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随风》人鱼唱晚

11、男男之恋

　　火光熊熊，肉香扑鼻，在已有寒意的深秋夜里吃上热气腾腾的烤肉简直就是最幸福的事。
　　“好吃，真好吃。”嘴里含糊不清地称赞着，叶倾尘丝毫不顾忌形象地大吃特吃。前世烧烤和川菜就是他的最爱，虽然现在吃的肉缺油少盐，但也算是正宗的野味，吃起来简直是回味无穷。
　　傍晚经历了惊魂一跳后，两人都有些筋疲力尽，特别是寒傲月，最后那一跳更是将所有内力发挥到极致，跳上来后差点就力竭倒地。
　　从落霞山上下去到落霞镇最起码还要半天时间，天色已晚，两人决定在山顶上过一夜明天一早再动身。
　　于是乎，具有现代智慧的叶倾尘悠闲地坐在地上休息，看着寒傲月熟练地生火、熟练地抓到两只兔子、熟练地把兔子放到火上烤，自己则是熟练地……啃兔肉。
　　“不奇怪吗？”寒傲月轻声问道。
　　“森马？(什么)”叶倾尘正一边嚼着兔肉，一边盘算着怎么想个办法让寒傲月天天给自己做烤肉吃，心不在焉地反问道。
　　“我和……和哥哥的事，你……会不会……会不会看不起我？”寒傲月吞吞吐吐地补充道，他没有看叶倾尘，而是盯着烤了一半的兔子，火光在他脸上照出明明灭灭的色彩，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倾尘觉得他的脸好像又开始红了。
　　叶倾尘愣了一下，自己一个不相信感情的人有资格对他人的感情做论断吗？
　　“你喜欢自己的哥哥有什么不对吗？”放下兔腿，眨着眼睛，他故作疑惑地问。
　　寒傲月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叶倾尘，颇感意外地问：“你师父没和你说过这些？”
　　眨眼，皱眉，摇头。
　　轻笑一声，寒傲月也摇了摇头：“是我糊涂了，谁会和十岁的孩子讲这些。”
　　“自古阴阳相合、男女相爱方为正统，虽说当代民风开放，但男男相恋却极少能正大光明显于人前，更别说兄弟相恋有违伦理纲常，必为大家唾弃鄙夷。”似是再为叶倾尘解惑，又似在自言自语，寒傲月之前的坚决已被担忧取代，眉宇间尽是一片愁云惨淡。
　　看来是真的相爱啊，要不然怎会为以后担忧？叶倾尘暗自揣度，那么，就让我为这份感情推波助澜，看看这分为世俗不容的感情能坚持到哪一步吧。也让我看看，这世上是否真的有真爱。
　　用寒傲月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油乎乎的嘴，叶倾尘开口说道：“我不知道什么是正统，也不知道什么是伦理纲常。我只知道，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只要自己觉得那是自己要找的幸福，就一定要努力去追求。人的一生其实是很短暂的，如果在这短暂的一生中因为种种犹豫、担忧而失去了最想要的幸福，那生命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看着一脸沉思的寒傲月，叶倾尘继续说道：“至于兄弟，你们两个人血脉相连，从出生那天起就有了不同其他人的关系，这难道不好吗？相恋只是将这种不同寻常的关系变得更加不同寻常罢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寒傲月心里猛然一动，这些天来苦苦困扰自己的难题好像一下子全都在叶倾尘几句话间解开了，他不由得仔细端详着这个不断带给自己惊喜的弟弟。
　　看着寒傲月一脸恍然大悟模样，叶倾尘微微笑了，心里却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竟是对自己的做法有了些怀疑，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
　　“对了，寒大哥，你还记得我要你答应我三件事吗？”叶倾尘将忽略心里的犹豫不决，故意转换了话题。
　　“噢，什么事？”寒傲月笑着问道，心里的焦虑有所缓解，他整个人看起来轻松了很多。
　　“第一件事，我和五毒尊者的关系以及清风玉露丸的事你要替我保密，万勿告诉他人。”叶倾尘严肃地说。寒傲月急忙应道：“这个自然，我也不想让江湖再现血腥。”为了找到五毒尊者和清风玉露丸，他自是对当年之事进行了详细追查，五毒尊者的仇人有多少，多少人对清风玉露丸怀有野心，他再清楚不过。如果这件事一经传出，江湖恐怕再无宁日。
　　“其他两件事，等我把你那个哥哥救好再说吧，现在说了也没什么用。”叶倾尘打个呵欠，懒洋洋地说道。
　　寒傲月将火堆移到一旁，将之前捡来的树叶在原来生火的地方厚厚地铺了几层，弄好后才对已经困得东倒西歪的叶倾尘说：“深秋夜里寒冷，躺到上面睡吧。”
　　叶倾尘迷迷糊糊地躺了上去，嘴里喃喃说道：“哥哥……你真会……真会照顾人，你那个哥哥……可真有福气……”
　　寒傲月闻言微笑起来，将自己身上的外衣替叶倾尘盖在身上，走到火堆旁，默默地添加着干柴。
　　福气吗？大哥好像也这么说过，这次回去一定要告诉大哥，自己才是最有福气的那个人啊……
　　一轮新月挂在枝头，清冷的光辉笼罩着大地；树丛里传来秋虫低低的鸣叫，夹杂在干柴燃烧发出的噼啪声中。
　　明天，是个好天气。