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匆一瞥，情难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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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从窗边走回案前，正要坐下，却听门外传来一声禀告。
“启禀大当家，东陵城有急报！”
“进来。”
白羽接过信函，拆开一看，邪肆的眸光略微一凝，遂又恢复如初，妍丽的面容上波澜不惊，只平静地将信函置于烛火前，烧为灰烬。
毕竟跟随了白羽有七年之久，加之又是从东陵城传来的消息，穆容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一些关联，心道：莫不是二当家在东陵城出了意外？然而，面对行事果决的大当家，穆容终是不敢开口询问。
“穆先生。”白羽瞥了一眼烛火中的灰烬，声音莫名的冰冷。
“大当家有何吩咐？”穆容回道。
白羽抬手拂了一下耳际的发丝，轻眯着丹凤眼，笑道：“据你方才所说，冷月城正在‘追捕’的那名少女，今在何方？”
呃？穆容愣了一愣，大当家问这作甚？
“穆先生？”见慕容不答话，白羽脸上的笑意更深。
触及白羽一脸无害的笑意，穆容却在心里打了个寒颤，赶紧低头道：“回大当家，若情报无错，那名少女应该已到了东陵国和月族的边境。”
“正好。”白羽负手笑道，“方才，大哥从东陵城传来消息，说有急事要先到月族一趟。既然大哥不能前来，我便亲自去见他，顺便去会一会那所谓的玉致公主。”
神明皇后，你杀我手足，我杀你女儿，一命抵一命，倒也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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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月族，琅琊城。
“噗——”
玉潇泠将茶水一口喷了出来，眉头皱了又皱，这什么茶啊，简直难以入喉！
山岭驿道，简陋的茶寮中，茶客们却是议论的沸沸扬扬，故而，她刚才的喷茶声，丝毫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听说了么？族长已决定将七鸢神剑进贡给周朝，据说，神明皇后已派了十名冷月使者随行护剑，以保神剑能安然送往舜都。”
却听有人嗤笑一声，不以为然道：“周朝拿了神剑又有何用？七鸢神剑早在五百年前凤王一统江南后，便被封印了，除了当年的凤王和护剑使者，任谁也解不开剑上的封印。”
“说的也对，除非火凤再世。”有人附和道，“话说回来，六年前那一场大战，并未把凤族斩草除根，凰王更是逃得杳无踪迹，没准儿，火凤水凰还真的会再次出现，把七国，尤其是罪魁祸首的周朝，给搅个天翻地覆！”
“还是小声点吧，若是让冷月城听到，小心掉了脑袋！”
“得，瞧你害怕的。冷月城只顾着监视七国的动向，哪有闲工夫到这荒郊野外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眼下可到处都是冷月城的耳目，一不小心说错了话，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
这群乡村野夫，竟把冷月城说成了阎王地府一般险恶！玉潇泠听了一阵，心中很是恼怒。
冷月城可是天下第一门派，除了带头处理各种江湖纷争之外，还专门负责监视各地官吏和番邦属国的行为举止，更赋有先斩后奏的生杀大权。换言之，冷月城的人一出面，代表的就是当朝的周天子和神明皇后，可谓见官大三级，便是各国掌管兵权的大将军，见了冷月城的人也要敬畏三分。冷月城中高手云集，只有武功登峰造极者，才能享有“冷月使者”的称号，并按等级高低配有玉、金、银、铜令牌，令牌呈月牙形。
在玉潇泠的心目中，冷月城一直都是惩奸除恶的江湖典范，更是尽忠尽义的朝廷部署。眼下，她听见旁人如此非议冷月城，终于忍无可忍，“砰”地一声拍桌而起，怒道：“闭嘴！谁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封了他的狗嘴！”
一群人终于意识到了玉潇泠的存在，却开始哄笑起来。其中一人故作惊恐道：“哎哟，我道是冷月使者来了呢，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
那人“丫”字还未说完，但见白光一闪，他原先张大的嘴巴，便被迎面飞来的馒头给堵得严严实实，整个人僵住不动——
“你们太吵了，扰了我喝茶的兴致。”茶寮一角，白羽一袭玄衣，正悠然自得地品着清茗，动作优雅而高贵，好似她杯中的茶水并非粗劣的山野老茶，而是甘琼美液。店小二站在她身侧，一副惊恐的表情，手中盘子，包子显然少了一个……
毋庸置疑，方才那出手之人，便是白羽。
喧闹的茶寮立即安静下来，众人默契地低下头，再也不敢出声。这玄衣女子出手快如闪电，十有八九就是冷月使者。
玉潇泠也是大吃一惊，真没想到，除了师父和冷月七十二使，竟有人比她出手还快！她下意识地循声看去，因为对方背对着自己，只能瞧见对方的背影：一身黑衣，半绾着锥髻，身材颀长，但从身段看来，应是一名女子。
不好！赤雪又追来了！玉潇泠顾不得付茶钱，足下一点，猛地往山林里奔去。
“姑娘，你还没付账呢！”店小二如梦初醒，急叫道。
“她的茶钱，我付了。”白羽头也不回，慢吞吞道。
“谢……谢谢这位姑娘。”店小二一哆嗦，赶紧退下。他可不指望这位姑娘付账，只要她不在这里大开杀戒便好。
看来，这些人都把自己当成冷月城的人了。白羽瞥了一眼玉潇泠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传说中犹如天人的玉致公主，却不过是个骄纵的小丫头，难成气候。她本意是想亲手杀了玉致，好让神明皇后方寸大乱，可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思及此，白羽拂袖而起，往桌上放了一锭银子，在众人的缄默当中，翩然离去。
“小二哥，你可见过一个戴着兰花的小姑娘打这儿经过？”
赤雪蓦地出现，又把店小二吓了好大一跳。
店小二回头看向突然出现的红衣女子，定了定神，心道，戴着兰花的小姑娘，那不就是刚才那个小丫头么？于是他抬手一指，如实道：“那位小姑娘啊，她刚往这边走了。”
“多谢。”赤雪塞了一片金叶子给他，随即身形一隐，追了过去。
妈呀！真的是冷月使者！
不光是店小二，连着所有茶客，都是瞪直了双眼。众所周知，冷月城收罗了天下所有会隐身术的高手，这红衣女子必是冷月使者无疑……众人深怕大祸临头，立即作鸟兽散，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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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您怎么来了？”巨石上，夜魅回过头，愕道。
白羽跃上巨石，俯瞰着下方险隘的关道，凤眼微眯，沉声道：“事情可都办妥了？”
“回禀主人，都已经办妥了。”
“那就好。”白羽点了下头，轻笑道，“我之前还在困惑，以神明皇后的心智，又岂会如此疏忽，留下这么大的把柄？原来是有人刻意而为。”
“主人何出此言？”
白羽瞥了一眼山下，负手道：“神明皇后派人杀了大哥，却故意放过青黛，并未杀人灭口，你不觉得，这太不符合常理了么？”
“依主人的意思，神明皇后是在故意挑衅？”
“不。”白羽轻一抬手，笑道，“神明皇后本意是想做得滴水不漏，只不过，有人从中做了手脚。”
夜魅立即明白过来，问道：“主人是说，那杀害大公子的凶手，是有人特意安排在冷月城中的奸细？”
“不错，对方想让我们和周朝两败俱伤，好坐收渔翁之利。”
“主人可知那人是谁？难道是一直潜伏的凰王？”
“很有可能。”白羽眉梢一蹙，语气中难得带了一丝挫败，叹息道，“六年来，我动用了阁中的所有力量，还是找不到凰王的踪迹。如果说，神明皇后是我们的劲敌，那么凰王便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夜魅听罢，蹙眉道：“主人，有句话，卑职不知当不当说。”
“直说。”
“六年前，主人命令花笑、明镜和滕云去暗中捉拿凰王，他们却说找不到凰王的影子；而谢顾北更是离谱，以他的武功，居然还被人暗算了去，因此弄丢了凤族的小公主……”夜魅语气一顿，瞧了瞧白羽的脸色，谨慎道，“卑职以为，阁中四楼的使者还是心系旧主，并未完全听命于主人您。”
白羽眯了眯眼，语气不愠不怒：“谢顾北是老爷子亲命的紫衣使，我若怀疑他，就等于怀疑老爷子。”
夜魅听罢脸色一变，不敢再开口。
半晌，白羽望着远处渐行渐近的车队，唇角间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冷声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匆一瞥，情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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