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银]红豆美乃滋》无定形物

2、[03]-[04]

　　-[03]-

　　一个月前——
　　土方在歌舞伎町发现了银时，歌舞伎版的银时，歌舞伎样的万事屋老板……
　　而土方的身份是歌舞伎町的消费者。
　　那天他是跟着局长近藤老大和松平大叔一起过去的，要是平常他一般不会去那里，都是为了满足大叔们的色心啊，瞧那俩人笑得那么猥琐……
　　几个浓妆艳抹、骄似牡丹的女子端着酒杯拥了过来，使劲往男人们的身上贴。土方闻到浓郁的香味刺激得鼻子发痒，拼命忍下了好几个喷嚏，他捂住口鼻的动作再明显不过了，可那些女人又不识相地拉下他的手硬把自己凑上去。
　　大家在沙发上摊在一起扭来扭曲，大叔们的烟味和女人身上浓郁的香水味混搅着，弥漫在空气里，土方觉得有点不自在，想出去透透气儿抽口烟又被女人死压着不放。可恶，老子今天没兴趣了，你们赶紧识相点把手放开啊，虽然用眼神努力向那些女人示意，可她们全都像瞎了一样，心里想的话又不能说出口，不能扫了大家的兴啊，真是烦人，土方想着应该给老板提提意见。
　　土方的眼神飘到了沙发的角落里。那里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个女人，有着银发的头低垂着，眼睛被刘海遮住了，她双手规规矩矩地交叠着放在大腿上，不像那些东倒西歪的女人。不过与其说是比较矜持不如说是僵硬，仔细看的手，粗糙的，不同于女人的润如凝脂，还有虎口处明显剑痕，脸部的线条比较硬朗，肢体被衣服裹住了看不见，而且脚……那分明也有四十多码了吧，普通女人会有一双这么大的脚吗木屐明显太小了，脚跟都快触到地板了啊。
　　土方有些好奇，于是他在人堆中奋力挤过去，把痴笑的山崎踹到一边。
　　“你……”土方靠近她以后才发现她身上似乎没有浓烈的香气，乱翘的银色卷发甚至有一种 “好像几天没洗头了”的气味。
　　女人抬起头正好和他的视线对上，头发的高度跟土方齐平，肩的高度也是样的，腿的长度……好像也样啊。难道这女人的身高和他一样吗完了，自己居然这么矮的，有女人长得和自己一样高了啊，这对土方这个堂堂真选组副长来说也算是一个打击。
　　不过这女人竟然长了一双深红色的死鱼眼，死气沉沉的，眼白部分明显占去了整个眼球的四分之三，完全没有女人的抚媚。而且他觉得这双眼睛和独特的眼神真像一个人，难道他们有什么血缘关系之类的或许是那家伙从小失散的妹妹或姐姐也说不定啊。
　　“这位客人，你需要什么服务吗”还未等土方开口询问女人就先张口了，声音听上去有点怪异，好像挤着嗓子装出来的。原来呆滞的眼神也忽然抹上了诱惑的色彩，嘴边也挂起来媚惑的笑，转变的还真是快啊。女人左手轻轻揪住胸口正中央的衣领，移开的视线缠住桌上的酒杯，酒杯中的酒色也如女人深红的眼睛般微波流转，轻轻旋转荡漾着。土方忽然觉得喉咙一阵发紧。
　　“咳、咳……现在的话暂时不需要啦，其实我还有事就不在这里多呆了，麻烦你能带我出去吗”土方指了指周围那群已经醉成一滩烂泥的人。
　　“啊呀，那正好呢，其实我也有事，陪客的话交给姐妹们就好了，你跟我来吧。”女人牵过土方的手，那手上起了几个不厚的茧子，而且与自己的手正好连大小都相等。这是怎样的女人啊!
　　土方还在费解之中时已经被带到了店外，外面下起了阴凉的毛毛雨，又呼吸到清爽新鲜的空气了，似乎肺部沉淀的污浊被卷出了体外，原来有些混沌的脑子也清醒了。
　　“先生，给您伞。”右手边递过来一把伞。土方接过伞转过身面向女人，果然是一样高的，而且每一处看起来，除了衣物、两条银色马尾，还有大胸，其实没一处像女人的，说不定是男人啊，不过男人是不会去陪客的吧，只是表演歌舞而已吧土方没有继续往下想，现在他确实想先一个人回屯所了，那群人管他们死活，烂在那边我也不会特地辛苦地把他们接回去的。
　　“啊，谢了。”
　　“不谢，先生请慢走，今后也请多多光顾这里。”女人鞠了个躬，然后哒哒哒踩着木屐跑进店里。

　　下落的雨渐渐密集起来，形成庞大的雨帘，眼前都迷朦了，夜晚的霓虹灯被模糊成一团光。雨滴敲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像大把大把的豆子撒落下来，伞骨端持续落下串串水珠。风吹斜了雨，刷刷刷地扫向地面，带起“烟尘”。街上有行人因为没料到雨势会扩大所以没带伞而奔跑起来，身后溅起雨水，不可避免地溅到土方的身上，虽然有撑伞，但下半身的衣物还是遭殃了。嘴里叼着的烟也灭了，土方真是讨厌阴雨天啊，麻烦的天气。土方对准街角的垃圾桶把烟扔过去，结果没扔中，反倒命中从面前跑过去的人。
　　土方看着那个人慌慌张张的背影……话说那个人……不是刚才歌舞伎町的银发女人吗怎么浑身衣物破破烂烂的左臂的袖子都脱落了一大半垂到地上，木屐跑掉了一只，头上原来的两条辫子现在只剩一条了……搞什么呀那女人后面有人追杀吗可是转身的时候只看到许多五颜六色的伞……土方心想追上她看看吧，保护百姓是身为人民的公仆的我的责任啊。
　　女人跑得歪歪斜斜，明显已经快不行了，在她一个踉跄差点扑向一坑水洼的时候土方及时地抓住了她的腰带，没想到腰带突然松了，女人还是栽倒在水洼里。土方的眼角抽搐了一下，赶紧扶女人起来。
　　土方在看清楚女人的被雨水卸了妆容的脸的时候吃了一惊……，不，已经不能说是女人了，这人可不是什么万事屋老板的妹妹或姐姐，而就是万事屋老板坂田银时本人!这家伙扮女装去那个地方干吗呀。原来伪装得好好的连自己都没发现怪异的地方现在都露了馅，你看胸前的两个[哔——]都错位了啊，土方撩开衣襟确认了一下……果然……
　　“喂……坂田氏……”土方拍拍银时的迷糊的脸，唇角裂了，与从额头流下来的血汇在一起顺着下颌往胸前流去。
　　“啊……什么事呀……”银时艰难地扯动嘴唇。
　　“你这家伙搞什么啊，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我本来是接了……咳……生意才去那里的，新八几、神乐也一起去了……结……结果……当然免不了一场大战……对方实在太强了，所以我就……哎……身为武士的我被打败了真是……不甘心啊。”
　　“像你这种不摸清对方情况就冲过去的就是白痴……”看来现在得先把他带会屯所了。土方把银时的手臂绕过自己的脖子，慢慢扛着他站起来。
　　“哎哟，你别动啊喂……很疼啊，我脚软……”银时嘟囔到。
　　“这时候还任什么性啊你，要是不想一直痛下去就乖乖的。”土方见他站不住，只好把他挪到自己背上，让他趴着勾住自己的脖子。真是麻烦，麻烦的雨天碰到麻烦的事了。真是不安分又让人操心的家伙啊，却又不能不放着不管，毕竟他是自己……
　　这件事土方已经内心挣扎着最后终于无奈地承认过了。

　　-[04]-

　　土方给银时擦洗身子的时候才发现伤口并不少，胸口和背上纵横着好几条深红，有的像剑伤，有的像鞭子过的，有的部位肉都绽开来了，看起来触目惊心。
　　土方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耐心地给一个人清理身子，动作轻柔到自己都不会相信，明明长久以来都与刀为伴的双手也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小心地用湿润柔软的毛巾帮银时清理伤口周围，把其余部分完好的皮肤上的污垢和血痕擦掉，水很快晕染开红色，换了一盆又一盆。
　　清洗完、简单包扎伤口后，土方给银时穿上自己的睡衣，然后从橱柜里拿出一套新的被褥给银时盖上了，自己睡在他旁边。
　　当天晚上银时发起高烧，土方是在银时的痛苦的呻吟中醒来的。银时满脸都是细密的汗，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土方把被子往下压了压让银时的口鼻露出来透透气。摸了下额头发现那温度简直可以蒸螃蟹了。看来得到医院了，再这样下去不行。
　　“喂……振作一点啊，我们现在就去医院，马上就会好的。”土方把银时从被子里挖出来。
　　银时已经烧得完全昏迷过去了，土方就这样在寂静的夜晚里背着银时，踏着积水步行到医院。
　　幸好去的及时，高烧在几天后终于褪了下去，本来医生还想让银时在医院住几天，可是银时用 “不行啊我家里还有两个小孩子要照顾”的理由拒绝了。
　　“你这家伙在自己的身体方面怎么就这么任性”
　　“要我住院实在是呆不下去啊，这么闷的地方，还有那么臭的医用酒精味。”土方用手在鼻子前挥了挥。
　　“你要是不想再进来一次就别接那种危险的生意啊。”
　　“那我要怎么养家糊口啊没有钱连糖份都摄取不了的感觉你是不会明白的吧。”银时“哧”了一声。
　　土方犹豫了一下，把滑到嘴边的“大不了我来养你们一家三口总行了吧“给咽了回去。

　　出了医院之后，土方不顾银时闹着要回万事屋而硬把他架回屯所。
　　“混蛋啊你放开我啊……”
　　身为病人的他现在的力气当然挣脱不了土方。
　　“别废话好好跟我回去。”
　　“为什么啊新八几和神乐下落不明，爸爸我如何能放心啊。”
　　“你当爸爸还当起劲了啊他们俩就交给我了，你安心跟我回去养伤。”
　　“不要啊，那样的话要怎么跟大猩猩他们解释啊。”
　　“这个当然不会让他们知道了，怎么能让他们知道啊。”
　　“这么说难道要我一直窝在你房间里不能出门”
　　“……”
　　“我才不要啊你去死吧，那真是比住院还糟糕啊，我还不如回医院去，你放我下去啊。”
　　“别乱动啊你想伤口又裂开吗”土方背着银时，死命掐住他乱动的的脚踝。
　　“不要啊，新八几、神乐，快来救你们的爸爸啊啊啊啊啊——”
　　回屯所的一路上都回响着银时的惨叫。现在他唯一的力气只能用来大吼了。

　　关于银时为什么会出现在真选组屯所并且在那里住了有一个月的原因就是这样。
　　总之土方心甘情愿地背上了一个大麻烦。观看《银他妈》直到今天都没有动摇的大家也是知道吧，银桑是怎样的一个人，同样身为《银妈》忠实观众的土方先生更是有切身的体会了，就是这样的人自己却喜欢得不得了。这种心情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是连自己都感觉看银时的眼神怪怪的时候开始的吧，银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用异样的眼神看他。这一整个月两人住在同一屋檐下是不可能什么都不发生的吧，虽然是自己单方面的，所以某个事情就这么不可避免地到来了，那时候一股热突然涌上来自己根本无法控制了。
　　土方想自己怎么就自然地变弯了呢。看着银时把小拇指伸进鼻孔里的土方先生无奈地捂住了额头。
　　“喂……去给我买草莓慕斯吧，还要老爷爷那里的团子三串……”接下来的狮子大开口的“菜单”被土方“咔”掉了。
　　“病人要有病人的样子，不要老吃那些，糖尿病会更严重的，还会发胖。”
　　“哼，还说我……某个人不是也抽烟抽成烟鬼了么，小心肺烂掉啊，黑呼呼的哦。”
　　“……”
　　“你应该满足病人的要求啊，哎，真无情。而且你好歹也赔偿一下我的腰和屁股吧!做坏事都不脸红的啊你!我可怜的腰君和屁股君啊……”银时欲泣的表情就差没用手绢来配合一下了。
　　“我可是为你好……”土方叹口气，“再说把你救回来的是我吧，你应该好好感谢我才是。”
　　“算了算了……”银时摆摆手，“你不去的话我自己去。”
　　说完迅速地拉开门，正巧碰到冲田从面前经过，冲田闻声刚要转头，房门啪地被用力关上了。
　　“啊咧”冲田疑惑地看着那颤巍巍的门。
　　“白痴啊你，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啊!”土方庆幸着幸好刚才不是正面撞上冲田，不然跳进河里也洗不清了。
　　“我受不了了啊，一个月没摄取糖份都快要我的命了，好难受啊，你是完全没办法体会我的心情的吧!”银时指着土方的鼻子。
　　这时冲田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土方，刚才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人啊，我好像看到……”
　　“啊，没什么没什么，夏天燥热容易产生幻觉，幻觉啦，别在意………”土方赶紧说。但愿那鬼小子不要真发现了什么才好。
　　“哦……是吗……刚才近藤老大叫你过去一下。”
　　“有什么事吗……”
　　“我也不知道。”
　　“好吧，我马上就去。”
　　等冲田哒哒的脚步声渐渐淡了土方才开口说：“我现在不可能去给你买了，总之你先呆着别乱跑，不然后果自负。”
　　银时“哼”了一声背过身去又躺回被子里去。土方以为银时终于暂时放弃了对糖份的执着，于是叹了口气开门，朝走廊左右张望一下，确认没人了才走出去，把房门关上。
　　土方没有看见刚才背对着他的银时露出了奸笑。

　　嘿嘿……你以为我会听你的么……那样的话我就不是以糖份为本命的银桑了嘛。

　　-つづ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