
　　她说的对。我只能留下陪她。
　　六年前坤爷在菲国受过一次伤，躲在边境的一处地方隐居疗伤。伤愈之后腿脚就不太利索了。那之后，他将军火线全权交予了我。
　　现在我成了地头蛇的目标，必须小心行事。
　　我们化妆成游客，进入了K城，又悄悄地进入了边境地带。
　　我看叶子易的样子，是真的在思念坤爷了。她没再对我有过分亲密的动作，就这么乖乖地跟着我走。我们沿路借住。穷苦的国民，我一掏出钱他们就答应让我们住下，丝毫不考虑我们会不会给他们带来危险。夜里，我睡地下，她睡床上，没有接触。
　　凭着记忆，我找到了那座农庄。管事的是当年农庄主人的儿子。听我报出坤爷的名字，他很热情地邀请我们住下。
　　我问叶子易，房子已经看到了，是否可以马上动身回程。
　　她却伏在坤爷躺过的床上，泣不成声。
　　我只能给管事的几张大钞。尽管他推脱了半天，说不敢怠慢坤爷的后人，但我还是逼他收下了。
　　叶子易似乎有了不想走的心思。每天都将屋子打扫一遍，还总是扶着回廊的柱子摩挲个不停，嘴里念叨着“爸爸，爸爸”。
　　被她这么一渲染，我也疯狂地思念起了坤爷。
　　没有他，就没有我。真的。
　　他究竟是怎样伟大的一个人物，竟给叶子易和我留下了这么多的回忆，也带走了我们这么多的精神力量。
　　在这里的第六个晚上，叶子易来敲我的门。
　　我看她眼睛红肿，便请她进了屋。
　　我转身时，她从后面抱住了我，然后把脸埋在我的背上哭了起来。
　　我轻拍着她的手，轻声安慰。我不太擅长这个，但现在必须这么做。
　　“我没有亲人了。”她抽泣着说。
　　我安慰道：“你还有个哥哥呢。”
　　她猛地摇头。“他不是我亲哥哥。”
　　我怔住。叶龙琛不是坤爷的亲生儿子？
　　“你说什么？”我需要确定。
　　她点点头。确切地说，是拿脑袋撞我的后背。“他是私生子。不是我的亲哥哥。”
　　私生子。
　　我咬咬牙。这样一来，他就有杀人动机了。
　　叶子易继续说：“爸爸就不该把他接回来！”
　　我把她拉到身前，替她擦掉泪水。可能是因为，我突然觉得她跟我是站在一边的吧，她不是叶龙琛的人，让我少了点提防的想法。
　　她抬头看我，然后突然像以往那样，霸道地吻了上来。
　　我想我是这段时间跟她相处久了，再加上刚才的那一番对话让我放下了戒备，此刻也疲于对付她，竟让她突破了唇关，长驱直入。
　　她的舌充满了力量和技巧，跟她平时的为人一样霸道。
　　我的手渐渐扶上了她的腰。
　　突然，脑子像被雷击了似的，我恍然间看见，近在咫尺的面孔，是她！
　　我赶紧扳着叶子易的腰，将她推了出去。
　　她很意外。“凌默！”她生气了。“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烦躁地扒了扒头发，说：“子易，对不起。你走吧。”
　　叶子易生气地摔门而去。
　　我抱着膝坐在床上发愣。
　　我想回去。
　　回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